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厢式车在曼拉市逐渐苏醒的街道上疯狂疾驰,引擎嘶吼,车身颠簸,如同负伤的野兽在亡命奔逃。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味和硝烟味。
冷月瘫倒在车厢地板上,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得如同浸过水的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左肩处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浸透,暗红色的液体仍在不断渗出,在她身下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黏腻。
高岩跪在她身边,用尽全力按压着她的伤口上方动脉,试图减缓失血,但鲜血仍不断从他指缝间涌出,他的手上、臂上沾满了温热粘稠的血迹,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再快一点!铁砧!再快!”
高岩对着驾驶座嘶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已经在闯红灯了!”
“铁砧”双目赤红,猛打方向盘,车子险之又险地擦着一辆早起送货的卡车冲过十字路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后窗玻璃早已被流弹击碎,冷风灌入,却吹不散车厢内死亡般的窒息感。
在车厢角落,唐啸天像一摊烂泥般蜷缩着,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曲,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那双老奸巨猾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生命垂危的冷月,眼底深处竟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和恶毒的嘲讽,仿佛在说:就算抓到我,你也得陪葬!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云憩山庄指挥中心,已彻底陷入一片冰封地狱般的死寂。
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冷月生命体征的曲线图正在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坠落。
心率从高峰骤降,变得极其微弱且紊乱;血氧饱和度断崖式下跌,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回荡在空旷的指挥室内,如同丧钟敲响;体温也在快速流失的曲线旁标注着令人心惊的低温数字。
旁边的小屏幕显示着厢式车颠簸前行的实时轨迹,以及高岩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紧急汇报:“……冷总监失血过多!
昏迷!生命体征极度危险!急需手术!重复,急需手术!”
凌霄像一尊被瞬间抽走灵魂的石像,僵立在屏幕前,一动不动。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瞳孔放大到极致,空洞地倒映着屏幕上那些代表生命流逝的冰冷数据和曲线。
周围所有技术人员和安保人员的惊呼、汇报、建议,仿佛都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模糊不清。
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然后骤然停止的轰鸣声,只能感觉到一股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僵硬麻木。
几秒钟的死寂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彻底失控!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暴怒和绝望的咆哮从凌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由特种合金制成的控制台上!
“砰!!!”
一声沉闷如惊雷的巨响!坚硬的合金台面竟然被他这一拳砸得明显凹陷下去,他的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目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救她!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给我救活她!!
”他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技术主管的衣领,几乎将对方提离地面,声音嘶哑癫狂,唾沫星子混着血腥气喷在对方脸上,“联系曼拉市所有医院!
所有地下诊所!所有能做手术的地方!
给我抢!抢时间!动用一切资源!
所有飞机!所有航线!给我打通!
让最好的医疗团队立刻过去!现在!马上!!”
“凌……凌总!
曼拉市现在全城戒严,‘黑水蛇’在疯狂搜捕……公开就医等于自投罗网……”技术主管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那就杀进去!!”
凌霄猛地将他掼在地上,像一头困兽般在指挥室里疯狂踱步,声音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高岩!听着!
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哪里!
给我找安全的地方!坚持住!
支援马上就到!
冷月要是……要是……”他哽住了,那个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喉咙灼痛,无法说出口。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一把沉重的办公椅,椅子撞在墙上,四分五裂!
“唐啸天!”
凌霄的血红目光猛地锁定屏幕上那个蜷缩的人影,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几乎要穿透屏幕,“他要是敢耍花样,就地处决!碎尸万段!”
此时的凌霄,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业帝王,而是一个濒临崩溃、只想撕碎一切威胁到他所爱之人的野兽。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凌霄从未有过的疯狂和暴戾震慑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仪器警报声和凌霄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加密频道里传来一个冷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是“暗影”的合成音:“目标位置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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