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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涌苍茫 第42章 二水二凤学习做茶

作者:用户50268071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12 23:05:14

第四十二章

二水这几年有些忙,自从大哥去了温州,家里就全靠二水了。好在三水也在家务农(书读不上去),有三水帮衬,自己的砖瓦窑厂、八亩三分责任田都不耽搁,自然有时间做村委会的工作。

二凤自从上次去杭州找工作失败,后来又去了浙江义乌和福建泉州,也找不到什么好事干,无非是做做衣服和工厂里装装螺丝的活,一天要干十个小时,一个工厂做不到三个月,又找下家,断断续续,混了几年,二凤觉得没意思,索性回家了。

农村自从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饭是可以吃饱了,就是难找到赚钱的路子,年青人可以出去打工,留在家的老人、妇女、壮劳力可不行,只能在家种田。几年前,李塘村赚活钱的路子很少,除了多打点粮食,就是一年喂两头猪,再卖点李子。然后就是砍点湿柴到二水窑厂,或者窑厂出砖瓦的时候,搬搬砖,赚几块钱活钱。前几年江北省有收建房木料的贩子经常来,一根碗口粗的料两块钱,李塘村人人都上山去砍,结果,砍了两年,也砍完了。这几年,以“猴师傅”为代表的李塘人率先干起了买猪杀猪的屠夫营生,一下子带动了村里七八个人。可能是干支书见多识广的原因,满火率先种起了西瓜,一亩地第一年就收入一千多块钱,刨去肥料工时,一亩地净赚600多,比种稻谷划得来,看着满火赚钱,李塘村的人一涌而上,家家都拿出一至两亩地种西瓜。因此,李塘村在方圆几十里的玉溪乡小有名气,提起李塘,那可是富贵村的代名词,“李塘有三宝,李子西瓜杀猪佬”传遍玉溪。

二凤遇到二水砖瓦窑开工的时候,就过去帮忙赚点小钱,做不了窑工体力活,也就是记记帐,洗洗菜,给砖胚盖盖防雨毡什么的。有时,二水到村委会有事,二水就委托二凤监工,搞得窑厂有人开玩笑,嘿!二凤真象二水的当家的。

二凤人老实厚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不说假话,更让人称道的是,这个老实人既不多嘴,而且从来不贪别人便宜。

这天晚上,皓月当空,二水突然约二凤出来。

坐在窑厂平房二水的“办公室”,二水激动地对二凤说:“二凤,想不想学做茶?”

“什么?做茶?”二凤没听懂。

“对,就是做红茶绿茶!现在城里人喝茶的多,都说喝茶养生,对身体好!”

“那你这个窑厂不办了?”二凤不喝茶,不明白还有红茶。

“等我学到制茶技艺,能打开销路,我就不办了。”二水说。

“为什么呢?窑厂不是办的还挺好的吗?”二凤不知道二水搞什么幺蛾子。

“二凤,你不知道,这种土制窑逐渐要淘汰,现在时兴搞机制砖厂了,土制窑耗材又耗水,不是有句话说嘛,这种窑,地上卧个牛,尾巴翘上天,柴火吃几垛,井水能喝干。再说了,你看,窑厂边上的水塘越挖越深,田里的水都被吸进来了,原来窑厂没开,我们村山上二道坪都是树,现在三道坪都难找指头粗的柴火了,我不想成为李塘村罪人。”

“你说的有道理!那……到哪里学做茶呢?”二凤觉得二水考虑的长远,暗自钦佩他的责任感。

“到武夷山!那里的茶很有名,听说漫山遍野都是茶园,家家户户都会做茶!”二水双目发光。

“前几天,县农业局的人带着一个武夷山的茶老板来我们这里考察,武夷山老板尝了我们的野茶,说非常好喝,还说我们这里的生态很适宜种云雾茶!”二水越说越兴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喏,就是这个武夷山老板说的,我问他,可不可以到他那里学做茶,他答应了。”

二凤接过名片。

武夷山振兴茶厂,林如海,厂长,电话:0599——xxxxx

“哦,那可以试试?学多久呢?”二凤来了兴趣。

“学四个月!我想好了,如果可以,我们带个师傅回来!”二水跃跃欲试。

“那我能做什么?”二凤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

“学做茶呀!我们一起去学做茶!我们学会了,就做茶,我们这里的大山,野茶多的是啊!那个林厂长说,他喝的野茶好,与我们这里的海拔、温度、植被、土壤、空气是分不开的!再说了,我们这里到武夷山也就130公里,也不远。” 二水动员二凤。

