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抽搐,是刻意的。
我盯着那根微微蜷起的食指,心里那根快断的弦,重新绷紧了。
萧景珩还在对面站着,手里的符印金光流转,像超市门口那种劣质霓虹灯,闪得人眼晕。他喘得不轻,肩头那道口子还在淌血,白衣服都快染成红布条了。可他就是不肯倒,还硬撑着那副“我是正道之光”的脸。
我也站得费劲,左臂的黑气已经爬到脖根,一跳一跳地往脑子里钻,像是有人拿针在戳我太阳穴。右掌的伤口被血泡着,黏糊糊地贴在剑柄上,滑得差点握不住。
但我们都没退。
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他忽然开口:“楚昭,你爹死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嘴硬,不肯跪。”
我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种话,三年前在祠堂听腻了。那时候他还给我递茶,笑得像个慈善家,转头就在我家门口放火。现在旧话重提,无非是想乱我心神。
我不接招。
反而低头看了眼脚边的裂缝,刚才拼杀时震出来的,一道歪歪扭扭的口子,正好连着地上残存的符文链。那些符文早就碎了,但还有点微弱的灵流在游走,像是没电的电线,偶尔蹦个火星。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交手,每次他用金纹步法,都是先压扇柄,再启动脚底符纹。动作快,但有个节奏——右手一沉,右肩就跟着往下坠半寸,几乎看不出来。可我刚才那一肘砸在他小臂上,骨头估计裂了,他再想发力,就得靠肩膀借力。
这就是破绽。
我没抬头,眼角余光扫向石柱后。
阿骨打的手已经攥成了拳,指节发白,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他懂我的意思,只要我一动,他就扑。
我们之间早练过这套打法,他负责缠,我负责砍。以前在北岭对付山魈王就这么干的,一回生二回熟。
萧景珩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撑不住了,往前踏了一步。
“你现在认输,还能留个全尸。”他说得慢条斯理,“等我符印发出去,你就只剩灰了。”
我咧了咧嘴,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你这话说得……跟楼下中介劝我买房一样,‘最后机会,错过就没’。”
他一顿。
显然没想到这时候我还讲冷笑话。
“你疯了。”他声音冷了几分。
“我一直疯着呢。”我慢慢抬起断剑,剑尖指向他胸口,“但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眼神一凝,符印光芒骤盛。
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我注意到他右手腕抖了一下,扇柄往下压了半寸,右肩随之沉落。
来了!
就是这个空档!
我没冲,也没喊,只把眼睛往斜上方一抬,看向阿骨打藏身的方向。
那是我们约定的信号——**眨眼是撤,抬眼是攻**。
下一秒,石柱后传来一声闷响,阿骨打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了出来,雪白的毛炸成一圈,獠牙外露,直扑萧景珩背后。
萧景珩反应极快,符印立刻转向阿骨打,金光轰然炸开。
可他忘了——他转身时,右肩受力更大,那一瞬间的迟滞,比之前多了至少半息。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脚底猛地发力,断剑抡出一道弧线,不是劈他,而是砍向他脚下的符纹阵眼——那块刻着金纹的青石板。
剑锋砸进去的刹那,整片地面嗡了一声,像是高压电跳闸。
他的金纹步法当场卡住,右腿一僵,整个人失衡往前踉跄。
阿骨打趁机扑到他背上,一爪子撕开他后背衣料,血花四溅。
萧景珩怒吼一声,反手甩出三张符,逼退阿骨打。但他再想结印,动作明显慢了。
我站在原地没追,拄着剑喘气,脑子却飞快转着。
不对劲。
他受伤是真,狼狈是真,可刚才那几道符的威力,比之前弱了不少。按理说,这种时候该拼命才对,但他更像是……在拖时间?
我眯起眼。
他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没拿出来过。之前交手全是右手发力,左手始终不动。现在也一样,结印用的是右手,左手贴着腰侧,像是护着什么东西。
怀里有东西。
要么是备用符宝,要么是某种触发式阵器。
如果是后者,他现在不发动,说明还没等到时机——或者,需要特定条件。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笑了。
“萧大公子。”我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听见,“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他冷冷看着我,没说话。
“你上次用‘天雷锁魂阵’,是在西街道观。”我缓缓道,“那天雨大,你选在子时动手,因为雷属阴,得借天地之势。现在呢?没雨没雷,你手里那张符,顶多炸出个烟花秀。”
他瞳孔缩了一下。
被我说中了。
那张符不是杀招,是幌子。他在等环境配合,或者等某个时辰到来。
所以刚才那些施压、那些话,都不是为了击溃我,是为了**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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