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破道 第114章 修道亦修心

离开沙驼镇后，林越便真正踏入了广袤无垠的黑风蚀原腹地。他时而低空飞掠，身形如电，划破沉闷的空气；时而在滚烫的沙砾或嶙峋的戈壁上疾驰，一步踏出便是数丈之遥，速度远超骏马。

枯燥的赶路途中，偶尔也能发现一些点缀在荒凉中的生机。一日，他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嗅到一丝淡淡的异香。寻踪而去，发现几株紧贴着岩石缝隙生长的暗紫色小草，草叶上凝结着露珠般的灵液——“石髓草”，一种非常低阶的灵植，对凝珠境修士几乎无用，但对气芽境或凡人武者略有裨益。

林越正要采摘，旁边岩洞里猛地窜出一只皮毛土黄、獠牙外露的沙猡兽，实力约莫气芽中期，守护着这几株草，对着林越发出威胁的低吼。林越甚至懒得动用灵力，反手抽出了那柄一直带在身边、最初使用的横刀。刀光一闪，精准而迅捷，那沙猡兽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被削断了喉咙，呜咽着倒地。林越熟练地采集了石髓草，收入囊中，继续赶路。这样的插曲，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微不足道。

他也曾经过几个零星散布的村落和小镇，比沙驼镇更为破败。他通常只是进去确认一下方向，用几颗最普通的阴煞石换取些清水和情报，从不过多停留。这些地方的人们，眼神大多麻木，脸上刻满了生活艰辛的痕迹。

然而，黑风蚀原最常见的，并非资源的匮乏，而是那**裸的、被视为天经地义的压迫。

一次，他路过一个依靠一小片绿洲生存的小村庄。恰好看到一名气芽境后期的修士，正指挥着几个跟班，强行征收村庄本就少得可怜的粮食和清水作为“保护费”。村长老跪地苦苦哀求，言及交出这些，全村人都熬不过这个月。那修士却一脸不耐烦，一脚将老人踹开，骂骂咧咧：“一群凡根废物！爷保护你们不受妖兽侵袭，收点供奉是天经地义！再啰嗦，把你们村子的水井都填了！”

周围的村民面露悲愤，却无人敢上前，眼中更多的是绝望和认命。仿佛这一切，从他们出生起便是如此，灵根修士高高在上，予取予求，凡根凡人命如草芥，合该被欺压。

林越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黑风村，想起了赵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无力和愤怒。一股郁气在他胸中积聚。

他并没有出手杀人，只是缓缓走了过去，凝珠境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悄然笼罩过去。

那名气芽境修士正骂得兴起，突然感觉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浑身汗毛倒竖，滔天的压力让他瞬间窒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地看向走来的林越。他的那几个跟班更是不堪，直接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林越走到那修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滚。再让我看到你，死。”

那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话都说不利索：“多…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滚…我这就滚！”他带着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村民们惊呆了，看着林越，如同看着降临的神明。老村长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带领村民叩谢。

林越却抬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他们。“不必谢我。好自为之。”他留下淡淡一句话，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光芒。然而，那长久以来的麻木和恐惧，并非一时所能驱散。林越心中轻叹，这就是黑风蚀原，乃至更广阔天地的常态吗？

继续前行，他更多地依靠斩杀妖兽来获取资源。在一处风化的峡谷中，他遭遇了一群“蚀骨秃鹫”，为首的秃鹫实力达到了筑台境巅峰，翼展惊人，利爪闪烁着寒光，带着数十只气芽境、筑台初期的秃鹫扑击而下，声势骇人。

林越不闪不避，体内雷暴眼微微旋转，磅礴的雷霆灵力涌出。他甚至未曾动用术法，只是简单地将雷霆之力覆盖横刀，身形如鬼魅般在鹫群中穿梭。刀光闪烁间，伴随着凄厉的哀鸣和焦糊的气味，一只只秃鹫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那秃鹫王试图扑击，却被林越反手一刀，蕴含着毁灭雷力的刀芒直接将其一只利爪斩断，紧接着刀光掠过脖颈，硕大的头颅便飞了出去。

战斗很快结束。林越熟练地收集了秃鹫王和几只实力稍强秃鹫的利爪、尖喙以及蕴含微弱风煞之力的妖核，这些都是可以换取资源的材料。

他的赶路并非总是悄无声息。有时他会从一些缓慢行进的商队上空飞掠而过，那毫不掩饰的凝珠境气息，往往会引起下方一片恐慌和骚动，护卫们如临大敌，直到他远去才敢喘气。有时他的神识会扫过沙地或岩石下方，那里往往匍匐着隐藏的、准备伏击过往旅人的妖兽，感受到他的气息，这些妖兽会惊恐地缩回巢穴，瑟瑟发抖。他也曾远远感受到其他修士为了争夺某株灵草或某块矿石而厮杀争斗的灵力波动，但每当他的气息无意间扫过，那边的厮杀往往会瞬间停止，双方都惊疑不定地望向他的方向，充满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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