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片瘴气弥漫的芦苇荡,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荧光孢子,在许星遥周身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他拨开面前垂落的藤蔓,终于看到了那座半陷在沼泽中的古老建筑。
残破的石台大半已经沉入泥沼,露出水面的部分爬满了暗绿色的水苔,那些苔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石台边缘雕刻的古老纹饰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唯有中央一根断裂的石柱倔强地指向天空,柱身上缠绕着几根干枯的藤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糖球突然在许星遥肩头躁动不安,细密的鳞片全部竖起,缝隙间渗出丝丝红雾。小家伙的爪子深深陷入他的衣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许星遥轻抚它的背脊,指尖传来不正常的灼热感,他眉头微蹙,缓步走向那座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遗迹。
水没至膝,冰冷的沼泽水浸透了靴袜。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淤泥中散落的碎石,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块似乎经过精心雕琢。水面泛起浑浊的波纹,惊起几只栖息在此的血色蜻蜓,它们透明的翅膀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靠近石台基座时,许星遥发现了一块斜插在泥中的石碑。石碑表面覆盖着滑腻的苔藓,手指触碰时传来针刺般的寒意。他小心地拂去那些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绿色附着物,露出下面斑驳的刻字。那些古老的文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笔画间残留着暗红色的颜料,仿佛干涸的血迹。
“……历三千……年,……散人偶见天外流光,追三昼夜至此。星核坠地,方圆……尽成泽国。见此星非凡……蕴周天星力之精,遂筑台其上,以参造化……”
碑文的后半截已经模糊不清,被岁月侵蚀得只剩下几道断续的刻痕。许星遥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笔画,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仿佛这些文字中仍残留着当年那位散修留下的灵力波动。
许星遥屏住呼吸,仰望着观星台上断裂的石柱,感受到一股跨越时空的震撼!那位古代散修竟亲眼目睹了一颗天外星辰坠落的场景,并在这星核上建立了观星台!
水面无风自动,泛起细密的波纹。许星遥此刻才注意到石柱身上那些看似天然的纹路,实则是精心雕刻的星图。
“难怪叫沉星泽……”许星遥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沼泽的窸窣声淹没。他看着怀里的糖球,发现小家伙眼中的血色依旧。远处,几只血蜻蜓停驻在露出水面的石台上,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星芒般的光点。
许星遥正俯身检查石台边缘的纹路,指尖刚触碰到那些奇特的凹槽,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这些年生死历练培养出的本能让他不假思索地向侧面翻滚,动作快得在沼泽水面拉出一道残影。
“嗤——”
一道冰蓝色剑气擦着他耳畔掠过,凌厉的剑风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剑气斩在石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坚硬的石台表面竟被劈出一道寸许深的斩痕。飞溅的碎石擦过许星遥的衣袖,在布料上划开几道口子。若是慢上半分,这一剑就会精准贯穿他的后心。
“反应不错。”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芦苇丛中传来,语调平缓得如同在讨论天气,“可惜还是要死。”
芦苇丛无声分开,走出来的是一名身着冰蓝色长袍的年轻修士。那人胸前别着寒极宗特有的六棱雪花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手中长剑通体透明如水晶,剑身中似有流冰缓缓转动,每一次轻微的震颤都散发出刺骨寒意,周围的空气因此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许星遥瞳孔微缩,体内灵力自发运转起来,抵御着扑面而来的寒气。他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尘胎八层!而且那股灵力凝实厚重,显然距离突破九层只有一步之遥,而且对方手中的冰剑明显是一柄上品尘铁器。
“寒极宗也对古修士遗物感兴趣?”许星遥缓缓起身,右手不着痕迹地一翻,寒髓剑镜已经滑入掌心。镜面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边缘处几道细微的纹路中隐约有灵芒流动。
修士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中杀意更盛:“将死之人,何必多问?”话音未落,他手中冰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剑身中的流冰急速旋转,七道剑气呈北斗状激射而出。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镜反!”
许星遥手腕一抖,剑镜瞬间扩大成盾。镜面上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此刻亮起霜华般的光点,构成一幅灵动的冰图。诡异的是,那些凌厉的剑气触及镜面后并未如常理般被反弹,反而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只在镜面上激起几圈涟漪状的波纹。
修士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一幕,他握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许星遥突然拧转镜面,方才吸收的七道剑气竟以更凌厉的姿态反射回去!每道剑气尾部都拖曳着星辉般的流光,速度比来时快了近倍。修士仓促闪避,冰剑在身前划出数道残影,仍被其中两道剑气划破衣袍。左臂袖口裂开处,一道细长的血痕缓缓渗出,在冰蓝色衣料上晕开刺目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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