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来到营地,营地门口立着一块斑驳的青石碑,“浮云城东区驻所”七个朱砂大字笔力雄浑,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门口当值的修士身着灰色劲装。他接过许星遥和林澈递上的令牌,仔细查验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新到的?去找张师兄分配任务。”说完指了指营地中央一顶墨绿色的帐篷,“就在那里,这会儿他应该正在核对伤亡名册。”
帐篷内,张师兄正伏案疾书,案头堆满了卷轴名册。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道:“先等着。”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下毛笔,抬头打量四人。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许星遥身上。
“许星遥,”张师兄的声音低沉有力,“你负责带领新到的十二名尘胎境修士前往东区药庐。”他翻开另一本名册,指尖在某个位置点了点,“那里现在人手紧缺,你们主要负责伤员的初步救治和丹药分发。”
说着,他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块青玉令牌。令牌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细密的云纹,正面刻着“东区药庐”四个小字。张师兄将令牌递过来时,许星遥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陈年伤疤。
“药庐的具体事务由孙长老统筹安排,”张师兄继续道,声音缓和了些,“他为人严谨,最看重规矩。你初来乍到,切记谨言慎行。”
张师兄的目光转向林澈,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帐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外面巡逻修士的脚步声。
“林澈,”张师兄从另一叠文书中抽出一份名册,指尖在某个位置点了点,“你就去周师弟、瑶师妹所在的第七小队吧。”
他取出一块赤玉令牌,令牌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边缘处有几道细微的划痕,显然已经使用多时。
“周师弟,”张师兄转向周若渊,“你们二人带着林师弟熟悉熟悉防务。”
林澈接过令牌,问道:“张师兄,东城墙现在战况如何?”
张师兄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三日前刚击退一波袭击。”张师兄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还是有所损伤。”
走出营帐,林澈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拍了拍许星遥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许星遥往前踉跄了半步。“看来咱们又得分头行动了。”他咧嘴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却又故作轻松:“你这家伙可别在药庐偷懒啊。”
周若渊轻轻按住林澈的手腕,示意他松手。他转向许星遥,声音依旧温和,但语气却比平时严肃了几分:“星遥,药庐虽在后方,但责任重大。”他指了指远处的东城墙,“前线每一个受伤的修士,都要经过你们的手。伤药调配、经脉疏导,哪一样都马虎不得。”
海风吹过,似乎带来远处药庐飘来的苦涩药香。周若渊的目光在许星遥脸上停留了片刻,继续道:“不过,眼下你也处于即将进阶的关键时期。”他眉头微蹙,“药庐事务繁杂,切记量力而行,不要过度损耗精气。若是再伤了根基,对你凝结道胎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许星遥望着三位好友面容,林澈眼中藏不住的关切,瑶溪歌难得安静地站在一旁,周若渊眉宇间的忧色。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知道了,你们也多保重。”说着拿起腰间的传讯玉牌晃了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传讯。”
瑶溪歌上前一步,拿出一个绣着奇异纹路的小布袋,不由分说塞进许星遥手里:“这是我特制的安神香囊,夜里放在枕边,能助你调息。”她顿了顿, “咱们四个都有,里面掺了一味南疆特有的灵草。”
浮云城的晨钟刚敲过三响,清越的钟声在薄雾中荡开。许星遥早已起身,将药庐十二扇雕花木窗一扇扇推开。晨风裹挟着微咸的海腥味涌入,冲淡了屋内积攒一夜的药草苦涩。他指尖轻点案台上的净毒钵,一缕寒气顺着指尖蔓延,钵底残余的药渣立刻凝结成冰,轻轻一敲便簌簌落下,在青石地面上碎成晶莹的粉末。
“许师兄,这是今日新采的玉髓草。”
一个梳着双髻的小道童抱着竹筐跨过门槛,细瘦的手臂被沉甸甸的竹筐压得微微发颤。筐里青翠欲滴的草叶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许星遥伸手接过竹筐,指尖触到草叶上冰凉的露水。他拈起一株对着晨光细看,草茎断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正是炼制清瘴丹的上好主药。
“品相不错,是北坡那处……”
他刚要开口询问,城南突然传来三声沉闷的号角,声浪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紧接着,城墙上方的青铜警钟被急促敲响:
“当——当——当——”
钟声的余音还在空中震颤,药庐外已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许星遥快步走到院中,青石地面上的露水浸湿了他的布鞋。抬头望去,只见天际十八个黑点正破云而来,随着距离拉近,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正是隐雾宗的战船,船身雕刻的狰狞鬼面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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