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的日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中流淌了数月。
神州大地表面,一如往常。
市井依旧喧嚣,车马依然如龙,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着前朝的恩怨情仇,引来阵阵喝彩。
无人知晓,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之下,一张由符文、机关与炁构成的巨网,早已悄然铺开。
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冰冷的杀机,如同一头蛰伏了万年的巨兽,用整个神州作为身躯,静待着不知死活的猎物踏入陷阱。
这一日,深夜。
冀州,大名府外的荒芜平原上空,夜幕浓稠如墨。
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
那片夜空仿佛变成了一面被投入石子的黑色水潭,荡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一道漆黑的裂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张开,比最深的黑夜还要纯粹,比绝对的真空还要死寂。
裂缝中没有走出任何血肉之躯。
一颗人头大小的球体,缓缓从中飘出。
它由无数片薄如蝉翼的暗金色金属片构成,每一片都在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自行转动、重组,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金属片上,镌刻着繁复至极的符文,那些符文是活的,在幽幽地呼吸,将周围清冷的月光都吞噬殆尽。
这便是冯宝宝画出的,那个喜欢“看”的文明派出的侦察兵。
“观察者”。
它悬浮在半空,通体冰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却散发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下一秒,它开始扫描。
无形的光束扫过大地、山川、河流、远处的城郭……
所有的一切,在它眼中都化作了最基础的数据流,被疯狂地吸收、解析。
地质构成,灵气浓度,生命形态,社会结构……
它就像一台效率最高的收割机,贪婪地攫取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信息,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准备着菜单。
忽然,它停住了。
它那由无数金属片构成的球体,所有转动都为之一顿。
它的扫描光束,死死锁定在了平原边缘的一座废弃小镇。
镇口那座破败的石桥下,贴着一张早已褪色的黄纸符。
那是一枚李玄霄亲手布置的,最低级的“空间道标符”,混杂在成千上万个道标中,毫不起眼。
“观察者”似乎对这种它从未解析过的空间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构成它球体的无数金属片开始以更快的频率旋转,发出一阵阵人耳无法听见的嗡鸣。
它正在尝试解析这张符箓的构造原理。
就在它那冰冷、非生命的力量,触碰到符箓上那一丝属于李玄霄的先天一炁时。
三一门,主峰之巅。
静室之内,一直闭目养神的李玄霄,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锐利如鹰的寒光,仿佛能刺穿这无尽的黑夜。
“来了。”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却带着金石之音。
那遍布神州的飞雷神道标,早已成为他神念的延伸。
就在刚才,其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节点,被一股冰冷、非生命的力量触碰了。
那感觉,如同有人用一根看不见的冰针,精准地扎进了他的神经末梢。
“坐标,冀州,大名府外!”
咚——!
一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瞬间响彻了整个三一门山脉。
这不是普通的钟声,而是以炁驱动的警钟,声音中蕴含着最高等级的战备指令。
刹那间,原本寂静的战争工坊灯火通明。
无数身影从各自的岗位上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被压抑了数月之久的,近乎饥渴的战意。
“尖刀小队,校场集合!”
李玄霄的声音,通过符文扩音阵法,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目标,清除入侵者!”
“是!”
山谷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山石簌簌作响。
仅仅一分钟后。
李慕玄、陆瑾、刘德水……数十道身影已经如标枪般笔直地站在了主峰的校场上。
他们身着特制的三一门战斗道袍,背负着制式的“炁动步枪”,腰间挂着数枚“雷法卷轴”,每个人体内都涌动着远超数月前的强大气息。
尤其是陆瑾,他站在那里,双目开阖间,竟有细碎的电光一闪而过,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杀气毕露。
经过简化版“仙术·八门遁甲”的淬炼,这支小队的每一个人,都已是足以独当一面的杀戮机器。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李玄霄身边。
是新任天师,张之维。
他看着下方杀气腾腾的尖刀小队,又抬头望向北方那片沉沉的夜空,声音低沉。
“需要我出手吗?”
李玄霄摇了摇头。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
“不用。”
“天师您坐镇后方,喝杯茶,听个响就行。”
张之维的眉头微微一挑,这小子,还是这么狂。
李玄霄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仿佛棋手看着一颗落入陷阱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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