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宫道总是比前宫更显压抑。青石板路两侧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茂密,遮天蔽日,连阳光都很难透进来,空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凉意。赵灵月端着一个黑漆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在宫道上,托盘里放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那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治咳嗽的药,给张嬷嬷喝的。
张嬷嬷最近受了风寒,咳嗽得厉害,宫中的太医根本不愿意来看,她只能自己去药库求药,熬好后赶紧送回冷月轩,生怕药凉了影响药效。她走得很快,却很稳,尽量不让汤药洒出来,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焦急。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伴随着侍女的簇拥声。赵灵月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躲到旁边的梧桐树后——她听出了那笑声,是三公主赵灵珊。
赵灵珊是皇后的亲生女儿,也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性子刁蛮跋扈,最喜欢欺负她。以前她好几次被赵灵珊拦住,不仅被抢走份例,还被推倒在地,连张嬷嬷为她求情,都被赵灵珊的侍女辱骂。
可这次她手里端着汤药,根本来不及躲。赵灵珊已经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哟,这不是七妹妹吗?手里端着什么好东西呢?”赵灵珊穿着一身华丽的粉色宫装,头上插满了珠宝,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眼神轻蔑地扫过赵灵月手中的托盘。
赵灵月低下头,小声说道:“回三姐姐,是……是给张嬷嬷熬的汤药。”
“张嬷嬷?那个老东西还没死呢?”赵灵珊嗤笑一声,眼神更加轻蔑,“不过是个下人,也配喝宫里的汤药?我看你就是浪费药材!”
赵灵月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张嬷嬷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张嬷嬷!可她看着赵灵珊身后的几个高大侍女,又想起自己常年体弱,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愤怒很快又被恐惧取代,只能再次低下头:“三姐姐,求你让开,汤药快凉了……”
“让开?”赵灵珊上前一步,故意撞了一下赵灵月的胳膊,“我就不让,你能怎么样?”
“哗啦——”
一碗滚烫的汤药瞬间泼了出来,大部分洒在赵灵月的手上,烫得她“嘶”了一声,手腕瞬间红肿起来。托盘掉在地上,碗摔得粉碎,汤药洒了一地,散发出苦涩的药味。
“哎呀,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赵灵珊故作惊讶,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汤药洒了就算了,还把自己烫到了,真是可怜。”
她身后的侍女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刺耳。赵灵月看着地上粉碎的碗和洒掉的汤药,又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手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药,张嬷嬷还等着喝呢,现在全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三公主这么闲,不去陪皇后,反而在这里欺负人?”
赵灵珊和侍女们的笑声瞬间停了下来。赵灵月也抬起头,看到萧辰正站在宫道的另一端,穿着一身月白短衫,身边跟着影,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萧辰?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灵珊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刁蛮的样子,“我教训我妹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外人,也敢管宫里的事?”
她虽然知道萧辰是将军府的公子,也是赵灵月的未婚夫,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萧辰再天赋异禀,也只是个八岁孩童,根本不敢得罪她这个受宠的公主。
萧辰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走到赵灵月身边,看了一眼她红肿的手腕,眉头微微皱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疗伤药,先敷上,能缓解疼痛。”
赵灵月接过瓷瓶,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萧辰又一次出现了,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困境。
萧辰转过身,看向赵灵珊,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压迫感:“三公主刚才说,我是外人,不该管宫里的事。可灵月是我的未婚妻,她被欺负,我自然要管。而且,我不仅要管这件事,还要管管三公主身边侍女的事。”
赵灵珊皱起眉头:“我侍女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萧辰指了指赵灵珊身后的一个侍女,那个侍女穿着青色宫装,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荷包,“这位侍女,最近是不是经常出宫?而且每次出宫,都会带一些宫外的胭脂水粉回来,甚至还带过西域的宝石?”
那个侍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赵灵珊也愣住了,她知道这个侍女确实经常出宫,却不知道她还带了宝石回来——宫规森严,私运宫禁之物出宫是重罪,若是被父皇知道,不仅侍女会被处死,连她这个公主也会受到牵连!
“你……你胡说八道!”赵灵珊强装镇定,却不敢看萧辰的眼睛,“她只是出去买些胭脂水粉,哪有什么宝石?”
“是不是胡说八道,公主问问她就知道了。”萧辰的语气带着笃定,“我还知道,这些宝石是她帮三公主偷偷卖出去的,卖来的钱,都被公主用来买西域的新奇玩意儿了。若是我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公主和这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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