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驱散了脂粉香,当铺内檀木的味道重新占据主导。
陈掌柜端坐在柜台后,紫檀算盘的噼啪声再次成为唯一的节奏。
楚砚垂手侍立在角落,姿态谦卑,【规则之眼】的被动感知却覆盖着当铺的每一寸空间。
夜鹰留下的“柜下”和“价签”四字,让他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价签?是说真实的交易价格?这无疑是“莫信价”警告的重心,也是撬开这“公平”伪装的支点。
但柜台下是陈掌柜的绝对领域,贸然窥探触发规则2的风险极高。
然而,机会在巳时到来了。
当铺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满脸风霜愁苦的老农佝偻着背进来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破麻布层层包裹的物件。
他走到了柜台前,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从窗口递进去,声音带着卑微的颤抖。
“掌…掌柜的…您行行好…看看这个…家里娃病了…等钱救命…”
陈掌柜眼皮都没抬,放下算盘,接过了包裹。
他拆开了麻布,露出了里面沾满泥土品相粗陋的青花缠枝莲纹大罐,罐体歪斜,釉色浑浊,画工粗糙,缠枝莲纹断断续续,甚至有几处明显的窑裂。
“民窑粗器,釉色浑浊,器型不正,窑裂伤胎。”
陈掌柜的声音毫无波澜。
“活当,当期半月,月利五分。死当,铜钱三百文。”
三百文!这价格低得令人心寒!
老农李老栓浑身一颤,枯槁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
“掌…掌柜…您再看看…这…这真是祖上传下来的…娃等着钱抓药啊…”
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规则之眼】被动警示:【目标:李老栓。状态:情绪崩溃边缘。语言:哀求(非议价)。当前未触发规则3(言必诚信)。】
楚砚眼神微动。机会!
他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地对陈掌柜道。
“掌柜的,这罐子看着是粗笨,但釉下青花发色尚算沉稳,或许…有些年头?不如让小的再细看看胎底?”
他主动请缨,理由冠冕堂皇,他是为了避免收下无用的垃圾。
陈掌柜拨弄算珠的手停了一瞬,圆框眼镜后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楚砚的脸上。
此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秒。
“可。”
陈掌柜终于吐出一个字,将破罐子推到了窗口边。
【规则之眼】被动捕捉:【陈掌柜精神波动(规则层面)短暂评估…判定:学徒行为符合“掌眼辅助”职责。许可度:低风险。】
楚砚的心中一定。
他绕到了柜台的侧面,这里能更靠近柜台下,又未直接进入“禁区”。
他拿起了柜台上一块备用的放大镜,隔着栅栏,装作仔细端详罐子的胎底,动作缓慢,好似真的在鉴别一般。
【规则之眼】全力运转!冰蓝光芒穿透昏暗的光线,扫向了柜台下那片被阴影笼罩的区域!
视线所及,柜台下并非完全实心,靠近陈掌柜坐椅的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抽屉!
这个抽屉没有拉手,表面与柜体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探查恐难发现,而在【规则之眼】的视野中,那抽屉表面覆盖着一层微弱的暗红色符文!是规则力场防护!
就在符文流转的间隙,楚砚捕捉到了抽屉内一闪而过的景象:这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格,每个小格前都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物品名称和…两列数字!
其中一张纸条的内容清晰地映入“眼”底:
【青花缠枝莲纹梅瓶(成对)】
【活当估价:银元八十】
【死当实价:银元二百五十】
楚砚的心猛地一跳!
白天王二的那只银镯子,陈掌柜死当报价二两五钱,而梅瓶的真实死当价格竟是二百五十银元!差价近百倍!更关键的是,那对梅瓶,正是他昨日擦拭过的真品的古董!
“莫信价”!
陈掌柜报出的,是压到尘埃里的“活当估价”!而“死当实价”才是物品蕴含价值的真实体现!
这就是规则3“言必诚信”下的陷阱,掌柜从未说谎,他报的确实是“活当估价”,但诱导客人选择“死当”后,当铺就获得了百倍暴利!这暴利,恐怕不仅是金钱,更是物品本身蕴含的“红尘”价值,甚至是…污染!
【夏国直播间】:
“楚神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楼上的,楚神肯定是发现什么了,他瞟了柜下一眼!我回看了好几次!肯定是!”
【灯塔国直播间】:
“夜鹰在注意楚砚的站位!她猜到楚砚在探查了!”
【樱花国直播间】:
“千代大人似乎感应到了柜下的异常…”
【白熊国直播间】:
“伊万在打哈欠…乌拉!好无聊!”
“看…看好了吗?”
李老栓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楚砚的探查,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抠着柜台,浑浊的眼中只剩下绝望的哀求。
楚砚收回了目光,放下放大镜,转向陈掌柜,声音平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