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死寂般的沉默与全力运转的疗伤功法中,如同指尖的流沙,缓缓流逝。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漫长的时辰,或许更久……荒原的寒意愈发刺骨,连呼出的气息都凝结成了白雾。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呜咽的凌晨时分,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清晰、急促、并且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
那声音如同密集的战鼓,富有节奏地、沉重地敲打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也敲打在楚云与白璞紧绷的心弦上,打破了这片死亡地带的宁静。
楚云与白璞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即便他们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强烈的警惕本能还是让他们强行提起了所剩无几的力气与精神,目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刀,戒备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漆黑方向。
只见在清冷如霜、勉强驱散部分黑暗的残月光辉下,一队约有二三十骑、身着黄金狮族特有制式、闪烁着明亮金属光泽的威武铠甲的骑士,正风驰电掣般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冲来!
马蹄翻飞,尘土微扬,如同一股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与急切。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挺拔如山岳,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在疾驰中如同燃烧的火焰般披散在肩后,面容刚毅如同刀削斧劈,一双炯炯有神的狮目之中,此刻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深切的担忧——正是七王子的亲信狮临!
他显然是刚刚处理完圣灵草原遗迹那混乱而复杂的后续事务,连喘息都未曾停歇,便立刻点齐了麾下最精锐的亲卫骑士,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沿着楚云可能行进的路线前来接应。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这片区域上空尚未完全平息的紊乱能量残留,以及那冲天而起、即便相隔甚远也能隐约闻到的浓烈血腥气息,心中便知大事不妙,立刻下令全力加速,不顾战马疲累地疯狂赶来。
“楚云兄弟!白璞小友!你们……你们没事吧?!” 狮临还未等胯下神骏的战马完全停稳,便已迫不及待地一个利落翻身,矫健地跃落在地,大步流星地冲到相互搀扶、倚靠在岩石旁的楚云与白璞面前。
当他借着微弱的月光与即将到来的黎明曦光,真切地看到楚云那惨白得如同月光本身、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的脸色,看到白璞同样萎靡不振、身上带伤的状态。
再看到旁边那堆曾经威风凛凛、如今却已化为冰冷残骸的赤霄碎片,以及周围这片如同被远古巨兽蹂躏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若炼狱般的惨烈战场景象时……
这位向来以坚毅勇猛着称的黄金狮族王子,眼中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愧疚与深深的自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是我来晚了……该死!全都怪我!若是我能再快一点,再快上几个时辰……你们也不必……不必独自面对如此绝境,遭受如此重创,连伙伴都……”
“狮临兄……不必如此……自责。”
楚云艰难地抬起仿佛重若千钧的手臂,轻轻摆了摆,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勉强而虚弱的笑容,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仿佛破旧的风箱,“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是……很好了。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后果……自然也由我们……自己承担。倒是你……能及时赶到,我们……终于可以……稍微安心地……去往皇都了。”
狮临闻言,虎躯微震,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锐利的狮目微微泛红,有复杂的水光一闪而逝。
他不再多言,立刻转身,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指挥身后已然下马、肃立待命的黄金狮族骑士们:“快!动作都轻点!将楚云兄弟和白璞小友小心扶上马背!用队伍里最温顺、最稳健的厚甲角马!还有,派人仔细搜寻,将楚云兄弟这具机关兽的所有残骸,小心收拢,一块碎片、一片铭文都不能遗漏!务必全部带回!”
他深知这具机关兽对楚云而言,绝非简单的交通工具,而是并肩作战、寄托心血的伙伴,其意义非凡。
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黄金狮族骑士们立刻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行动起来。
有人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捧着般将几近脱力的楚云和白璞搀扶起来,轻柔地安置在特意选出的、步伐格外平稳的厚甲角马背上,并用柔软的毛毯为他们盖住抵御风寒。
另一部分人则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般,开始极其仔细地收拢、辨认着赤霄散落各处的残骸,哪怕是一小块边缘焦黑、铭刻着模糊符文的特殊金属片,也被郑重其事地放入铺着软布的木箱之中。
很快,这支汇合了的队伍再次启程。
狮临亲自一马当先,在前引路。
精锐的黄金狮族骑士们则自动分成两列,将承载着楚云和白璞的角马严密地护卫在队伍最安全、最平稳的中心位置。
战马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嘶鸣,碗口大的铁蹄踏碎了荒原黎明前最后的宁静,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悲壮与百战精锐的凛然肃杀之气,向着北方那地平线上已然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灯火、代表着短暂安全与全新征程的兽族皇都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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