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涌苍茫 第5章 大水第一次领工资买礼物送大风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大水搭车先去公社，公社有几家商店，挑选的余地多。大凤学校估计也放三天假。买什么给大凤呢？大水在想。

突然，他看到围巾，有红色的有白色的，大凤果敢纯真，当然配红色，大水这样想。一看价钱，乖乖，五块钱！这么贵，抵得上三天井下工资了。一看是羊绒织的，原来这么贵。东西好贵不怕，只要配得上大凤就行！买！

搭拖拉机回到李塘村，娘自然是嘘寒问暖，下锅煮鸡蛋，心疼儿子半天。大水自己留了十块钱，除去给大凤买礼物的五元，其余三十八元全部交给娘，娘接钱眼泪哗哗流，儿呀，你爹狠心啊，不该让你没书读啊！

大水抱抱娘的肩，“娘啊，以后不说这些了，煤矿也蛮好的，你看一个月有五十多呢，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放心哈娘！”

因为带着礼物，怕村里人讲闲话，大水不好直接去大凤家找大凤，吩咐三弟三水去看看，嘱咐三弟看到大凤就悄悄跟她说。

……

大凤急切地来到李子林，远远地就望见自家李子树的一缕红，走近，大凤抚摸着围巾，脸上红润润的。

“大凤，喜欢吗？”

大水从大樟树上蹦下来。

“真好看！肯定要不少钱吧？”大凤点点头，心中荡漾着幸福和温暖。

“没多少钱，就五块。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初冬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可大凤的心却像揣了只鼓胀的鸟，翅膀扑棱棱地拍着，要从喉咙里飞出来。她手指悄悄触到怀里那方叠得齐整的物件——羊绒围巾软得像一团温热的云，还带着新东西特有的洁净气味。

“五块呢……”她心里低低惊呼了一声，这要水哥在井下弯多少次腰，流多少汗才换来的？他竟舍得。指尖无意识地揉着那柔软的绒线，仿佛触到的不是围巾，是大水哥那憨厚又执拗的心跳。这心思沉甸甸的，坠得她胸口又烫又酸。

她突然把发烫的脸埋进围巾里，细密的绒毛温柔地蹭着脸颊，仿佛能隔绝外面冷硬的北风。大水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一下就敲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她猛地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围巾里暖融融的气息——是他把最初的血汗，把井下沾着煤尘的体温，都织进这方寸的暖意里了。

“大水哥……这个呆子……”她轻轻念着，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却把围巾又往怀里藏了藏，像守护一个滚烫的秘密。

“没事没事，只要你喜欢就好！”大水看到大凤喜欢，格外高兴。

两个月没见，眼前的大水皮肤变得有点粗糙，但壮实了很多。

大凤不知道煤矿工作的艰辛，问大水:“在那还好吗？辛苦吗？”

“好的，好的！一个月有五十多块钱呢！”大水宽慰大凤。

“哇，这么多钱啊！那你干什么工作呢？”大凤很兴奋，饶有兴趣。

“就是煤矿的工作呗，不说我了，怎么样？你的学习怎么样？明年下半年就初三了。”

“还行，嘿，大水，你知道吗？我们的戚老师考上大学了！”

“真的！！那真是天大的好事！什么大学？”

“听我爹爹说，说是上海的一个机械学院！戚老师打电话到大队告诉我爹的，还问我们好呢！”

“真好，真好！大凤，我们以后去上海看戚老师好吗？”

“好啊好啊！等我们，哦，等我初中毕业了，暑假，你要有空，我们一起去上海看戚老师！”

“一定一定！”大水斩定截铁。

“你要好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大凤略带羞涩，欲言又止。

大水将围巾套在大凤脖子上，大凤本来就好看，戴上红色的羊绒围巾，襟飘带舞，更加热情奔放，妩媚动人。

李子园里，仅管是入九寒冬，但两个年轻人此刻的心却都滚烫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