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烬贴地滚,我盯着北方山影,手里断剑还在震。
阿骨打喘着粗气跑回来,怀里抱着一堆烧焦的符纸和碎石头,“昭哥,全收齐了!妖族那边说,这些玩意儿里的黑气都在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走。”
我蹲下身,把那些残渣摊在地上。手指刚碰到一块带符文的焦石,掌心那道裂痕突然烫了一下。
就是它。
这块石头上的纹路,和其他的不同。歪歪扭扭像被人胡乱刻上去的,但仔细看,能拼出半个字——“蚀”。
【高能预警!能量波频匹配古籍残页‘蚀脉咒’前三段!】
脑子里弹幕一闪而过,系统又活了。
我冷笑一声,“还真有人在用这东西。”
阿骨打凑过来,“昭哥,咱们接下来咋办?总不能靠捡垃圾找线索吧?”
“不靠捡垃圾,靠卖垃圾。”我抓起那块焦石,“去妖市。”
妖市在城北地下三层,平时热闹得很,小妖摆摊卖情报、倒卖人类禁术书,连死人骨头都能做成护身符兜售。可现在不一样了,前夜大战的余波传开后,上头下了封口令,巡逻队天天蹲点抓漏网之鱼,连最胆大的蛇妖都不敢露脸。
我们从东侧排水口爬进去,通道里全是泥水,墙角堆着发霉的麻袋。阿骨打一边走一边嘀咕,“这地方比狗窝还脏,真有人会来交易?”
“越脏的地方越安全。”我说,“人怕死,妖更怕死。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出现。”
走到主街入口,果然一片死寂。摊位空了大半,灯笼全灭,只有尽头一家铺子还亮着昏黄的光,门楣上挂着块破木牌,写着“鬼秤铺”三个字,墨迹像是用血画的。
“就是这儿。”我把焦石塞进袖袋,“等的人来了。”
阿骨打紧张地搓手,“万一是个陷阱呢?”
“那就踩进去。”我活动了下手腕,“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算计。”
话音刚落,铺子里走出一个人。
全身裹着灰褐色麻布斗篷,脸上戴着青铜鸟首面具,手里提着一杆锈得快散架的旧秤。她站在门口没说话,眼眶里那双泛黄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
我知道这是谁了。
秤魂婆,专做死人生意。你想问事,就得付命息——要么给一段真实记忆,要么留下一口气。
她抬起手,指向我腰间的断剑。
“你带了不该来的东西。”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
“你也穿了不该穿的衣服。”我反手拍了下剑柄,“这秤,十年前就该埋了。谁给你的?”
她没回答,只是把秤放在地上,指了指空荡荡的秤盘。
意思很明白:要谈,先交代价。
阿骨打急了,“昭哥,不能给啊!要是她读到你脑子里的秘密……”
“所以我不给她真的。”我笑了笑,“演戏这事,我最拿手。”
我闭上眼,主动释放一段记忆画面——十二岁那年,我在古墓里捡到断剑,手一碰就炸出黑雾,吓得摔了个跟头。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假片段,连系统都查不出破绽。
秤魂婆伸手虚按在我额头上,片刻后,睁开眼,点了点头。
她弯腰从秤底抽出一卷泛黑的羊皮卷轴,轻轻放在秤盘上。
“九处节点,一处祭坛。”她说,“地图只展一次,看完就毁。”
我伸手去拿。
就在指尖触到卷轴的瞬间,掌心裂痕猛地一烫,断剑自行出鞘三寸,发出低沉嗡鸣。
秤魂婆后退一步,面具下的眼睛缩了一下。
我顾不上她,当场展开地图。
羊皮纸上用暗红色线条勾出山脉走势,九个点分布在不同区域,每个点旁边都有一个符文标记。中央位置是一座沉没在地底的祭坛轮廓,周围环绕着九根巨柱。
和我刚才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地方……”阿骨打瞪大眼,“和你梦里的那个……”
“不是梦。”我盯着地图,“是前世的事。”
话没说完,远处巷口传来几道轻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
有人顺着能量波动找来了。
我迅速把地图塞进内层暗袋,转身就走。
“昭哥,往哪边?”阿骨打紧跟上来。
“原路不行。”我说,“他们堵得住明道,堵不住地缝。”
我拐进一条废弃排水渠,脚下是湿滑的青苔,头顶管道滴着水。阿骨打赶紧喷出一团雪雾,缠在我们身上,遮住气息。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低声交谈。
“刚才那股共鸣……是从鬼秤铺方向来的。”
“别跟丢了,大人说了,拿到地图的人必须活捉。”
我贴着墙角停下,从袖中摸出那块焦石,轻轻放在地上。
三秒后,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惨叫。
焦石里的残余咒力引爆了,引开了他们。
阿骨打松了口气,“还好你留了一手。”
“不是留一手。”我继续往前走,“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这条渠通向旧战场下方的地缝,那里现在被封锁了,没人敢靠近。但也正因如此,没人会想到我们反而往危险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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