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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里的褶皱 第149章 裁缝铺的星夜针

作者:奚凳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12 22:38:15

镜海市老城区的“玲珑裁”裁缝铺,傍晚六点的霞光正斜斜切过木质招牌。朱红漆皮剥落处露出浅黄木纹,像被岁月啃过的糖糕边。铺外老梧桐的叶子半青半黄,风一吹就簌簌落,有的飘进敞开的玻璃窗,落在缝纫机旁那盒银针上——针尾镶的碎钻沾了光,竟在米白色布料上映出星子似的亮。

空气里飘着樟脑丸混着棉线的淡香,还裹着隔壁馄饨铺飘来的葱花味。钟离龢正低头给丈夫那件藏青色旧褂子锁边,银灰色的线在她指间绕了个圈,针脚密得像撒在布上的细盐。她头发松松挽成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鬓角,鬓角边那颗小小的黑痣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身上穿的浅紫色棉麻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顶针,是丈夫去年生日送的,黄铜色的边缘被磨得发亮。

“咔嗒”一声,缝纫机突然卡了线。

钟离龢皱着眉抬手,指尖刚碰到梭芯,铺外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撞翻了路边的铁桶,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混着男人粗声粗气的咒骂,把傍晚的安静撕了个口子。

她赶紧起身撩开围裙,快步走到窗边。往外一瞧,心猛地揪紧——隔壁馄饨铺的老板娘王姐正被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推搡着,其中一个男人手里还攥着根棒球棍,棍头沾了点暗红,不知道是油漆还是别的。王姐的发髻散了,灰黑色的头发乱蓬蓬贴在脸上,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手里紧紧抱着个铁皮饭盒,喊着“这是我儿子的救命钱”。

钟离龢的手瞬间攥紧了窗框,指节泛白。她认得那两个男人,是街尾“兴隆贷”的催债人,上个月还来铺里问过她要不要“周转”,被她怼回去了。听说王姐儿子得了白血病,前段时间刚借了高利贷,没想到这么快就来逼债。

“住手!”她想都没想就推开门冲了出去,刚迈出两步,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是丈夫老周。他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屋出来了,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没一点血色。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露出颈间那道浅浅的疤痕——去年修缝纫机时被零件划的。

“别去,”老周的声音发颤,拉着她的手冰凉,“咱们惹不起他们。”

钟离龢瞪着他,心里又急又气:“那王姐怎么办?她儿子还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

“那也不能拿咱们的命去拼啊。”老周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往铺子里瞟了一眼,那眼神里藏着的慌乱,让钟离龢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早上整理衣柜时,发现老周藏在棉袄夹层里的那张诊断书——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这事儿老周一直瞒着她,是她昨天给洗衣机换水时,从裤兜里掉出来的单子看了个正着。她没敢戳破,只偷偷在他的粥里加了当归和黄芪,想着慢慢调理。可现在看着老周这副样子,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就在这时,那两个催债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咧嘴露出颗金牙,冲他们这边喊:“怎么?想多管闲事?信不信我连你这破铺子一起砸了!”

金牙男说着就举起棒球棍,作势要往铺子里冲。王姐趁机往钟离龢这边跑,手里的铁皮饭盒“啪嗒”掉在地上,里面的钱撒了一地,红的绿的票子混着梧桐叶,像被风吹乱的花。

“我的钱!”王姐哭着要去捡,金牙男却一脚踩在她手背上。

“啊——”王姐的惨叫声像针一样扎进钟离龢耳朵里。

老周突然往前一步,把钟离龢护在身后。他原本佝偻的背好像挺直了些,声音也比刚才稳了:“钱我们替她还,你们别动手。”

金牙男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老周:“替她还?你知道她欠多少吗?连本带利五万,你拿什么还?”

