泵站内,短暂的食物带来的欢欣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漾开几圈涟漪后,迅速被更深沉的疲惫与警惕所取代。罐头和饼干被李莉和刘媛媛小心翼翼地定量分发给每个人,每一口都咀嚼得异常缓慢珍惜,仿佛在品尝最后的晚餐。清水更是珍贵,只能润湿干裂的嘴唇和喉咙。
陈凡靠坐在墙角,就着一点清水吞下抗生素和止痛药。药效和系统缓慢转化的能量如同细流,滋润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修复着严重的烧伤和骨裂,但距离恢复战力还遥遥无期。他闭着眼,耳朵却捕捉着泵站内外的每一丝动静。
张浩和王钊带着大壮、猴子、黑子,开始仔细检查泵站的结构。他们用找到的铁棍敲击墙壁和地面,寻找可能的薄弱点或者隐藏空间。
“这墙够厚,一般家伙是撞不开。”大壮瓮声瓮气地说,拍了拍冰冷的混凝土墙壁。
“门是最大的弱点,得想办法再加固。”张浩看着那扇唯一的铁门,眉头紧锁。
“上面那个通风口,”猴子灵活地爬上一堆箱子,指着靠近天花板的一个锈蚀栅栏,“太小,人钻不进,但得防着丢东西进来。”他用找到的铁丝和破布试图将其从内部缠死。
王钊则用他完好的左手,吃力地帮忙递送工具,或者用钢筋探查角落的阴影,确保没有其他缝隙。他的脸色依旧不好,但眼神专注,不再是最初那个只会恐慌的纨绔。
冷锋在角落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很快聚焦,锐利如昔。他尝试移动身体,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别动。”李莉连忙按住他,小心地给他喂了点水,“你伤得很重。”
“情况……怎么样?”冷锋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冷静。
“暂时安全,找到了些吃的。”陈凡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向他,“‘蝰蛇’的人还在外面,像看戏一样盯着我们。”
冷锋眉头紧锁,努力消化着信息。“……必须……尽快恢复……这里不能久待……”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泵站只是一个暂时的藏身洞,绝非久留之地。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保持这份清醒和冷静。
角落里的赵海,机械地咀嚼着分到的压缩饼干,眼神空洞地四处游移。当他的目光掠过那扇紧闭的铁门时,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他猛地扑到门边,耳朵紧贴铁皮,神经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来了……它们要来了……‘清道夫’……不……是别的……我听到了……脚步声……”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把东西还给他们吧……求求你们……把那个卡给他们……我们就能活了……”
他的疯言疯语让本就神经紧绷的人们更加不安。几个伤员的呻吟声也大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闭嘴!”张浩烦躁地低吼一声,“再胡说八道把你扔出去!”
赵海吓得一哆嗦,缩回角落,但身体依旧抖得如同筛糠,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都完了……”
陈凡冷冷地瞥了赵海一眼,没有说什么。崩溃的人需要的是铁一般的秩序和希望,而非安慰。他看向冷锋,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内部的不稳定,有时比外部的威胁更致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黑子忽然开口,他指着泵站最里面一堆覆盖着油布的废弃机器:“下面……好像有东西。”
众人立刻被吸引过去。合力搬开沉重的机器和油布,下面竟然是一个向下延伸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霉味和轻微铁锈味的冷风从下面涌出。
“地道?”张浩惊讶道。
陈凡示意拿来蜡烛。微弱的光线下,可以看到这是一个狭窄的、似乎是检修地下管线用的通道,由水泥砌成,向下延伸几米后转向,不知通往何处。
希望和危险同时出现。地道可能通向更安全的地方,也可能藏着未知的恐怖,或者根本就是死路。
“我下去看看。”猴子自告奋勇,他身材最瘦小。
“小心点。”陈凡递给他一截短棍和蜡烛。
猴子深吸一口气,灵活地钻了下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面的人能听到他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下面终于传来猴子压抑却带着兴奋的声音:“凡哥!下面有个小房间!好像是以前的检修值班室!有张破床和桌子!还有……还有个旧柜子!”
很快,猴子爬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落满灰尘、但看起来完好的铁皮盒子,以及一本边缘卷曲的日志本。
“下面空间不大,但比这里还隐蔽点,空气也还行。就这个通道上下不方便。”猴子汇报道。
陈凡打开铁盒,里面竟然是几套半新的工装服、几双劳保手套、一些常见的维修工具(扳手、螺丝刀、钳子),甚至还有一小盒未开封的防水火柴和半卷绝缘胶布!对于物资匮乏的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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