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手电筒的光像根细针,扎在钻戒戒托上。我突然看见金属缝隙里藏着的小气泡——昨天沈舟把盒子递给我时,明明没有这个!指尖一抖,钻戒“当啷”掉在米白色地毯上,滚着钻进床底。我跪趴在地上,手臂伸进去摸索,指甲刮过地板的灰尘,突然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行李箱的拉杆,裹着的火车站订票信息还露在外面,纸质被汗水浸得发皱,摸起来黏糊糊的。
“沈舟,你看到消息了吗?买家那边有信吗?”我一边往微信里发消息,一边手忙脚乱地拨号。听筒里只有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微信消息刚发出去,红色感叹号突然跳出来,像道血印子拍在屏幕上。我盯着那串数字,手指反复按着重拨,直到指尖发麻才反应过来——我被骗了。
门突然“砰”地被踹开,木屑飞溅到粉色墙纸上,留下深色的印子。强哥的声音像炸雷滚进来:“珠宝呢?我让你好好放着,你敢动?”他穿着黑色皮衣,领口别着枚银色徽章,看见我手里的手机,几步冲过来揪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按。后脑勺撞在冰凉的瓷砖上,疼得我眼泪瞬间掉下来,余光却瞥见他眼里的凶光,比上次锁我在阳台时还要狠。
“不是我动的!是那个设计师骗我的!”我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他说帮我卖高价,结果用假的换了真珠宝!你看,这戒托里有气泡!”我指着滚在地上的钻戒,声音发颤,“他叫沈舟,在星曜珠宝当设计师,我有他名片!”
强哥低头瞥了眼钻戒,脚尖碾过去。“咔嚓”一声,高仿戒托被踩得变形,气泡破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沈舟?”他冷笑一声,嘴角扯出个狰狞的弧度,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屏幕光映在他脸上,“我不管谁骗的,你没了我的东西,还想逃?”他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我现在就叫人,把你找回来打断腿,看你还敢不敢耍花样!”
拨号的“滴滴”声像倒计时。我盯着他拿手机的手,突然想起床底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我攒了半年的换洗衣物,还有偷偷藏的身份证复印件。上次强哥喝醉时说过,码头那边今晚有货要运,他的人都在那边盯梢,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
“我没要逃!”我故意拔高声音,趁他分神的瞬间,膝盖猛地顶向他的小腹。强哥闷哼一声,手松了些,我趁机挣脱出来,往床底扑去。行李箱的轮子卡在床腿间,我拽得太急,拉链崩开,几件浅色衣服掉出来,混着我藏的几百块现金,散在地板上。
“想跑?”强哥反应过来,伸手抓我的衣角。我用力一挣,衬衫下摆被撕出个口子,露出腰上的旧伤疤——是去年他发现我偷偷给家里打电话,用皮带抽的。我顾不上疼,拖着行李箱往后门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后门的锁早就被我偷偷撬松了,轻轻一拧就开。晚风裹着广州的潮湿涌进来,吹得我头发乱成一团。我刚冲出去,高跟鞋鞋跟突然卡在石板路的缝隙里,“咔嚓”断了。强哥的吼声从身后传来:“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我咬咬牙,把鞋脱下来扔在一边,光脚踩在石子路上。
尖锐的石子扎进脚底,疼得我倒吸冷气。血珠顺着脚趾缝往下滴,在地上留下细碎的红点。巷子里的路灯坏了几盏,光线忽明忽暗。我能听见强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他打电话的声音:“把路口都封了,她肯定往火车站跑!”
我攥紧行李箱拉杆,往巷口的阴影里躲。墙根下堆着几个旧纸箱,散发着霉味,我蹲进去,把行李箱挡在身前,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强哥的手电筒光扫过纸箱,我赶紧捂住嘴,连呼吸都放轻。他在巷口停了几秒,骂了句“妈的”,脚步声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等声音彻底消失,我才敢慢慢站起来。脚底的伤口沾了灰尘,疼得钻心。我拖着行李箱往火车站走,路过垃圾桶时,口袋里的名片突然掉出来——是沈舟给我的“设计师名片”,边角还沾着我刚才掉的血。我弯腰去捡,手指触到卡片上的名字,突然想起他说“帮你卖个能让你彻底自由的价”时的眼神,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
“你明明说过会帮我的……”我对着名片小声说,眼泪滴在“沈舟”两个字上,晕开油墨的痕迹。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把名片塞进垃圾桶,拖着行李箱继续走。路边的霓虹灯亮着,照得地上的血点格外显眼,像一串破碎的脚印,跟着我往求生的方向去。
走到路口时,我突然看见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公交站牌下,袖口别着和强哥一样的徽章——是他的人在设卡。我赶紧躲进旁边的便利店,假装挑东西,耳朵却盯着外面的动静。
“强哥说,那个女的穿香奈儿外套,拎个丝绒盒子,看到了直接抓。”“知道了,这路口是去火车站的必经之路,她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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