钟离龢心里一紧。五万块,对他们这小裁缝铺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老周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三万,剩下的两万,我明天凑给你。”

金牙男接过银行卡,用手指弹了弹,发出“嗒嗒”的响:“明天?要是明天凑不齐,我就把你这铺子的缝纫机扛走。”说完,他踹了一脚地上的钱,带着另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姐瘫坐在地上,手背上又红又肿,她看着散落的钱,眼泪掉得更凶了:“老周哥,钟姐,我对不起你们……”

钟离龢赶紧蹲下身扶她,帮她把钱一张张捡起来:“别说这话,先把钱收好,孩子还等着呢。”

老周站在旁边,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他咳了两声,用手捂着嘴,指缝里渗出点血丝。钟离龢看在眼里,心像被揪着疼,却只能装作没看见,把捡好的钱塞进王姐手里:“快去吧,别让孩子等急了。”

王姐点点头,抹着眼泪跑了。

铺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周压抑的咳嗽声。钟离龢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进屋歇会儿吧,我给你煮点梨水。”

老周摇摇头,拉着她回到缝纫机旁,指了指刚才卡线的地方:“把那截线拆了,我教你怎么调梭芯。”

钟离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坐下来。银线在她指间穿梭,老周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凉意,却稳得很。针脚一点点往前走,像他们一起走过的这些年,平淡,却扎实。

“其实,”老周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早就知道你看到诊断书了。”

钟离龢的手顿了一下,针差点扎到指尖。她抬头看着他,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老周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纸,“咱们这铺子,还得靠你撑着呢。”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沓存折和几张银行卡,“这里面是咱们所有的积蓄,还有我偷偷攒的私房钱,本来想给你买台新缝纫机,现在看来……”

“别说了。”钟离龢捂住他的嘴,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缝纫机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老周把她的手挪开,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傻丫头,人总有这么一天。不过我还有个心愿,没告诉你。”他指了指铺子里那面墙,墙上挂着好几件婚纱,都是他这些年给顾客做的,“我想给你做件婚纱,你穿婚纱的样子,肯定好看。”

钟离龢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给我做。”

就在这时,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离龢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两个催债人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公文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眼神却像冰一样冷。

“周老板,”穿西装的男人走到门口,推了推眼镜,“刚才那三万块,是你从‘惠民贷’借的吧?我是那边的律师,你这属于多头借贷,按照合同,明天就得还全款,不然……”他指了指铺子里的缝纫机,“这东西,我们可就搬走了。”

钟离龢愣住了,转头看向老周。老周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穿西装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扔在桌子上:“要么明天还钱,要么签字把铺子抵了,你选一个。”

钟离龢拿起合同,手指气得发抖。合同上的条款密密麻麻,全是陷阱,她虽然不懂法律,却也看出来这是个圈套。她抬头看着穿西装的男人,咬着牙说:“你们这是敲诈!”

“敲诈?”穿西装的男人笑了笑,“我们可是按合同办事。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去法院见。”他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考虑,要么签字,要么我们现在就搬东西。”

金牙男在旁边晃了晃棒球棍,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钟离龢看着老周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桌上的合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她知道,老周肯定是为了给她买新缝纫机,才偷偷借了高利贷。现在不仅钱要还,连铺子都要保不住了。

“我签。”老周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不行!”钟离龢赶紧拦住他,“这铺子是咱们一辈子的心血,不能签!”

“可我们没钱啊。”老周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无奈,“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

钟离龢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进里屋,从衣柜最下面翻出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首饰,有一支金簪,还有一对银镯子,都是老物件,值不少钱。

“这些东西,你们拿去当,应该能值两万块。”她把盒子递给穿西装的男人,“剩下的一万,我明天肯定凑齐,你们别再逼他了。”

穿西装的男人看了看盒子里的首饰,又看了看老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东西,顶多值一万五,还差五千呢。”

“我……”钟离龢咬着唇,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铺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辆银灰色的摩托车停在门口,骑车的是个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皮衣,脸上带着股英气。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左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

“姐,姐夫,”女孩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钟离龢愣了一下,认出她是老周的侄女周星星,在外地开摩托车行,平时很少回来。

“星星,你怎么回来了?”老周惊讶地问。

周星星没回答他,而是走到穿西装的男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是‘惠民贷’的?我听说你们最近总在这一片放高利贷,还逼得人家家破人亡?”

穿西装的男人脸色变了变:“小姑娘,别多管闲事。”

“闲事?”周星星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还有,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快到了。”

穿西装的男人和金牙男脸色瞬间煞白。金牙男还想拿着棒球棍冲上去,周星星却从摩托车上取下一根钢管,“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我可是练过的,你们想试试?”

