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翻墙进来的时候,我正把那半片玉扇碎片塞进死老鼠嘴里。
他喘得像刚跑完三圈帝都城墙,一落地就压低声音:“昭哥,执法队动了!三十多人,全副武装,领头的是圣院刑律司的赵铁柱,已经到西街口了。”
我嗯了一声,把老鼠嘴合上,顺手用油纸包好,塞进陶罐。
“他们打着‘紧急缉凶’的旗号,说你昨夜在城西杀人,证据确凿。”阿骨打急了,“还说……还说你用邪术操控人心,已经妖化了!”
我拧上罐盖,拍了拍手:“那正好,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妖化。”
阿骨打愣住:“啊?”
我没理他,转头从床底下抽出一块破布,裹住断剑,挂在腰上。剑身锈得厉害,但昨晚它自己震了一下,我知道它饿了。
“你去西街口,把这罐子‘不小心’打翻在执法队必经的泥坑里。记住,要摔得像真的一样,别演过头。”
“然后呢?”
“然后你就装成路过的傻小子,被人踹两脚,哭着跑回来。”
阿骨打挠头:“为啥要挨打?”
“因为越惨越像真的。”我拍了拍他肩膀,“你不是一直想拿帝都最佳群演奖吗?这回给你报个名。”
他一脸懵,但还是接过陶罐,翻墙走了。
我坐回石凳,从袖里摸出一包粗茶,抓一把扔进茶壶,倒水,烧的是昨天剩下的炭火,火苗蔫头耷脑的,像极了某些人装君子时的假笑。
壶还没开,外面就响了。
脚步声整齐,靴子砸地,震得院墙灰土直掉。三十七个人,分三列压进院子,领头那个赵铁柱,膀大腰圆,胸前执法徽章擦得能照出人影。
他展开一张黄纸,声音洪亮:“楚昭!圣院刑律司奉命缉拿凶犯,你涉嫌昨夜于城西废庙杀害平民一名,手段残忍,证据确凿,现令你束手就擒,接受调查!”
我吹了吹茶沫,抬头:“你们来得比我想的快。”
赵铁柱一愣,显然没料到我这么淡定。
他身后一个执法队员小声嘀咕:“这人是不是吓傻了?”
我耳朵尖,听见了:“不是傻,是你们太蠢。”
赵铁柱脸色一沉:“你敢辱骂执法者?”
“辱骂?”我笑了,“我这是陈述事实。你们抓人连证据都没搞清楚,就敢闯楚家院子,谁给你的胆子?萧景珩?”
提到这个名字,他身后几个人明显抖了一下。
我知道,成了。
这些人里,有俩是萧家安插的耳目,昨晚被香灰阴气诱发了潜伏妖毒,只是暂时压住了。只要一点刺激,就会发作。
我端起茶壶,慢悠悠倒了一杯。
就在这时,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叮”。
阿骨打那边,动手了。
几乎同时,我指尖一弹,一滴血落进茶杯。
血入水即散,带着一股子腥气。
我抬手,把整杯茶泼向空中。
水雾腾起,阳光一照,竟泛出淡紫。
赵铁柱皱眉:“你搞什么邪术!”
我没答他,只盯着那片雾。
雾里,浮出一道残影——白衣人立于香炉前,玉扇开合,血滴落进香灰,符文扭曲升腾。
执法队一片哗然。
“这是……幻象?”
“不可能!这得是多高阶的幻术才能凝形!”
我冷笑:“幻象?那你低头看看你左边那人。”
被点名的执法队员浑身一僵。
他旁边那人,瞳孔已经开始发灰,指甲边缘泛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那人猛地抓住同伴肩膀,张嘴就咬。
赵铁柱大吼:“镇定!都别慌!”
可慌的已经慌了。另一个心虚的执法队员一抖,腰间法杖脱手,砸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我坐在石凳上,纹丝不动。
那两人已经扭打成一团,其中一个眼白翻起,嘴角流黑血,扑向第三个人。
场面乱了。
我趁机把断剑从布里抽出一寸。
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
系统弹幕终于动了——
“这逼装得漂亮!”
“打他!疯点!再疯点!”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废物发疯!”
我嘴角一扯,站起身。
赵铁柱终于稳住阵脚,抽出法杖指向我:“楚昭!你扰乱执法,还敢施术惑众!现在罪加一等!”
“我施术?”我反问,“那你告诉我,他们俩为啥突然发疯?”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我一步步往前走,“有些人,白天是执法者,晚上是吃人的妖。你查过他们三个月内的行踪吗?查过他们有没有在城西烧过香吗?”
没人说话。
我走到赵铁柱面前,盯着他眼睛:“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来走个过场,真正的凶手,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
赵铁柱额头冒汗:“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忽然笑了,“那你看看这个。”
我从袖子里掏出那半片玉扇碎片,举到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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