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山洞里,鼻血顺着人中往下淌,滴在锁骨那块凹陷处,积成一小滩。衣服早就不是干净的了,袖口撕了口子,露出的胳膊上几道旧疤混着新血。
阿骨打蹲在洞口,尾巴卷着半截枯枝,在地上划拉。他没敢变人形,怕气息暴露,现在是只瘦巴巴的雪狼,毛都塌了,耳朵时不时抖一抖。
“昭哥,尿够了。”他回头说,“我还刨了两下土,把狗屎蹭到洞壁上了。”
“干得漂亮。”我嗓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再往我脸侧抹点,别整得太干净,显得假。”
他照做,爪子沾了点湿泥和不明残留物,往我下巴附近抹了抹。我闭着眼,没躲。
这戏得演全套。装废柴五年,不是白装的。真死和假死的区别,就在于细节够不够恶心。
外头风刮得紧,树叶拍打声一阵一阵。远处营地灯火稀了,守夜的走动频率也降了。子时前最安静,也是最容易动手的窗口。
我动了动手指,断剑横在胸口,锈迹蹭破了我的衣领。剑身有点温,不是热,是那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微烫——神性反噬还在烧,右眼眶子里像塞了烧红的铁丝,一跳一跳。
但不能动。现在一睁眼,血瞳闪一下,前面所有铺垫全废。
阿骨打低声问:“要不要再流点?”
“不急。”我喉咙动了动,“等他们快信了,再补最后一口血。”
他懂,没再问。耳朵贴地听了一会儿,说:“萧家那边有动静,两个低阶法师在换岗,提到了‘黑石’。”
我嘴角扯了扯。
好家伙,入套了。
上半夜我让他放的那些话,现在正顺着耳朵往上爬。从厨房杂役嘴里漏出来,到巡夜的耳朵里加工一遍,最后被圣院那帮自诩清高的老学究“偶然”听见——层层递进,谁都不觉得自己是传谣的,可每个人都在传。
最妙的是林九那个倒霉蛋。被我种了心魔引,梦里都在喊“子时围杀”,同屋的师弟听见了,吓得半夜爬起来写记录。这会儿估计已经报到萧逸耳朵里了。
我不怕他们不信。我怕他们太信,信到不敢动。
所以得加点料。
我抬手,指甲在掌心划了一道,血珠冒出来,指尖一弹,正好落在断剑的暗金纹路上。那纹路动了动,像蛇吐信。
脑子里弹幕跳:“【血脉绑定设定加载完成】‘唯有血脉相近者触之有效’——已植入谣言链。”
成了。
现在萧逸要是派别人去,手下人肯定嘀咕:你不去,让我们去送死?黑石只认血脉,你爹都不行,我们算个屁?
他只能亲自来。
阿骨打忽然抬头:“北侧崖壁有妖气波动,我埋的残片开始渗了。”
“圣院那边有反应吗?”
“有!观测台刚敲了钟,说‘地脉异动’,有人往断崖方向去了。”
我笑了。
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就差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拎着刀往坑里跳。
我慢慢把断剑往下移,从胸口挪到腹部,再滑到腿边。动作很慢,像是力气快没了,其实是在调整姿势——万一血瞳突然炸开,我得能第一时间压住。
阿骨打看我动,低声问:“要不……我先藏远点?”
“别。”我闭着眼,“你就在这,让他们觉得我连个帮手都没有。最好等会有人路过,看见你这副德行,还以为你是被我吓跑的野狗。”
他咧嘴,露出虎牙:“那我再嚎两声?”
“嚎个屁。”我呛他,“你现在是快冻死的流浪狗,不是演《忠犬八公》。”
他缩了缩脖子,趴下,尾巴盖住鼻子,只留耳朵竖着。
我手指在泥地上轻轻敲了三下。
人、魔、局。
三环咬死。
人要脸,魔要命,局要的是——自投罗网。
半小时后,阿骨打耳朵一抖:“萧家营地有命令传出,加密传音符,但内容被风妖截了半句——‘……必须亲至,不可假手于人’。”
我睁开眼,右瞳没亮,左眼却冷得像冰。
来了。
不是“可以来”,是“必须来”。说明他们全信了,连决策逻辑都被我牵着走。
我抬手,把断剑抓得更紧了些。剑柄沾了血,有点滑,我用拇指在锈缝里卡住,防脱。
阿骨打低声说:“要不……我再放点妖气?让他们更确信?”
“不用。”我摇头,“再放就假了。现在他们不是在找证据,是在找借口说服自己动手。我们给的够多了。”
他点头,忽然又问:“可你这状态……真能撑住?”
我没答。
不是不想答,是没法答。
右眼眶子里的烧感越来越重,像有根针在往脑仁里钻。神性反噬不是闹着的,刚才那一下挪剑,肋骨处就抽了一下,像是内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撕了道口子。
但我不能倒。
倒了,五年装疯就白费了。
我用左手掐了下大腿,疼得眼前一黑,但脑子清醒了点。痛觉锚点还得靠自己撑。
脑子里弹幕闪:“【反噬等级:中度】建议立即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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