“嗯,好!……让我想想,我回家跟爹娘也商量商量。”二凤显然被说动了。

汽车似乎在天上行进,窗外是云雾翻飞,若隐若现的云雾之中可以看得见直插云天的山峰,不敢往车下看,有时,车下就是万丈悬崖。

程二水攥紧着两张皱巴巴的车票,如同捏着两片刚刚采摘下来、饱含汁液的茶青,深恐被风夺走。他旁边坐着二凤,头倚着冰冷车窗,目光却悄悄流连在二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额前垂下的发丝被窗外吹来的风拂动,眼神专注望向远方,里面仿佛盛满了武夷山尚未谋面的清朗峰峦和满山青翠。她悄悄抿起唇角,心里漾开一丝隐秘的甜意,可这份甜意很快又被离乡的陌生与未知给覆盖了。

武夷山以湿润的晨雾迎接了他们。振兴茶厂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浓烈的是炭火焙茶的焦香,清新的是萎凋中茶叶散发的水汽,还有陈年木架散发出的悠长木香,如同老者的絮语。林如海厂长立于茶厂院中,身形挺拔如老松,双手粗糙有力,热情迎接他们。林厂长带他们先到他的茶叶展品室参观,展品室空气里弥漫着茶香,香醇的、淡雅的香气相互交织,有些让人欲醉欲仙。林厂长指尖轻抚着陈列架上的陶罐,眼神里满是慈爱。“看这儿,”他声音洪亮,“这罐子里的,是咱武夷山的‘正山小种’,红茶鼻祖!瞧这乌润油亮的条索,带着松烟香,是老祖宗用松木熏焙的绝活儿。”他小心拈起几根,“沸水一冲,汤色红亮如琥珀,入口醇厚带桂圆甜。”

移步到旁边青瓷罐,他语调轻快了些:“再看这‘武夷云雾’,咱高山上的绿茶。叶片翠绿显毫,采得早,炒得急,锁住了这春天的鲜劲儿!”他打开盖子,一股清冽的豆香混合着兰花香逸出。“冲泡出来,汤色清碧,滋味鲜爽回甘,像含着嫩栗子仁儿。”

“红茶暖胃醇厚,绿茶清新鲜爽,”林厂长总结道,拍了拍展柜,“一红一绿,都是咱武夷山水土和世代手艺凝成的‘岩韵’密码!”。

茶几上有一箥刚采的茶叶,鲜嫩欲滴。林如海像抚摸婴孩般轻柔地捻起一片鲜叶:“看青做青,双炒双揉,低温久烘……这十六道工序,是茶叶的性命,差一丝火候,便辜负了这片叶子。”

自此,程二水与汪二凤便如两株新栽的茶苗,深深扎根于这片茶香氤氲的土地,开始为期四个月的制茶学习。凌晨时分,鸡鸣尚未唤醒沉睡的群山,他们已在微寒的晨光里,随老师傅攀上陡峭的茶坡。露水沉重,打湿了裤脚,沁凉透骨。采茶讲究“提手采”,手指要像鸟喙般精准利落,只取那最鲜嫩的一芽二叶。程二水的手背很快被茶枝划出细密的血痕,但他仿佛毫无知觉,眼睛只牢牢盯着指尖那片微微颤动的嫩芽,神情专注得如同朝圣。

萎凋房里,青叶在巨大的水筛上均匀摊开,静待时光抽走多余的水分,变得柔软。最考验功夫的,是那“看青做青”的摇青。竹筛在程二水手中旋转、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夜雨敲打竹林。汗水从他鬓角滑落,砸在筛沿上,洇开深色的小点。他紧盯着筛中叶片的每一次翻卷、碰撞,捕捉着那微妙边缘泛起的一线胭脂红晕——那是发酵开始的信号,是茶的生命在竹筛中无声的苏醒。林如海不知何时悄然立于他身后,粗糙的手指轻轻搭上筛中叶脉,低沉的声音在幽暗的房内回荡:“要像感知姑娘手腕的脉搏,柔韧,却藏着筋骨。”

