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村里老人说,后山那只金鸟叫一声就能让人发财,叫两声就能让人当官。
我躲在树后等了三天三夜,终于听见它对我连叫了三声。
结果第二天全村人都开始莫名其妙地对我磕头。
而当我惊恐地看向水面时,发现自己的倒影竟然长出了金色的羽毛。
正文
我,李二狗,在这黑得跟锅底似的后山老林子里,已经蹲了整整三天三夜。腿脚早他娘的不是自己的了,麻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骨头缝里钻。山里的夜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身上的破棉袄根本挡不住那股子湿寒,冷得我牙关直打架。肚子?哦,那玩意儿早就饿得没了知觉,前胸贴后背都说轻了,感觉胃袋自己缩成了一团干瘪的破布。四周静得吓人,只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偶尔吱哇一声,还有那风吹过老林子头顶枝叶的呜咽,像是无数个孤魂野鬼在嚼耳根子。
可我不敢动,连大口喘气都怕坏了事。我等的是那东西——那只传说中的金鸟。
村里老得牙齿都快掉光的三叔公,总爱在村头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眯缝着眼,跟一群半大小子讲古。他说,后山深处,有只神鸟,通体金光灿灿,比皇帝老儿龙袍上的金线还晃眼。它不轻易叫人看见,更不轻易开口。可一旦开了口,那便是天大的造化。“那扁毛畜生,”三叔公吐掉嘴里的草根,浑浊的老眼里会爆出一丝精光,“叫一声,财源滚滚,叫你捡金子都能捡到手抽筋!叫两声,官运亨通,平地都能起青云,当上个官老爷!”
每次听到这儿,围着的半大小子们,包括几年前的我,都会发出一阵“哇”的惊叹,口水差点流到脚面上。可三叔公每次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任由我们怎么追问,那金鸟叫三声会怎样,他只是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或者干脆打起呼噜来。
叫一声发财,叫两声当官。这他娘的还不够吗?我李二狗,活了二十五年,穷得叮当响,家里除了四面漏风的土墙,就剩下一张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嘴。村里王大户家那高门楼,我连凑近了多看两眼,都会被那看门狗撵。发财?当官?这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的好事!
所以,我来了。带着干粮(虽然第一天就吃完了),带着水囊(第二天就见了底),也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我就蹲在这棵据说最靠近金鸟出没地界的老松树后面,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盯着前面那片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的灌木丛。累了,不敢闭眼,只能使劲掐自己大腿,那一片估计早就青紫烂肿了。困了,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往下掉,又猛地惊醒,生怕错过了什么。
时间在这林子里像是被拉长了,又像是凝固了。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得浑身都被露水打透了,冷,饿,困,累,几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折磨得我几乎要发疯。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是热腾腾的白面馍馍,一会儿是王大户那趾高气扬的脸,一会儿又是三叔公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金鸟叫三声……到底会怎样?为什么三叔公从来不说?
就在我意识模糊,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荒山野岭,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白骨时,第四天,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林子里还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晨雾。
忽然,一点金光,毫无征兆地,在我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亮了起来。
那光开始很微弱,像是夏夜的萤火,但紧接着,它稳定下来,并且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疲惫、饥饿、寒冷,在这一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心脏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雾气被那金光照得丝丝缕缕地散开,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那真是一只鸟。体型不大,比喜鹊似乎还小一圈,但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根低矮的枯枝上,周身流淌着纯粹、温暖、仿佛活物般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厚重得如同融化的黄金,将它每一根羽毛的轮廓都勾勒得清晰无比。它歪着头,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竟也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藏身的方向。
它发现我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彻底停止了。
它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小巧的、同样是金色的喙,轻轻张开了。
“啾——”
一声清鸣,如同上好的玉石轻轻相击,清脆,悠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瞬间荡开了林间的浓雾,也荡进了我的灵魂深处。这声音入耳,我浑身一个激灵,仿佛三伏天喝下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坦。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个念头炸开:发财了!我李二狗要发财了!
狂喜像野火一样瞬间燎遍全身。
那金鸟叫完一声,并未飞走,它依旧歪着头,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审视?
紧接着,在我几乎要抑制不住冲出去的冲动时,它的喙再次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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