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一直没捞着机会表现的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凑到了还没走的街道办干事身边。
“这位同志,”
他腆着脸笑。
“我呢,经过上次的事,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现在这院里,就一个闫副组长,他马上又要开学教书,我怕他一个人管不过来。”
我希望能向组织申请,让我来当这个一大爷,为院里的街坊们服务!”
王主任派来收尾的干事,早就听过这位二大爷的“官瘾”。
看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
“刘海中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嘛。”
干事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过这事不急,我们会考虑的。
我看闫老师就管得挺不错的嘛,至少院里邻里和睦,没出过什么打架斗殴的问题。”
刘海中吃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了笑,也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他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没完。
早晚这院里的一把手,还得是他刘海中!
......
易家。
门被“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探究的目光。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压抑的气氛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易中海像一滩烂泥,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
他的世界,在短短一个下午,彻底崩塌了。
名声臭了,从受人尊敬的一大爷变成了人人唾弃的伪君子。
厂里的荣誉、脸面,也即将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一大妈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
她一直都是这样,像个影子,安静地跟在易中海身后,操持着这个家,逆来顺受。
可是今天,这个影子,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又端了一盆热水出来,拧了条毛巾,递到易中海面前。
“老易,擦把脸吧。”
易中海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
一大妈把毛巾放在桌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终于,她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老易,咱们……咱们这么多年没孩子,到底……到底是谁的问题?”
这句话,没有一丝温度,却直接戳穿了易中海最后那层遮羞布。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两簇怒火,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妻子。
“你胡说什么!”
“外面的人嚼舌根你也信?
林卫东那小畜生是故意挑拨离间,你看不出来吗!”
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被他一吼就吓得不敢再做声。
可今天,一大妈没有退缩。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盛着温顺和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执拗和痛苦。
“我以前是看不出来。”
她缓缓地说。
“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易家,是我这块地太贫,生不出庄稼。
为了这个,我这几十年,在你面前,在院里所有人面前,都跟罪人一样,头都抬不起来。”
“可是今天,林卫东的话,点醒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出憋了一辈子的话。
“许大茂跟娄晓娥,不也是娄晓娥带着去医院的吗?”
“老易,你告诉我,你摸着良心告诉我!”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咱们刚结婚那会儿,你是不是就……就不太行?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问题在你身上,所以才由着外面的人骂我,让我给你背了几十年的黑锅?”
“你放屁!”
易中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一大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你还有脸问我?
我易中海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用得着在外面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吗?
我用得着今天被人指着鼻子骂,跪在地上当孙子吗?
都是你!
都是你害的!”
他把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屈辱。
在这一刻,都化作最恶毒的语言,倾泻在了这个陪伴了他一辈子的女人身上。
然而,他预想中妻子的痛哭流涕和跪地求饶并没有出现。
一大妈听着这些恶毒的咒骂,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从痛苦,到失望。
最后,她忽然笑了。
“呵呵……呵呵呵……”
“我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这段荒唐的婚姻做最后的告别。
“我全明白了。”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平静地丢下一句话。
“明天,要么你跟我去医院检查,要么,咱们就去街道办办离婚。
你自己选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把门帘重重地甩下。
“你……你……”
易中海指着里屋的方向,手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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