她的眼神又冷又厉,金牙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穿西装的男人强装镇定:“你别吓唬我,我们可是合法经营。”

“合法经营?”周星星拿起桌上的合同,翻了几页,“年利率超过36%,还设这么多陷阱,这叫合法?我看你们是想坐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穿西装的男人和金牙男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却被周星星拦住了。

“想跑?晚了。”周星星一脚踹在金牙男的腿上,金牙男“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棒球棍也掉在了地上。穿西装的男人想从窗户跳出去,却被及时赶到的警察抓住了。

看着警察把两个人带走,钟离龢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走到周星星面前,拉着她的手:“星星,谢谢你。”

周星星笑了笑:“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对了姐夫,我这次回来,是想给你们带个好消息。”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老周,“我那车行最近赚了点钱,这五万块你们拿着,先把债还了,剩下的给姐夫治病。”

老周看着支票,眼圈红了:“星星,这钱我们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周星星把支票塞到他手里,“我小时候你们那么疼我,现在该我报答你们了。再说,我还等着看姐夫给我姐做婚纱呢。”

钟离龢看着周星星,又看了看老周,眼泪掉了下来,却是开心的泪。

晚上,裁缝铺里亮着暖黄的灯。钟离龢给老周煮了碗当归黄芪粥,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老周放下碗,拉着她的手走到缝纫机旁,拿起一块白色的缎子:“咱们现在就开始做婚纱吧,争取赶在我还能动的时候,让你穿上。”

钟离龢点点头,拿起剪刀,开始裁剪布料。银白的缎子在她指间流转,像月光落在布上。老周坐在旁边,帮她穿针引线,两个人的手偶尔碰到一起,都带着暖暖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晃,缝纫机的“咔嗒”声和着两个人的笑声,在老城区的夜里,谱成了最温柔的歌。

周星星躺在里屋的沙发上,听着外屋的动静,嘴角露出了笑容。她拿出手机,给男朋友发了条消息:“任务完成,我姐和姐夫没事了。”

手机那头很快回复:“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

周星星看着消息,笑了笑,回复道:“等我姐穿上婚纱,咱们就去。”

她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圆圆的,像挂在天上的银盘子。她知道,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困难,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钟离龢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顶针,戴在老周的手指上:“这个给你,做婚纱的时候用,针脚肯定又细又密。”

老周笑了笑,把顶针取下来,戴在她的手指上:“还是给你戴,你做的针脚,比我好看。”

两个人相视而笑,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碎钻,亮闪闪的。

就在这时,缝纫机突然“咔嗒”一声,线又断了。钟离龢无奈地笑了笑,刚想重新穿线,老周却突然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的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点梨水的甜香。

“谢谢你,老婆子。”老周的声音很轻,却像暖流一样淌进钟离龢的心里。

钟离龢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抬头看着老周,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窗外的风还在吹,梧桐叶还在落,可裁缝铺里的温度,却好像一下子升高了。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像一幅定格的画,温柔得让人心动。

老周突然咳嗽起来,这次咳得很厉害,手捂着嘴,指缝里渗出的血丝落在白色的缎子上,像开了朵小小的红玫瑰。

钟离龢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赶紧拍着他的背:“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老周摇摇头,喘着气说:“没事,老毛病了。咱们继续做婚纱,我想早点看到你穿上的样子。”

钟离龢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拿起剪刀,重新开始裁剪布料。银白的缎子在她指间跳动,针脚一点点往前走,像他们正在走的路,虽然有坎坷,却充满了希望。

夜越来越深,裁缝铺里的灯却一直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温暖而明亮。

银白的缎子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钟离龢握着剪刀的手却微微发颤。方才老周咳在缎面上的那点暗红,像根细针扎在她心里,每动一下都隐隐发疼。她刻意把那处布料往阴影里挪了挪,怕老周看见又要担心,嘴上却笑着搭话:“你说这婚纱领口,是做圆领还是方领好?我看上次给李小姐做的那个方领,衬得脖子老长。”

老周靠在椅背上,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亮得很,他伸手比了比钟离龢的脖颈:“圆领好,你脖子细,圆领裹着暖,像我平时给你围围巾那样。”他说着,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膝盖上的布片,“再在领口缝圈珍珠,不用多,三五颗点缀着,就像那年咱们去海边捡的贝壳,亮闪闪的。”

钟离龢应着,指尖捏着珍珠样的碎布比划,眼泪却差点落在缎面上。她赶紧别过脸,假装去拿顶针,声音带着点鼻音:“行,就按你说的来,等做好了,我穿给你看,你可得夸我好看。”

“肯定夸,”老周笑出声,咳嗽又轻轻涌上来,他赶紧用手帕捂住嘴,这次没再渗出血丝,“我家老婆子穿什么都好看,穿婚纱,更是全城最好看的。”