夜深人静,炭焙房里红光幽微。焙笼架在通红的炭火上方,茶叶在笼中均匀受热,缓慢地蜕变。林如海坐在小凳上,如同一位守护摇篮的慈父,不时用手背贴近焙笼侧面,感受那微妙的温度变化。“低温久烘,”他对着守在旁边的二水二凤低语,“火要温吞,像煲一盅老火汤,急不得。炭火里不能有烟,烟味钻进去,茶就毁了。”二水凝神注视着焙笼里茶叶颜色细微的变化,从青涩的绿意,一点点沉淀成乌润的褐色,鼻尖萦绕着那越来越醇厚、越来越清晰的焦糖香与果香,那正是茶叶灵魂在炭火中涅盘重生的气息。他回头望向二凤,发现她也在凝望着自己,火光映在她脸上,跳跃着温暖的光泽,两人视线相触,又各自匆忙避开,心湖中却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了无声的涟漪。

四个月时光如山中溪涧般悄然流逝。临别前夜,林如海特意将二人唤至他存放珍贵茶样的斗室。室内茶香更加沉郁,如凝固的岁月。他从最里层一个覆着软布的小陶罐里,珍重地取出一小撮干茶,叶片紧结乌润,带着独特的野性气息。“这是你们家乡深山里才有的野茶种,”他目光深邃,落在二水身上,“天生地养,气息最是霸道。好好琢磨它,把‘看青做青,双炒双揉,低温久烘’这十二字真言,用在这野茶身上,它会报答你们的。”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厚重,“记住,茶通人性,你倾注多少心,它就回馈多少香。”那沉甸甸的目光,像交付了一把开启宝库的钥匙,更似一种无声的托付。

归途的颠簸与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小小的车厢之外。二水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捻动、揉搓,反复模拟着炒青揉捻的动作,仿佛那无形的茶青仍在指尖缠绕。二凤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脸上,从英挺的眉骨,到紧抿的、透着倔强的唇角,再到那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沉静的下颌线条。一种温热而陌生的情愫,如同炭焙笼底最深处那一点恒久的暗火,在她心底悄然燃起,无声无息,却又灼热得无法忽视。

车窗外掠过一片雨后初晴的茶山,阳光破开云层,青翠的茶垄被映照得如同流动的碧玉。二凤看着那片明亮的绿色,又偷偷望向身边仿佛沉浸在制茶世界里的二水,嘴角弯起一个极清浅的弧度。

回到李塘村,二水几乎没有任何停歇,便一头扎进了筹建茶厂的全新生活中。他看中了村后山坳里那座废弃的榨油坊,石墙厚实,顶棚虽破,骨架尚存。然而,梦想的砖石需要用现实的汗水与铜板去垒砌。他翻出家中自己积攒的所有,大水这些年寄给母亲的钱,母亲舍不得用,母亲拿出来全给了二水。二凤默默将这些年打工积攒的血汗钱——用红布包着的薄薄一叠票子——悄悄塞进二水满是硬茧的手心。二水的手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他抬起眼,撞进二凤清澈却无比坚定的目光里,那目光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他喉结滚动,最终只哑声挤出一个字:“……好。”

旧榨油坊的改造是场筋骨劳损的硬仗。清理堆积如山的陈年油渣和尘土,重铺坑洼不平的地面,修补漏风的屋顶和残破的墙壁……二水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耕牛,几乎日夜都泡在工地上,肩扛手抬,满身泥灰。二凤也挽起袖子,成了工地里最忙碌的身影,递工具,清扫场地,甚至学着和泥浆补墙缝。

一日黄昏,二水扛着沉重的梁木攀上房顶,脚下腐朽的木椽突然断裂!他身体猛地一歪,眼看就要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是二凤!她半个身子探出摇摇欲坠的脚手架,另一只手死死抠住一根尚未钉牢的木柱,牙关紧咬,额上青筋迸现。二水借力稳住身体,狼狈地跌回相对安全的梁架上,心还在胸腔里狂跳。他惊魂未定地看向下方的二凤,她脸色煞白,抓过他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深深掐进了掌心。两人隔着弥漫的灰尘,目光紧紧交缠,劫后余生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旧坊里格外清晰。二水喉头哽住,所有感激和复杂的情绪堵在那里,最终只化作一句笨拙的:“……当心你自己。”二凤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松开抠住木柱的手,掌心赫然留下几道深深的木刺划痕,渗着血珠。

