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牧者的流光彻底融入夜空,那缕“纯净星尘”在我指尖流转,温凉磅礴,仿佛握着一小片缩小的银河。
胡离眼巴巴地瞅着,鼻尖微动,似乎已经在琢磨“星光莲子羹”的滋味了。
我正思忖着如何利用这份星力滋养几件灵性受损的典当物,当铺的门却再次被叩响。
这次的声响沉闷而滞涩,不像敲门,更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一下下撞击着门板。
咚…咚…咚…节奏缓慢,带着一种令人牙关发酸的吃力感。
门楣上的铜铃没有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
苏挽害怕地缩了缩身子。胡离也收起嬉闹神色,狐尾警惕地竖起。
我上前拉开店门。
门口站着的,并非实体,而是一团极其凝滞、浑浊的光影。
它勉强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却像是被无数灰暗油腻的绳索层层叠叠地捆绑、拖拽着,几乎无法维持形状。
光影中不断传来嘈杂的、充满**的祈愿声,层层叠叠,互相冲撞——
“求财神爷保佑我明天彩票中大奖!”
“让那个贱人出门被车撞!求灶王爷显灵!”
“让我儿子考全班第一!土地公快帮忙!”
“保佑我偷税漏税别被发现…”
“让我老公回心转意,不然就咒他破产!”
这些声音尖锐、贪婪、恶毒,充满了急功近利的索取和损人利己的诅咒,拧成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油腻的灰黑色“绳索”,死死缠绕在那光影之上,勒得它不断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光影的核心处,隐约可见一点微弱的、本应温暖的神力火种,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被这沉重的污秽绳索压得几乎熄灭。
它散发出的气息,并非邪恶,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痛苦与窒息感。
“救…救命…”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光影核心挤出,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太重了…喘不过气…帮帮我…”
“你是何方神只?”我沉声问道,指尖和光剪微亮,小心地驱散开试图缠绕上来的几缕污秽愿力绳索。这些绳索并非实体攻击,更像是一种…信仰的污染。
“小神…是…是这‘幸福里’社区的…‘宅运灵官’…”那声音痛苦地回答,“本是…佑护家宅平安、邻里和睦的微末小神…受些香火,尽些本分…”
镜渊之力流转,映照出它的境遇——
? 原本是一位安分守己、神力微弱的小地只,享受着一方小范围内淳朴的家宅平安香火。
? 随着社区老住户搬迁,新涌入的居民**繁杂,功利心极重。他们将所有生活中不如意的压力、贪婪的**、恶毒的诅咒,不分青红皂白,全都诉诸于“烧香拜神”,而且专门挑这位据说“有求必应”(实则被强行附加期待)的“宅运灵官”。
? 过度且扭曲的愿力如同淤泥般堆积,本应滋养神力的香火变成了枷锁,压得它神性迟滞,行动困难,甚至连自身“守护家宅”的本源职能都无法履行,整日被这些求财、求报复、求偏门的恶愿裹挟,痛苦不堪。
? 它试图拒绝,但神只根基在于信仰,拒绝愿力等于自毁神坛,只会消散更快。
它典当的,是这身沉重污秽的“香火枷锁”。它所求的,仅仅是喘一口气,能重新履行自己真正的职责。
“他们…什么都求…求我让他们一夜暴富…求我咒骂邻居倒霉…求我帮孩子作弊…”宅运灵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做不到啊!我只是个小小的灵官…我只会看看家门…劝劝和气…这些愿力…太脏了…太沉了…我快被它们拖垮了…”
那些灰黑色的愿力绳索仿佛感受到它的“抱怨”,骤然收紧,勒得它光影一阵剧烈扭曲,惨叫出声。
胡离气得狐狸毛都炸开了:“这些人!怎么这样!自己不好好努力,净想些歪门邪道!还逼着神仙干坏事!”
苏挽也小声附和:“…好难受的感觉…像掉进了油腻的沼泽…”
“此非正信,乃心魔投射。”沈晦冷眼旁观,一语道破。
“香火愿力,本为双向契约。信徒奉上信念,神只回馈庇护。然贪婪无度、心术不正者,其愿力自带污秽,强加于神,便是毒药。”玄夜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愚昧的漠然。
我看着那几乎要被“愿力淤泥”淹没的小神,心中明了。强行斩断这些愿力绳索不难,但势必会伤及其根本神性,甚至可能导致它神格崩溃。
“需疏导,而非斩断。”我做出判断,“灵官,你需暂时‘沉睡’,隔绝这些污秽愿力的直接影响。我等会尝试‘梳理’这些愿力,将其中的贪婪恶念剥离,只留下最本初的‘祈求家宅平安’的纯净部分。待你苏醒,或可重归正轨。”
那点微弱的神火闪烁了一下,传来感激的意念:“…好…好…拜托了…太累了…”
我取出心渊鉴,鉴面光华如水,温柔笼罩住那团浑浊的光影。和光剪探出,并非剪向绳索,而是轻轻点在那核心微弱的神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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