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剑回鞘,指尖在锈迹斑斑的断剑上划过一道弧线。刚才那一剑刻下的“终战·签到”还挂在古堡外墙上,风雪小了,红痕看得更清楚。
台阶往下,一共七十二阶,每走一步,脚底就浮起一个符文,像是老熟人见面打个招呼。我不急,慢悠悠地走,反正下面的东西又跑不了。
阿骨打在上面清点俘虏,声音顺着石缝飘下来:“昭哥,这帮人里有个穿三层内甲的,脱了两层才找到藏信的位置。”
我没回头,只说:“留着,别让他冻死就行。”
最后一阶踩实,眼前空气猛地一颤,像水面上被扔了颗石子。结界开了,里面透出暗红色的光,不烫,也不刺眼,就是让人心里发沉。
我跨进去,身后结界无声闭合。
地窖不大,四壁空荡,中央悬着一面轮盘,直径三丈,通体漆黑,边缘刻满裂纹般的纹路。那些纹路会动,像血管一样搏动,时不时闪出一点猩红。轮盘正中浮着几个字:
灭者,生之始
毁者,建之基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三秒,血瞳自动开启。视野里,轮盘上的裂纹瞬间变成无数记忆碎片,飞速流转——有我十二岁那年在古墓捡剑的画面,有我在朝堂上甩账册砸大臣的脸,还有我站在妖市高台,手指一划,全城路灯亮如白昼。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所有画面之外,总有一个背影,站在我每一次重大抉择的背后。那个背影穿着和我现在一样的青袍,手里握着完整的魔剑,头也不回地走向毁灭。
而最离谱的是,那背影……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系统一直没说话,连弹幕都没有。直到我伸手想用血瞳强行解析轮盘结构,它突然冒了一句话:
“你准备好了吗?”
我收回手,笑了:“我一直疯着,怎会没准备好?”
话音刚落,轮盘震动了一下,一道光束射向我胸口。我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发现那光根本没攻击的意思——它只是在扫描。
几息之后,轮盘中央裂开一道缝,铭文开始重组。
新的文字浮现:
持有轮回锁者,须自知其为锁本身。
我眯起眼:“所以这不是封印我的阵法,是让我认出自己的镜子?”
没人回答。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轮盘上的裂纹突然全部亮起,记忆洪流直接冲进脑子。
这一次不是片段,是完整的一幕:
世界尽头,天穹崩塌,大地熔化。我站在废墟中央,手持魔剑,亲手将自身力量斩成三段,一段埋入古墓,一段封于帝都地脉,最后一段……注入尚未出生的婴儿体内。
那个婴儿,长着现在的脸。
画面结束,我站在原地没动,呼吸都没乱。
原来如此。
我不是什么被选中的转世者,也不是什么倒霉催的容器。我是自己把自己封的。
当年我意识到,这个世界腐得透了,权贵吸血,百姓麻木,连天道都懒得管。可要是直接毁了重来,新世界也会走上老路。于是我想了个办法——把自己切成碎片,设下轮回锁,等哪一天,有个“我”能笑着把这一切再劈一遍。
不仅要毁,还得毁得开心。
要疯。
得疯到没人敢信他是认真的,才能活得久,走得远。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笑出声。
“难怪我这么能装。”我喃喃,“原来最早那波演技,是演给未来的我自己看的。”
系统终于又响了,这次不再是弹幕,而是一句平平淡淡的提示:
**“终极真相:灭世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我抬头看向轮盘,声音轻了:“所以你们一直叫我魔尊、叫灾星、叫不稳定因素……可你们搞错了。”
轮盘微微震颤,像是在听。
“我不是钥匙,不是棋子,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从心口蔓延至肋下的黑色魔纹。魔纹一现,轮盘上的裂纹立刻共鸣,发出低沉嗡鸣。
“我是这个世界的重启按钮。”我咧嘴一笑,“而且——我还是唯一一个敢按下去的疯子。”
轮盘开始缓缓转动,方向逆时针,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时间感开始错乱。我看到自己小时候蹲在楚家后院啃馒头,看到我在圣院门口被谢无赦一脚踹翻,看到我对着皇帝说“这税制该改了”。
所有过去的事,都在倒放。
一股力量从轮盘中心涌出,直逼眉心。我知道它在做什么——它要抹掉“楚昭”这个人格,让纯粹的灭世意志回归。
换别人,这时候肯定拼命抵抗。
但我没动。
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那股力量即将吞噬意识的瞬间,我猛地抬头,对着轮盘大笑:
“你以为我想当神?想当救世主?想背负苍生?”
笑声撞在石壁上反弹回来,像一群疯子在合唱。
“我他妈从头到尾就想干一件事——”我抬起右手,食指笔直指向轮盘核心,“告诉你们,老子从来就没打算按你们的规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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