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青云宗后山。清脆的鸟鸣声中,五道身影已然手持扫帚,在那蜿蜒的青石小径上,开始了他们日复一日的“功课”。
这五人,身份尊贵,若在外界,无一不是跺跺脚便能引动一方风云的人物。
中洲皇朝的七皇子轩辕毅,一身朴素的杂役服饰,却难掩其眉宇间的贵气与日渐沉淀的坚毅。他紧握着那柄再普通不过的竹扫帚,每一次挥动,都摒弃了所有华丽的招式,只专注于角度、力度与节奏,仿佛手中不是扫帚,而是一柄需要用心温养的本命灵剑。
地上的落叶、尘埃,在他精准的控制下,汇聚成堆,不扬不散。起初那份因身份带来的别扭与笨拙,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其中的专注。
不远处,天机阁的洛璃仙子,青丝如瀑,白衣胜雪,即便做着洒扫之事,依旧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她的动作看似轻柔舒缓,却暗合某种玄奥的轨迹。扫帚划过地面,留下的不仅是洁净,更仿佛是在拂去心镜上的尘埃。她不再推演天机变幻,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于扫帚与大地接触时那细微到极致的触感,风声、叶落声、远处溪流潺潺声,皆成她感悟天地的媒介。
偶尔,她会停下动作,望着某片被露水打湿的叶子出神,眸中闪过推演星辰轨迹时才有的深邃光芒。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的佛号响起,来自万佛宗的妙音小和尚。他将扫地彻底融入了禅定,心随帚动,意与尘离。
扫帚在他手中,仿佛不再是实物,而是他延伸出去的菩提枝,所过之处,地面洁净,心台亦不惹尘埃。他口中低声诵念着晦涩的经文,并非超度,而是与这方天地,与手中的扫帚,进行着一种奇妙的沟通。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仿佛不是在扫地,而是在书写一篇无字的佛经。
相比之下,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则显得“用力”许多。龙族天生的巨力,让他起初几乎每天都要损坏几把扫帚。但在阿土那看似随意,实则一针见血的指点下,以及目睹其他几人举重若轻的姿态后,这位骄躁的龙太子终于开始学着收敛那身磅礴的龙元。他咬着牙,额头甚至因极度控制力量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努力让每一次挥帚都轻巧而精准,如同驾驭着狂暴的海浪,使其变得温顺服帖。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比修炼一门龙族秘术还要艰难,但也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对自身力量精细入微的掌控感。
最安静的,当属北冥雪域的雪见圣女。她本就性子清冷,此刻更是将扫地视为对“洁净”道心的一种极致践行。她的区域,总是一尘不染,甚至连石缝间的青苔,都仿佛被她的道韵浸润,显得格外青翠欲滴。她不言不语,只是重复着简单的动作,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这片方寸之地,便是她的全部道场。
穿着小小杂役服,却气场十足的阿土,背着小手,像个经验丰富的监工,慢悠悠地穿梭在五人之间。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锐利无比,不时在小本本上记录着什么,偶尔会出声指点。
“七皇子,手腕再下沉三分,劲力含而不发,对,就是这样。”
“洛璃仙子,心神可再放松些,莫要强求轨迹,顺其自然便是道。”
“敖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收力!收力!不是让你犁地!再把扫帚弄坏,扣你晚饭的灵果!”
“妙音和尚,诵经声可再轻些,莫要惊扰了此地安宁的灵气。”
“雪见圣女……嗯,保持得不错。”
阿土老气横秋的点评,五位天骄却无一人敢怠慢,皆是认真聆听,依言调整。因为他们早已隐隐感觉到,这看似简单的扫地,以及阿土偶尔的只言片语,往往蕴含着直指大道的至理。这后山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身处其中,呼吸吐纳间,修为都在潜移默化地增长,心境更是日趋圆融。
后山因这五位特殊“杂役”的加入,平添了几分奇异的活力与祥和。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五位顶尖天骄在青云宗后山扫地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般,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了整个大陆的高层圈子。
起初,各方势力是震惊、不解,甚至觉得有些荒唐、有失体统。中洲皇朝的皇子跑去扫地?天机阁的传人在拂尘?龙宫太子摆弄扫帚?这青云宗,或者说那位神秘的云逸前辈,究竟使了何种妖法?
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密切关注此事的大佬们惊讶地发现,那五位不仅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很快离开,反而越发沉浸其中,气息愈发沉凝内敛,往日因身份、天赋带来的些许浮躁骄矜之气尽去,道基似乎都变得更加稳固扎实。尤其是七皇子轩辕毅,其父皇,中洲人皇,甚至在一次神念遥观后,轻“咦”一声,对自己这原本天赋虽佳,但心性略显跳脱的七子,竟生出几分刮目相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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