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烬土回响 第103章 铁幕下的阴影与抉择

通风管道内的空气混浊不堪，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庞大的机械轰鸣声不再是遥远的背景音，而是透过金属管壁直接传递过来的震动，仿佛整座“孤峰”基地就是一个正在苏醒的钢铁巨兽，而他们正置身于它的血管之中。

苏茜打头，凭借着她对这类旧时代工业设施结构的了解，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中谨慎地选择着路径。管道并非一直畅通，时常会被坍塌的隔热材料、凝结的水珠或是某种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油污阻塞，需要费力清理或绕行。有时，他们会经过一些栅格口，透过锈蚀的格栅，可以窥见基地内部的一角——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的狭窄通道、布满闪烁指示灯的控制面板房间、或是深不见底、回荡着沉闷巨响的巨大竖井。

杨萤的终端在这里几乎成了摆设，强烈的能量干扰和金属屏蔽使得信号接收变得不可能。她只能依靠预载的基地结构草图（来自苏茜的记录仪）和不断记录下的方位、落差来大致判断他们的位置。他们已经深入基地的下层维护区，根据地图显示，正逐渐靠近基地的核心区域——那个标注着“基石大厅”的巨大空间。

黄凌沉默地跟在最后。管道内相对封闭的环境反而让他的能量感知变得更加清晰。他能“看到”庞大的能量流如同奔涌的江河，沿着粗大的管道和缆线，从基地的各个能量采集点汇向同一个方向——基石大厅。那里的能量浓度高得吓人，仿佛一颗正在孕育的恒星，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同时，他也感知到了无数微弱得多、但充满痛苦和绝望的能量信号，如同星点般散布在基地各处，尤其是在靠近基石大厅的某些区域——那是被囚禁的脉者们。

而在这些痛苦的信号中，有一股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带着独特韵律的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的方向。阿雅！她还活着，而且就在不远的地方！但她的波动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仿佛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和压制。

“停。”苏茜突然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连接处举起手。这里有一个检修口，厚重的金属盖板虚掩着，下面透出微弱的光芒和更大的空间感。苏茜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窥探。

外面是一条宽阔的维护通道，顶部是高耸的穹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和线缆桥架。通道两侧是巨大的、发出低沉嗡鸣的机械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和金属高温的味道。这里显然是一个重要的能源节点或调节站。

令人心悸的是，通道里并非空无一人。一队穿着灰色制服、戴着全覆盖头盔、装备精良的守卫正在巡逻。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能量场冰冷而统一，与之前遇到的“屠夫”小队如出一辙，显然是“磐石”的直属精锐。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唤脉教派长袍、但外面套着简易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正在一台巨大的设备前忙碌着，似乎在调试着什么。

“不能从这里过去，”苏茜缩回头，低声道，“守卫太密集，而且有监控探头。”

他们退回管道深处，寻找替代路线。地图显示，绕过这个节点需要穿过一片标为“废弃冷却液库”的区域，那里环境恶劣，但可能守卫较少。

在转向废弃区域的岔路口，黄凌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能量残留。在一条通往更深下方的狭窄支管道口，岩壁上有一个极其隐蔽的、用尖锐物体刻画的标记——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下方，旁边还有一个几乎磨灭的、旧时代代表“危险”的骷髅标志，但骷髅的眼眶里，却点着两个微小的点，仿佛代表着……观察？

这个标记的风格，与基地内官方的指示标记和唤脉教派的符号都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仓促、隐秘的气息。

“这个标记……”黄凌指给苏茜看。

苏茜仔细辨认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不是基地或教派的标记……倒像是……某些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清道夫’或者‘独立勘探者’喜欢用的暗号。意思是‘此路危险，但或有重利，需谨慎观察’。”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留下这种标记？是以前的闯入者？还是基地内部有不同心思的人？

“下面是什么地方？”杨萤查看地图，但地图上那个区域标注模糊，只写着“深层地质监测点（已废弃）”。

风险和未知摆在面前。是遵循相对“安全”但绕远的废弃冷却液库路线，还是冒险探索这条可能有未知危险或机遇的隐秘通道？

黄凌的感知向下延伸，但下方区域的能量场异常混乱且带有强烈的屏蔽效果，像是被某种力场干扰了，无法探知详情。然而，他胸口的芯片却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与之前感应到“摇篮”碎片时相似的悸动。下方，似乎有某种与“摇篮”同源的东西存在？

“我想下去看看。”黄凌做出了决定。芯片的感应和阿雅的危机感，让他觉得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或许下面有能帮助他们的东西，或许是另一条通往核心区域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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