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城门口那块被磨平的青石上,脚底能感觉到底下传来的震动——有人在用低阶土系术法探测行人体质。这招阴得很,专挑刚进城的人下手,表面是例行检查,实则是给某些大人物筛苗子。
但我不是苗子,我是钓鱼的。
刚才那个黑袍人看见我点头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很好,说明谢无赦那边已经开始紧张了。他们不怕狠人,就怕不知道底细的疯子。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越看越看不懂。
“别回头。”我没动,声音压得比风还低,“东南角茶摊,穿灰袍的老头不是本地人;西巷口扫地的那个瘸腿婆子,左脚是假的;还有……城楼上那个换岗的卫兵,第三次经过我们刚才站的位置了。”
阿骨打呼吸一滞:“他们在盯你?”
“不是盯我。”我扯了下嘴角,“是在等我露破绽。他们想知道,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废柴,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袖口缝着的银鳞开始发烫,像有只蚂蚁在里面爬。这是老规矩的信号——埋在帝都的那些眼线感应到了我的气息。三个月前我在南市施舍过一群流浪狗,其中三只其实是低阶妖化野犬;还有东街卖糖人的老头,早被我用疯批值控过心智,现在白天摆摊,晚上开茶会记账本。
我知道他们在哪。
“去吧。”我说,“找老规矩那批人,让他们睁大眼睛。我要知道每一个靠近楚家大院五十步以内的人,姓什么,住哪条街,昨夜吃了几碗饭。”
阿骨打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别用真名联络。就说……‘狐狸回来了,要开茶会’。”
他一愣,随即咧嘴笑了:“明白!昭哥这是要请客啊!”
“请他们下地狱。”我收回视线,抬脚往前走,“记住,只看,不碰。谁要是冲动动手,我就把他变成真正的扫把精。”
他重重点头,身形一闪,钻进了街角人群。
我继续往前走,步伐懒散,像是逛大街的闲人。实际上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交接处,避开所有可能藏匿窥视法阵的屋檐与铜镜。这种阵法我熟,萧家最爱用,一根铜丝缠着猫眼石,挂在房梁上就能照出灵力波动。但它们有个毛病——只能拍动的,拍不了静的。
所以我走得慢。
背上断剑忽然震了一下,很轻,像里面有人翻了个身。系统弹幕立刻蹦出来:【 3】【这波操作稳得一批】
下一秒又跳一行:【建议加码:放个假消息试试水?】
“闭嘴。”我在心里回了一句,唇角却扬了起来。
他们以为我在防,其实我在布。
走到楚家府邸前的长街尽头,我没进门,而是停在影壁旁。这里视野开阔,三条主街交汇,任何想靠近的人都会暴露在视线里。更重要的是,墙根底下埋着我半年前种的一圈蛇鳞草——只要有人用精神探查扫过这片区域,草叶就会微微发蓝。
现在它正泛着淡淡的光。
两拨人在暗中盯着我。一波来自西边老宅方向,手法细腻,试探频率固定,应该是某个学院派的监视组;另一波在南巷深处,气息杂乱但持续不断,像是临时拼凑的情报网,大概率是谢无赦的手下。
有意思。
一个废物少爷刚回来,两边就开始抢信息源了。他们不信我能活着回来,更不信我靠自己做到的。所以现在最急的不是杀我,而是搞清楚我背后是谁。
可他们忘了问一句:如果我没靠山呢?
我把断剑往腰间推了半寸,这个动作极轻,却是启动通讯的开关。藏在城南粪车里的腐尸妖会收到指令,今晚子时,所有眼线汇报一次汇总情况。我不需要他们打架,只需要他们看。
看得越多,我越安全。
远处传来钟声,三响,是城防司换班的信号。我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压得低,风从北面来,带着一股铁器锈味。这种天气最适合藏东西,也最适合发现别人藏不住的东西。
比如现在,西巷口那个扫地婆子突然蹲下身子,假装整理破筐,但她左手多掐了个指诀——典型的追踪定位收束术。她在确认我的停留时间。
我笑了笑,故意咳嗽两声,然后掏出一块破布擦剑。
她立刻停下动作。
好戏还在后头。
我摸了摸耳后,那里贴着一片薄如纸的蛙皮,是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能屏蔽初级监听术。只要我不开口说关键情报,他们就只能靠眼睛看。
而眼睛,最容易被骗。
我开始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顺风方向的探子听见:“……五十步内不能靠近,否则机关启动。第三道闸门今晚必须修好,不然老爷子发起火来谁都扛不住。”
说完我就走,脚步依旧懒散,心里却在数秒。
七秒钟后,西巷拐角闪过一道黑影,朝着楚家侧门疾奔而去。是传信的。
我差点笑出声。
他们还真信了?什么机关闸门,全是胡扯。楚家老爷子早就不理家务事了,哪来的第三道门。但这话对不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足够勾起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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