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马甲在酒厂被迫营业 第155章 螺旋测序的回溯（2）

越靠近第三观察室，血腥味就愈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黏稠地挂在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呼吸道深处。

那并非新鲜血液的甜腥，而是一种陈旧的、混杂了消毒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的恶心味道。

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b1实验室本就是组织最大的**血库供应处，有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并不奇怪。

但这味道却并未勾起童磨丝毫的食欲，反而让他胃部阵阵翻搅，一种生理性的厌恶从脊椎窜上。

终于，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门上冰冷的标识写着“第三观察室”。

或许是他们笃定里面的实验体绝无能力逃脱，或许是对自身的安保系统极度自信，这扇门甚至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童磨伸出手，推开了门。

刹那间，一股更浓烈、更污浊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冰冷的、非人的死寂感。

然后，他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巨大的观察室内，光线惨白到刺眼。只有五个“存在”被安置在特制的束缚装置上

一个的头皮被粗糙地缝合上某种兽皮，双眼的位置，一只是浑浊的玻璃珠，另一只却是闪烁着野性光芒的野兽竖瞳，它张着嘴，口腔里是碎裂的血肉和参差不齐的牙齿。

一个的脊柱以非人的角度三折，扭曲成一个巨大的“S”形，膝盖关节反向突起，形成尖锐的骨刺，手指末端也衍生出惨白的骨刺，轻微移动时，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锯响。

一个腹部纵向裂开，内脏模糊不清，一段肠子像装饰品一样缠绕在腰间，一颗鲜红的心脏裸露在胸腔外，微弱地搏动着，每一次呼吸，都有血色的雾气从它扭曲的鼻腔中喷出。

一个浑身生长着多余的、萎缩或肿胀的残肢，那些不受控制的肢端在空中胡乱抓挠，有些肢端上甚至扭曲地镶嵌着五官，正咧出无声的狞笑。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太恶心了。

而这些所有这些“实验体”，都拥有着与他相似的白色头发，以及……尽管扭曲、浑浊、却依稀能辨认出七彩色泽的眼眸。

童磨的呼吸骤然一窒，美瞳之下，瞳孔剧烈收缩。

巨大的视觉冲击与心灵震撼让他在一瞬间几乎失控，胃里翻江倒海，他甚至下意识地想闭上眼睛，隔绝这骇人至极的景象。

而最中间的那个，唯一一个没有被施加任何物理束缚的“存在”，几乎与他别无二致——正是长谷川浩介提及的c-07518。

“他们好看吧？”长谷川浩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感叹，他竟然跟了过来。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虚伪或调侃，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的欣赏。

他是真的觉得这些东西“好看”。

童磨喉咙发紧，一时无法言语。巨大的恶心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愤怒在他胸腔里冲撞。

长谷川浩介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越说越兴奋，他甚至走上前几步，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最中间的c-07518。

“这么多次的基因编辑、强制表达、嵌合实验……终于活下来了五个！”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而这个！c-07518！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镜片，灼热地看向童磨，声音因极度兴奋而拔高：“几乎完美复刻了塔纳托斯留下来的基因序列！！！奇迹！这才是最接近神迹的造物！”

“只是很可惜……太可惜了，”他的情绪又陡然低落下去，变得懊恼而惋惜

“当年塔纳托斯所有的原始实验数据和生物样本几乎都被他自己和Gin联手毁掉了……留下的信息太碎片化了。所以我不知道……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能像他到什么程度……真想亲眼对比一下啊……”1

说着，他再次转向c-07518，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那头白色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爱”。

‘像。’即便处于巨大的震惊与厌恶中，童磨也不得不承认，长谷川浩介这家伙，在疯狂和生物学领域，无愧于天才之名。

这个c-07518在外形上，与他现在的样貌相似度极高。

“老师，”童磨终于从那种窒息般的恶心感中强行挣脱出来，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实时神经电信号监测数据记录在这里。”

长谷川浩介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顺手接过文件夹，刚想再说什么——

异变陡生。

原本静立不动的c-07518，忽然动了一下。

它的动作起初有些滞涩，像一台久未启动的机器，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直到它完全站直，童磨才发觉，它的身高竟然只比他矮上一点点。

长谷川浩介也愣住了，似乎没预料到c-07518会突然自主行动。

在两人错愕的注视下，c-07518迈开了脚步。它的步伐平稳得不像一个刚刚脱离束缚的实验体，目标明确地走向童磨。

他停在了童磨面前，极近的距离。那双与童磨极为相似的七彩眼眸，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童磨被口罩和美瞳遮掩的脸。

然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极其古怪的声音，像是声带被撕裂后又勉强愈合，支离破碎，含糊不清，无法分辨任何音节。

“呃……啊……”

他尝试着，最终似乎放弃了发声，只是闭上了嘴。

但它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锁着童磨。那眼神复杂得惊人，空洞深处似乎翻滚着无数难以辨明的情绪

寂静再次笼罩了观察室，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那个腹部开裂的实验体心脏裸露跳动的微弱噗噗声。

长谷川浩介看着这一幕，眼中的错愕渐渐被一种更加狂热、更加兴奋的好奇所取代。他的目光在c-07518和“桐谷修一”之间来回扫视，镜片上闪过诡异的光。

“哦？”他拖长了语调，充满了研究者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这倒是……从未有过的情况。c-07518居然可以尝试说话了”

童磨站在原地，口罩下的嘴唇紧抿，美瞳后的七彩眼瞳微微眯起，迎视着c-07518那诡异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

这东西认得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