第一批珍贵的野茶青终于采摘下来。炒青锅灶第一次生起了火,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二水深吸一口气,将油亮的青叶投入滚烫的铁锅。瞬间,水汽“嗤”地腾起,裹挟着浓烈而鲜活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他赤着膊,手臂肌肉贲张,依照刻入骨髓的记忆,双手快速插入灼热的叶堆,捞起、抖开、扬高、压下!汗珠如雨般从他额头、脊背滚落,砸在滚烫的锅沿上,瞬间化作白烟。二凤紧守在一旁,屏息凝神,适时递上浸润了冷水的毛巾。第一锅炒毕,茶叶出锅摊晾。紧接着是揉捻,程二水双手如铁钳,在竹匾里反复推揉、挤压、团搓,让茶汁渗出,叶片卷曲成形。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裤腰。短暂的摊晾后,是更为关键的第二道炒青,火候需更精准,以进一步收敛茶香,固定条索。二水的手臂已被锅沿烫得通红,起了燎泡,他却浑然不觉,全副心神都系于锅中茶叶细微的颜色变化和气息的转换。双炒双揉完成,茶叶终于进入最后的炭焙。焙坑里的炭火早已铺好,覆着薄灰,散发着稳定的热力。二水小心翼翼地将揉捻好的茶叶均匀铺在焙笼里,轻轻架在炭坑之上。他搬过小凳,如同林厂长那样,守在焙笼旁,眼神专注得像守着一炉即将诞生的奇迹。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焙笼里茶叶在恒久温热中发出极细微的、如同种子破壳般的“哔啵”声。二凤也默默搬来凳子,坐在稍远些的地方,静静陪伴。火光映着二水雕塑般的侧脸,也映亮了她眼中无声流淌的关切与温柔。时间在炭火的微光和茶叶的细语中静静流逝。

晨曦初露,第一缕微光艰难地穿透了旧榨油坊残破窗棂上的蛛网和尘埃。二水用微微颤抖的手,小心揭开焙笼的盖子。一股深沉、馥郁、带着山野气息的独特茶香,如同挣脱束缚的精灵,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那香气浓烈而霸道,既有野性的不羁,又蕴藏着炭火赋予的沉稳温厚。二凤快步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成了!二水哥,这香气……成了!”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二水紧绷了不知多久的身体,此刻才真正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和更巨大的喜悦同时席卷了他。他拈起一小撮焙好的茶叶,乌褐油润的条索紧结有力,凑近鼻端,那香气仿佛带着故乡山野的晨露和林间松涛的气息,直抵灵魂深处。

他放下茶叶,目光缓缓扫过这间由汗水、信任和梦想浇灌出的简陋茶坊,最终深深落在身旁二凤的脸上。她脸上还带着熬夜的倦色,沾着炭灰,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亮,映着初生的霞光,也映着他自己的身影。一个名字,如同茶芽在春日里自然萌发,清晰地浮现在他心间。

二水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墙角堆放杂物的角落,从一堆废弃的木料里,翻拣出一块稍显平整、长条形的旧木板。他找来半块残墨,又寻到一支秃了毛的旧笔,蘸饱了墨,没有半分犹豫,在粗糙的木板上郑重地写下了两个遒劲的大字——“凤栖”。

“凤栖?”二凤走到他身边,看着木板上的字,轻声念出,带着一丝困惑,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晨光恰好穿过更高的破洞,如聚光灯般落在这块简陋的木牌和牌前的两人身上。

二水放下笔,转回身,正对着二凤。他脸上还带着炭火的熏痕,汗水在额角未干,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星辰。他凝视着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茶叶历经炭焙后的笃定:

“凤凰择良木而栖。”他顿了顿,目光如磐石般坚定,“这茶,是咱家乡山野的精灵。这厂,是咱俩用所有身家和希望搏出来的根。二凤……”他的声音似乎不易察觉地哽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温柔,“……我们俩一起前行!”

霞光温柔地流淌,将“凤栖”二字映照得熠熠生辉,也映亮了二凤眼中瞬间涌起的水光。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尖带着新茶的微凉与幽香,轻轻抚过木板上那湿润的墨迹,像在确认一个崭新世界的轮廓。她的指尖停在“栖”字最后一笔的顿挫处,那温热的墨痕,仿佛连接着炭焙炉中不熄的余温,也连接着两颗在茶香中沉浮已久、终于靠岸的心跳。

门外,山风拂过野茶林,送来一阵沙沙的轻响,如同大地温柔的应和。新茶初成,其香已烈,恰似那未曾言明却早已扎根于岁月深处的情愫,终在“凤栖”的晨光里,沉淀出悠长隽永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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