时间,在极度专注的等待中,仿佛被拉长又压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质感。接下来的两天,陈默和巴颂如同两只依附在“金孔雀”这座罪恶堡垒阴影下的壁虎,进行着枯燥却至关重要的持续观察。
他们换乘了另一辆更不起眼的摩托车,衣着打扮也每日微调,避免引起任何潜在的注意。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娱乐城内部,而是扩展到了其周边的所有区域——附近的廉价餐馆、通宵营业的便利店、破旧的出租屋聚集区,甚至更远处的几个疑似员工宿舍的楼宇。
陈默的耐心如同深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他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动手的机会,而是一个完美的、风险可控的、能最大程度保证成功和自身安全的时机。
他们摸清了阿泰大致的作息:通常下午四五点上班,凌晨三四点下班。下班后,他很少直接回家,而是会带着手下去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烧烤摊喝酒吹牛,往往要闹到天快亮才散伙。这个过程他身边始终有人,且处于闹市,绝非动手良机。
散伙后,阿泰会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走向不远处一栋看起来相当破旧的筒子楼,那应该就是娱乐城为底层打手提供的集体宿舍。这段路,大约十分钟,会经过几条相对偏僻的小巷,是唯一可能的机会。
但变数依然存在:他有时会醉得不省人事,有时则还保留几分清醒;路上偶尔会有零星的夜归居民或酒鬼;宿舍楼门口是否有人值守?楼内情况如何?所有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确认。
第三天凌晨,机会似乎来了。
阿泰今天显然心情极差。在娱乐城里巡逻时就显得比平时更加暴躁,无故呵斥了好几个手下和赌客。下班后去烧烤摊,他一个人闷头狂饮,几乎没怎么说话,他的两个手下似乎也有些怕他,不敢多劝。最终散伙时,他已然酩酊大醉,脚步虚浮,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骂骂咧咧地拒绝了手下送他回去的提议,独自一人踉跄着走向宿舍方向。
“跟上。”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巴颂的心脏猛地一跳,血液瞬间加速流动,混合着紧张、兴奋和一丝恐惧。他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两道幽灵,远远辍在阿泰身后。陈默选择了平行的另一条小巷,利用墙壁的遮挡和夜色的掩护,始终保持阿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却又绝不靠近。
阿泰毫无察觉。他一路走,一路骂,时而对着墙根呕吐,时而踢飞路边的空罐子。浓烈的酒气隔着十几米远都能隐约闻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和酒精里,警惕性降到了最低。
环境也格外配合。今夜云层很厚,月光稀疏,小巷里的路灯大多损坏,只有零星几盏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制造出大片的黑暗区域。时间已近凌晨五点,这是一天中最疲惫、最寂静的时刻,连野狗都懒得吠叫。
完美的狩猎时机。
陈默的大脑如同超频运行的计算机,快速进行着最后的评估:
目标状态:醉酒,意识模糊,反应迟钝,单独行动。
环境:黑暗,僻静,已知路线,撤离路径清晰。
风险:极低。唯一变数是宿舍楼门口,但根据前两日观察,这个时间点并无人值守。
决策:动手。就在下一段最黑暗、最无人的小巷。
他迅速对巴颂打出几个简单的手语指令(这是路上临时教授的):**你,巷口,望风。异常,学猫头鹰叫。非必要,不介入。**
巴颂重重一点头,立刻加快脚步,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越过阿泰,提前抵达前方巷口,隐入一个废弃报亭的阴影里,警惕地注视着前后街道的动静。他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握着匕首柄,呼吸压得极低。
陈默则稍微放缓脚步,让阿泰继续踉跄前行,进入了那段预定的、不足二十米长的黑暗小巷。这里两侧是高高的、没有窗户的仓库后墙,地面坑洼不平,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垃圾。
就是这里!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所有情绪被彻底剥离,只剩下绝对的计算和执行。他如同捕食的猎豹,瞬间启动!脚步落地无声,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贴着墙根的阴影,扑向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
阿泰似乎听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风声,或许是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在醉意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安,他迟钝地、摇摇晃晃地试图回头。
太晚了!
陈默的左臂如同铁箍般,从身后猛地勒住阿泰的脖颈,同时右手握着的、沾染着夜露的军用匕首,精准而狠辣地向上,从阿泰的右下肋缝隙处,避开坚硬的肋骨,斜向上猛地刺入!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利刃穿透皮革和肌肉的闷响!
“呃——!”阿泰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醉意被无法形容的剧痛和窒息感瞬间驱散!他想挣扎,想呼喊,但勒紧的脖颈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刺入体内的匕首更是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在自己体内搅动,撕裂着内脏,生命随着热量飞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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