里屋的周星星翻了个身,没睡着。她听见外屋两人低声说着婚纱的细节,偶尔夹杂着老周压抑的咳嗽,心里也跟着软乎乎的发疼。她摸出手机,给男朋友发了条语音:“明天我带姐夫去趟大医院,你帮我问问之前认识的那个肿瘤科医生,看能不能安排个专家号。”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还附了个医院地址。周星星看着屏幕,又往门外望了眼,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映着外屋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坐着穿针,一个躺着看,安静得像幅老画。她悄悄起身,从包里翻出保温杯,泡了杯温蜂蜜水,轻轻放在外屋桌角:“姐,姐夫,喝点水润润嗓子,别熬太晚。”

钟离龢抬头冲她笑:“知道了,你快睡,明天还得麻烦你跑医院。”

周星星摆摆手,回了里屋。外屋又恢复了安静,只剩缝纫机偶尔“咔嗒”响两声,还有老周轻声说着针脚的位置。钟离龢缝到第三颗珍珠时,老周突然说:“老婆子,等我走了,你就把这铺子留着,要是想我了,就做件衣服,我以前教你的那些诀窍,你都记得吧?”

钟离龢的手猛地顿住,针戳在指尖,渗出点血珠。她赶紧把手指含在嘴里,含糊着应:“说什么胡话,你还得看着我穿婚纱,看着星星结婚呢。”

老周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拉过她的手,把那根带血的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顶针的黄铜色边缘泛着光,像圈小小的月亮。

第二天一早,周星星就带着老周去了医院。钟离龢留在铺子里,没心思做婚纱,就把老周那件藏青色旧褂子拿出来,重新缝补袖口。针脚走得又密又匀,像她这些年藏在心里的话,一句句都缝进布里。

中午的时候,周星星打了电话回来,声音带着点雀跃:“姐,医生说姐夫的病情能控制!虽然不能根治,但好好治疗,还能再陪咱们好几年!”

钟离龢手里的针“当啷”掉在桌上,她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流,却笑着说:“好,好,那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挂了电话,她走到婚纱旁,摸着那片银白的缎子,突然觉得浑身都有了劲。她重新拿起剪刀,按照老周说的,在领口缝上珍珠,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珍珠上,亮得像星星。

傍晚的时候,老周和周星星回来了。老周的脸色好了些,虽然还是瘦,但眼里有了神采。他一进铺子就往婚纱那边走,伸手摸了摸领口的珍珠:“比我想的还好看,老婆子,你手真巧。”

钟离龢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等你好点了,咱们一起做,你教我做裙摆的蕾丝,你说过的,要像云朵一样软。”

老周点点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周星星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拿出手机给男朋友发消息:“姐夫的病有希望了,婚纱也快做好了,咱们的婚纱照,等我姐穿婚纱那天一起拍吧。”

手机那头回了个“好”,还加了个爱心表情。周星星笑着收起手机,转身去隔壁馄饨铺买了三碗馄饨,葱花味飘进铺子里,混着樟脑丸和棉线的香,像日子里最寻常的甜。

往后的日子,老周按时去医院治疗,钟离龢就在铺子里做婚纱,偶尔周星星回来帮忙,三个人说说笑笑,铺子里的笑声比以前多了不少。婚纱做好的那天,正好是周末,阳光特别好。

钟离龢穿上婚纱,站在镜子前,银白的缎子裹着她,领口的珍珠亮闪闪的,裙摆的蕾丝像云朵一样。老周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里含着泪,却笑得特别开心:“好看,我家老婆子,最好看了。”

周星星拿着相机,不停拍照,嘴里念叨着:“姐夫,你也站过去,我给你们拍合照,以后这就是咱们家的传家宝。”

老周慢慢站起来,走到钟离龢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相机“咔嚓”响了一声,把两个人的笑容定格在阳光里。婚纱的裙摆落在地上,像片小小的云,铺子里的银针放在桌上,针尾的碎钻沾了光,亮得像星星。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却不像以前那样萧索,反而像给铺子铺了层浅黄的地毯。钟离龢看着老周,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她轻轻说:“老周,以后的日子,咱们慢慢过,婚纱我穿着,你看着,好不好?”

老周点点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好,慢慢过,一辈子都不够。”

缝纫机放在角落,还在“咔嗒”响着,像是在为他们的日子,缝着永远也缝不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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