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寨内戒备森严,气氛格外紧张。被关押的秦明德、吴敬之等人并未放弃。几名忠于镇三江、未被察觉的小头目,趁着夜色摸掉了看守,将他们救了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周铁山已反,绝不会放过我们!先逃出去,再图后计!”吴敬之急促地说道。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向寨门摸去,企图趁夜逃离山寨。然而,刚接近寨门,就被周铁山布置的暗哨发现!
“什么人?!站住!再动开枪了!”
“不好!被发现了!冲出去!”秦明德低吼一声。
刹那间,警哨尖利响起!寨门附近的周铁山心腹们立刻开火,子弹呼啸而来,瞬间将秦明德等人压制在掩体后。一场惨烈的枪战在寨门前爆发!枪声如同爆豆,打破了山寨的寂静!
秦明德等人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火力被完全压制。混战中,秦明德为了掩护吴敬之,挺身而出吸引火力,身中数弹,浑身浴血,仍坚持还击,最终力战身亡,壮烈殉主!其他几位忠心的头目也大多在激战中牺牲。
吴敬之眼见弟兄们惨死,心如刀割,但他知道此刻必须有人活下去。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夜色的掩护,借着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瞬间空隙,拼死杀出重围,抢到一匹马,伏在马背上,冒着纷飞的子弹,猛地冲出了寨门,向着山下黑暗的密林亡命奔逃而去。
激烈的枪声早已惊动了山寨里熟睡的崽子们,他们惊慌失措地冲出营房,不知发生了何事。
周铁山此时才“闻讯”赶来,看着寨门前的几具尸体和弹痕累累的现场,他脸上露出“悲愤”和“震怒”的表情,振臂对着聚集过来的、懵懂不知所措的崽子们高呼:“弟兄们都看到了吧!秦明德、吴敬之这些叛徒!他们勾结官军害了大当家,今夜又想里应外合,打开寨门放官军进来!幸被我等及时发现,已将首恶诛杀!唯有吴敬之那奸贼见事败,仓皇逃窜,必是去找他的官军主子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沉痛”而富有煽动性:“从今日起,山寨由我周铁山暂代大当家之位!必带领弟兄们严守山寨,为大当家报仇雪恨!老子已经找到了硬靠山,枪炮银元很快就会运上来!但凡有吃里扒外、勾结官军者,这就是下场!”
大多数不明真相的崽子们被这番说辞和现场的尸体震慑住,看着“义愤填膺”的周铁山和一旁默许的钱守义,一时人心惶惶,也只能选择相信。山寨一夜之间,在枪口与谎言中,悄然易主。
赵虎臣被俘后,被单独关押在绥芬河左营驻地一间相对干净整洁的土坯房里,虽行动受限,脚上戴着沉重的铁镣,但并未受到任何虐待。
一日三餐虽不算精细,却也有肉有菜,管饱管够,甚至还有郎中定期来给他腿上的枪伤换药。这与想象中官军大牢的阴暗潮湿、严刑拷打截然不同。
起初,赵虎臣情绪极为抵触暴躁。他梗着脖子,对送饭的士兵怒目而视,送来的饭菜常常原封不动地被踢翻在地。
“姓江的搞什么鬼名堂!要杀要剐,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弄这些虚情假意糊弄鬼呢?!”他宁愿相信这是官军折磨他心智的手段。
江荣廷听闻后,只是摆摆手,吩咐下去:“照旧送,他不吃就换新的。伤药不能断。”
那一次,江荣廷屏退左右,独自走进关押赵虎臣的土屋。赵虎臣靠着土墙坐在草铺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眼皮都未抬一下,冷冷道:“江分统是来看赵某笑话的?还是来劝降的?若是劝降,趁早死了这条心。赵某骨头硬,跪不下去。”
江荣廷并不动怒,只是在他对面坐下,平静地说:“大当家是条硬汉子,江某佩服。战场上各为其主,但私下里,江某敬重你的为人。”他顿了顿,“这绥芬河,乃至这东北大地,如今虎狼环伺,洋人横行。像大当家这样有血性、敢跟老毛子掰手腕的中国人,不多了。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可惜了。”
赵虎臣冷哼一声,依旧不睁眼:“少来这套!成王败寇,老子认栽!要杀便杀,休要聒噪!”
江荣廷知道一时难以说动,也不再多言,留下句“赵大哥好生将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外面的人”,便起身离开了。
如此几天下来,赵虎臣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恶意,暴躁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虽然依旧不肯归顺,但送来的饭菜开始吃了,对换药的郎中也不再恶语相向。
这日午后,江荣廷再次来到土屋。他让人搬来一张小桌,摆上几样简单的酒菜,亲自给赵虎臣斟了一碗酒。
“大当家,伤好些了吧?”江荣廷语气诚恳。
赵虎臣看着碗里清澈的酒液,叹了口气:“承蒙江分统关照,死不了。”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大当家,”江荣廷放下酒壶,神色郑重,“如今局势,你也清楚。将军那边,压力很大。但江某还是那句话,像你这样的英雄,折了可惜。只要你点头,愿意归顺,以往之事,江某一力承担,必保你安然无恙。非但如此,我巡防营正缺你这样能征善战、熟悉地情的将领,一个帮带的职位,虚席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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