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街角的早点摊刚支起锅,油条在锅里翻滚。我站在巷口,手还按在断剑上,指节有点发僵。
刚才那个灰袍人走了,灯笼留在地上,符纸烧得只剩半截。我和他对视了几秒,谁都没说话。他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像一缕烟散进晨雾里。
我没追。
这种时候,最该做的不是乱冲,而是等风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街上就开始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楚家那个废柴昨晚进了密室!”
“不是说他被除名了吗?怎么还能进去?”
“嘘——小声点!据说他是去解封印的!要放什么东西出来!”
我从拐角走出来,脚步没停,耳朵却竖着。
这些话听着像闲聊,但节奏太整齐了。一个人说一句,接着下一个人马上接上,像是排练过。关键词一个不少:“密室”“封印”“邪力”,连时间都说准了——“酉时三刻”。
这不是谣言,是通稿。
我走到主街中央,人群一下子多了起来。几个卖菜的大婶围在一起,手里还攥着葱,嘴不停:“哎哟你说他一个魔法都不会的人,能半夜偷偷进结界?肯定是有人帮他开门!”
旁边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点头:“可不是嘛,听说萧府昨夜也出了事,后巷烧了七盏引魂灯,跟那阵法一模一样。”
我停下脚步。
他们说得挺认真,脸上都带着怕。
但我听得直想笑。
我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高:“你们说我和邪力勾结?”
几个人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我,脸色变了。
大婶手里的葱掉在地上。
我笑了笑:“那请问——昨夜酉时三刻,谁在萧府后巷烧了七盏引魂灯?”
没人答。
我又问:“是谁把带血的符纸贴在城南十户人家门楣上?嗯?还是说,你们觉得一个连魔力波动都测不出的人,能半夜飞过去布阵?”
长衫男人张了张嘴:“这……这是大家传的……”
“传?”我冷笑,“传也要有个由头吧?你们连证据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敢站在这儿给我定罪?”
围观的人开始往后退。
我不管,继续往前走,目光扫过去:“你们知道什么叫引魂灯吗?知道符纸上的血是谁的吗?不知道?那就闭嘴。”
有个年轻人不服气,梗着脖子:“你凭什么让我们闭嘴?你是不是心虚?”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心虚?我要真干了这事,会站在这儿让你们指着鼻子骂?我会直接让你舌头烂掉,听不见你自己放的屁。”
他脸一下白了。
我抬手指着他:“你说我心虚。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密室的?亲眼看见的?还是有人悄悄告诉你,让我当替罪羊?”
他说不出话。
我收回手,环视一圈:“下次造谣,记得编圆点。不然,别怪我顺藤摸瓜,揪出背后那个吓得不敢见光的狗东西。”
人群彻底散了。
有人低头快走,有人回头看我一眼,赶紧扭头。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街面,瞬间安静下来。
我站在原地,风吹得袖子晃了晃。
脑子里弹幕刷了一下:【疯批值 80】
【宿主怼人逻辑清晰,情绪压制到位,奖励记忆碎片×1】
眼前闪出一段画面。
一间暗室,墙上挂着几幅画,画的是星象图。一个人背对着我,在桌上摆七盏小灯。灯芯是黑的,火苗泛绿。他嘴里念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
然后他抬头,看了眼窗外。
月亮被云遮住一半。
和昨晚一样。
画面消失。
我眨了眨眼,手不自觉摸向腰间断剑。
它还在发烫,比刚才更热。
我知道是谁在推这局了。
萧景珩那边动了手,谢无赦在圣院搅局,现在又有人拿我的名字往全城泼脏水。他们不是想杀我,是想把我变成公敌,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危险,让我不用动手就被扒皮抽筋。
高明。
但有一点他们忘了——
我不怕当坏人。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只是装了几年老实人。
我转身朝前走,脚步不急不缓。
远处酒馆的灯笼还没灭,门口蹲着两个伙计,正低声说话。一个端着托盘,另一个擦着杯子,头凑得很近。
我走近一点,在街对面停下。
他们声音不大,但风把话送了过来。
“……真的去了密室?”
“千真万确!我表哥在守卫队当差,亲眼看见他翻墙进去的!”
“那灰袍人呢?留了什么话?”
“不清楚,只说‘时机到了’……还有,他说楚昭不是钥匙,是门栓。”
我眯了下眼。
门栓?
我昨天在密室听到的画面里,那个背影说的也是“你们封的是门”。
不是我被封印。
是我封着什么东西。
现在外面的人想把我撬开,好让门自己打开。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慢慢握紧断剑。
系统又蹦了一句:【检测到外部信息同步泄露,疑似组织内部沟通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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