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撕下门缝上那张黄纸,指尖一搓,纸灰打着旋儿落在地上。阿骨打蹲在墙角啃干粮,耳朵竖着,尾巴尖微微抖。
“人都回来了?”我问。
“全缩窝里了。”他咽下一口硬饼,“老乌鸦还捎了话,说街口卖糖人的摊子昨夜被人砸了,墙上用红漆写了‘魔种当诛’。”
我没吭声,把断剑从床底拖出来,锈刃磕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
外面已经不太平了。
走出屋子的时候,风里都带着刺。走廊两侧的学员见了我,原本还在低声笑的,立刻闭嘴,眼神像钉子一样扎过来。有人故意撞我肩膀,嘴里嘀咕:“灾星出门了。”
我笑了笑,袖子里手指敲了三下断剑柄。
【主动入局,疯批值 10】
阿骨打跟在我身后半步,嗓音压得低:“昭哥,咱们真要去食堂?那边……人堆满了。”
“不去怎么知道火候到了没?”我扯了扯衣领,“他们想烧我,总得先看看柴够不够旺。”
主道上人越来越多。圣院的青石路本就窄,这时候挤得水泄不通。路边的布告栏贴满了泛黄的纸页,上面印着歪七扭八的字——《灭世预言·残卷抄录》,说是百年前某位疯癫先知留下的谶语,其中一句赫然写着:“楚氏血脉,封印将破,魔尊降世,血洗帝都。”
底下还有配图,画了个披黑袍的人影,脸被涂成一团墨,手里提着断剑。
我停下脚步,盯着那图看了两秒。
“画得挺丑。”我说,“把我画矮了。”
围观的人一愣,随即哄笑出声。
阿骨打差点呛住。
我继续往前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又在我背后迅速合拢。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听说他娘就是因为他才死的。”
“他点不着火球术,却能一掌烧塌半条街,你不觉得邪门?”
“萧少爷都说他是隐患了,还能有假?”
我听着,不反驳,也不回头。
直到快到食堂门口,一道白影从侧边闪出,挡在台阶前。
萧景珩。
他站在晨光里,白衣纤尘不染,手里折扇轻摇,嘴角挂着那种让人想一拳打烂的温和笑意。
“楚兄。”他声音清润,“今日气色不错。”
我没理他,抬脚就要上阶。
他侧身再拦,“谣言纷杂,人心易乱。你若真清白,何不向长老会自证?何必让同窗惶恐?”
我终于停住,抬头看他。
“你爹昨晚咳血三升,靠续命丹吊着一口气。”我语气平常得像在聊天气,“要不要我现在喊几个医师来,当场把药方背一遍?保证比你家账房先生记得还准。”
他笑容僵了一瞬。
人群哗地一下安静了。
他扇子顿在半空,指节微紧。
我绕过他,踏上第一级台阶。
“你胡说!”旁边有人怒吼。
我回头,是个红发学员,满脸通红,“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冷笑,“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妈是因我而死?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有人半夜塞了本‘家史秘录’给你,还贴心地标注了哪一页最能气死我?”
那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一步步往上走,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
“你们一个个跟风骂我,抄个破纸就当圣旨,连真假都不查。谁放的风,谁递的刀,你们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知道?”
台阶上的阴影拉长,我站定最高处,扫视全场。
“萧景珩怕我威胁他继承权,谢无赦想看我发疯好陪他玩杀人游戏,陆九渊拿我当备用身体——”我耸耸肩,“大家各有算盘,我理解。可你们呢?就为了听个热闹,也把自己搭进去?”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不服气:“那你解释啊!为什么你能操控妖物?为什么你神降时眼睛变红?为什么只有你碰过的魔晶会自燃?!”
我沉默一秒。
然后拔出腰间断剑。
锈刃出鞘半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说我是灭世魔尊转世?”我扬起下巴,“好。”
我猛地将断剑指向天空。
“就算真是,那又怎样?”
风卷起我的衣角,断剑嗡鸣不止。
“我会毁这世界?呵。”我声音陡然冷下来,“我告诉你——”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这世界要是真烂透了,该救它的,偏偏是我这种被你们踩在脚下的废物。”
没人说话。
连萧景珩都退到了人群边缘。
谢无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站在食堂门口的柱子旁,银发垂肩,红瞳盯着我,左耳三枚黑钉泛着冷光。
我冲他点头:“你昨晚在禁地炼魂,烧了七个活人,对吧?味道挺冲,我都闻到了。”
他眯起眼。
“不信?”我笑了,“要不你现在摸摸你右边口袋?那块沾血的布条,是你割下来包尸体指甲用的——忘带走了。”
他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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