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地上那滩泛红的水渍,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刚才那一战耗得不轻,断剑贴在腰侧,余温未散。
阿骨打从巷口窜出来,人形还没站稳就差点摔一跤,裤管里塞着尾巴,脸都憋红了。
“昭哥!西边巡卫动了,我吹了哨,他们往狗洞那边去了!”
我没应声,低头把衣角撕成条,缠住手掌。血已经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活力。
“走。”我说,“趁他们没回神。”
阿骨打愣了一下,“进萧府?现在?”
“不然等他们摆宴请我们?”我抬脚往前走,“你刚不是还说发现后院有股妖气,像煮烂的骨头汤味儿?”
“是……是有那么点味儿。”他挠头,“可守门的换了人,全拿着符戟,结界都亮了。”
“那就让他们自己把门打开。”我冷笑。
街对面就是萧府大门。朱漆高墙,门环铜绿,看着挺气派,其实去年被雷劈过一次,左边墙角补砖的颜色都没对上。
门口站着六名守卫,穿统一灰袍,手握长戟,戟头刻着符文,在日光下微微发蓝。他们站得笔直,但动作太齐,像是一个人在控制。
领头的那个看到我走近,立刻抬手。
“楚家三少爷,请止步。”
我停下,歪着头看他,“你们萧家门槛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以前我来偷厨房腊肉,你们还笑呵呵让我多拿两块。”
“今日不同。”他面无表情,“府内有要事,谢绝外访。”
我啧了一声,绕着台阶走了半圈,“所以萧景珩连老熟人都不见?他昨晚上酒馆炸了都没去救火,今天倒有‘要事’?”
守卫眼神闪了一下。
我知道戳中了。
“还是说——”我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放肆!”领头守卫猛地横戟,“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我笑了,“格杀?你确定?你手里这戟要是真敢碰我一下,回头萧景珩扒你皮的时候,记得喊我去看热闹。”
他手臂抖了抖。
系统弹幕跳出来:【疯批值 50】【再逼一句,他们要动手了!】
我顺势往前一撞,拍开他的戟尖,“你们主子见我都绕路走,你们倒敢拦我?”
“拿下!”他怒吼。
其余守卫立刻围上来,阵型收紧。
我站在圈里不动,反而掏出怀里那块染血的布条,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认得这血吗?”我问,“昨晚酒馆那个黑袍人,死之前喷了我一身。你们猜——他是谁派的?”
没人说话。
“不敢猜?”我收起布条,慢悠悠地说,“那我帮你们想。七盏灯,缺一不可。第七个祭品死了,仪式中断。现在你们家公子得重新找人点灯,是不是很急?”
守卫们呼吸变了。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怕责任。
怕背锅。
“你们以为听命办事就能保命?”我扫视一圈,“可万一,你们效忠的根本不是萧景珩呢?”
“胡言乱语!”一名年轻守卫冲了出来,“我家公子清廉正直,岂容你污蔑!”
我眼睛都没眨,“哦?那你告诉我,你家公子昨夜酉时在哪?”
他一愣。
答不上来。
“说不出来吧?”我逼近一步,“因为他根本不在府里。他在城南烧引魂灯,给死人招魂。而你们——”我指向所有人,“不过是替他挡灾的壳子。”
“谁是壳子!”另一人怒吼,挥戟刺来。
我侧身躲过,戟锋擦着肩膀划过去,带起一阵凉风。
阿骨打早就蹲在墙根下,这时猛地吹响骨哨——
呜——!
尖锐哨音划破空气。
西侧巡逻队立刻骚动起来,有人喊:“后巷有动静!”
守卫阵型瞬间松动。
我抓住机会,一把拽住阿骨打,翻身跃向东墙。
“翻墙者格杀!”身后传来怒吼。
可已经晚了。
我们落地时踩碎了一片瓦,滚进花圃。泥土混着草屑糊了满脸。
我趴在地上没动,听外面动静。
守卫重新列队,但少了两个人去追哨声,防线出现缺口。
“昭哥……”阿骨打喘着气,“咱们真进来了?”
“废话。”我抹了把脸,“不然等着他们请我们喝茶?”
他嘿嘿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我抬头看前方。
花园小径通向主院,两侧种着梅树,但现在是夏天,枝干光秃秃的。最深处有扇朱漆门,门缝底下,隐约飘出一丝黑气。
不是烟。
也不是雾。
就是那种……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东西在呼吸。
系统突然冒了一行字:【检测到同类封印波动……来源:地下三层】
我摸了摸断剑。
它有点烫。
比刚才更烫。
“听见了吗?”我低声问阿骨打。
“啥?”
“心跳。”
他瞪大眼,“哪儿来的心跳?”
“下面。”我指了指地面,“有人在挖不该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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