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遥回到紫桐谷时,天色已近黎明,深蓝色的天幕边缘透出些许灰白,驱散着夜的沉寂。谷中一片静谧,唯有巡夜弟子轻微的脚步声在远处回荡,混合着山涧传来的潺潺流水声,更显幽深。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前往俗务堂。
堂内,木老果然在焦急等候,桌上一盏灯烛摇曳不定,映照着他布满忧虑与疲惫的面容。听到推门声,他猛地抬头,见到许星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门口,紧绷的神情才终于稍稍放松,连忙起身快步迎上:“许道友,你总算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情况如何?”
“齐家与云梭队,确在烈风涧行邪恶祭祀之事,场面……惨不忍睹。”许星遥轻轻合上门扉,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面色凝重地将烈风涧所见所闻,详尽无遗地告知了木老。
木老听得面色发白,尤其是听到以灵奴祭祀时,更是气得拳头紧握,眼中充满了悲愤与怒火:“罔顾人伦!天理难容!他们……他们竟真的做出此等伤人神共愤之事!”
许星遥沉声道:“此事背后牵扯极大,绝非齐家一己之私欲所能驱动。巡天卫之前的判断恐怕是对的,云梭队所图谋的,绝非寻常,其野心和手段,都远超我们想象。路上,我已将全部经过告知苏明,但愿他们能有手段克制吧。”
“但愿吧。”木老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片刻,许星遥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拓印了古老符文的玉简,道:“对了木老,在齐家人撤离之后,我冒险深入了烈风涧深处探查,在一处石壁上,发现了这些痕迹。”
他将玉简递给木老:“这些符文古老而奇特,风格与我辈现今所修的功法流派迥然不同,透着一股荒古之气。其线条结构与深凿的痕迹之中,似有某种难以磨灭的原始力量残留。我直觉此物出现在那险地深处,或许与今日之事并非毫无关联,便将其拓印了下来。木老您年高德劭,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或听说过类似之物?”
木老闻言,神色更加郑重,双手接过玉简,依言将心神沉入其中,仔细观瞧那些奇异的图案与符文。起初,他眉头紧紧锁起,脸上满是茫然与陌生,像是也从未见过此类纹路。但随着他凝神细观,逐寸揣摩那些扭曲的线条,他眼中逐渐流露出惊疑不定之色,手指反复摩挲着玉简,陷入了久远的记忆追溯之中。
“这,这些符文的走势,这种独特的结构……”木老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不确定和深深的困惑,似乎在识海的深处极力打捞着什么被遗忘的碎片,“老夫似乎在哪里有些模糊的印象,一定是在某处见过类似的记载……”
许星遥精神一振,立刻道:“哦?木老您仔细想想,究竟在何处见过?或是何种典籍中有过记载?”
木老抬起头,目光变得有些悠远,道:“细细想来,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老夫尚还年轻,修为不过尘胎境中后期,正是四处游历增长见闻之时。一次偶然的机缘下,得到过一枚残破不堪的古玉简。那玉简年代极为久远,其内记载的内容十不存一,但其最后一部分,却零星保留了一些……我当时无法理解的图案,其风格韵味,与许道友你这玉简中所拓印的,倒是颇有几分神似。”
“那枚古玉简如今可还在?其中可有关这些符文的具体记载或阐释?”许星遥闻言追问道,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木老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道:“那玉简本身残损得太厉害了,入手时便已处于崩坏的边缘,老夫当年试图以灵力温养解读,不料反而加速了其崩溃,不过数日便彻底化为一捧玉粉,消散无踪了。其中关于那些符文本身,并无任何详细的解释或修炼法门,但在那些尚且能辨认的零星词句中,却隐约提及,那些图案,疑似是古修士遗留下来的痕迹。”
“古修士?”许星遥疑惑道。
“不错,正是古修士。”木老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烛火将他的眼睛染上了几分神秘色彩,“而且,根据那残简中断断续续的暗示,这些所谓的古修士,似乎并非我等如今垂云大陆修行体系的源头。他们……更像是在游天殿于垂云大陆确立无上权威,乃至在西圣大陆各大宗门迁移而来之前,便早已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
这个说法让许星遥大为惊讶。在他的认知里,当初垂云大陆蛮荒未开,是西圣大陆迁移而来的修士,对这里进行开拓,才逐步建立了修真文明,何来年代更为久远的“原住民古修士”?
“木老,您可知这所谓的古修士究竟是何来历?他们的传承如何?又为何在现今几乎所有流传于世的典籍记载中,都几乎从未被明确提及过?”许星遥压下心中的震惊,连续发问。
木老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且真正知悉内情者恐怕寥寥无几,即便偶有流传,也大多被视为无稽野谈,早已被深深掩埋。老夫也是当年结合那枚残破玉简中的内容,以及后来零星搜集到的一些地方志异和野史传闻碎片,才勉强拼凑出一个残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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