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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太医恃傲设赌局，巾帼无畏立约章
晨雾刚散，医棚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百姓。有人提着刚蒸好的米粥，有人扛着晒干的艾草，还有妇人抱着缝好的布巾，围着苏婉清絮絮叨叨说着感谢的话——自瘟疫蔓延以来，苏婉清守在医棚三日三夜，两百多个染疫者在她的医治下好转，八成重症患者脱离危险，“女神医”的名号早已传遍县城，连周边乡镇的百姓都知道，县城有个能治瘟疫的活菩萨。
苏婉清正忙着给刚好转的孩童诊脉，指尖刚搭上孩子的手腕，就听到一阵冷嗤从人群外传来：“不过是些乡野偏方，治好了几个病人就敢称‘女神医’？真是笑掉人大牙！”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柳乘风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腰间挂着太医署的鎏金腰牌，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面色倨傲地走过来。他眼神扫过医棚里的药锅和患者，满是鄙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玷污了他的眼睛。
苏婉清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柳大人，我是否配称‘女神医’，不是我说的，是百姓和疗效说的。这三日，我治好的患者就在这里，你若有疑问，不妨问问他们。”
“问他们？”柳乘风冷笑一声，走到一个刚能下床的老者面前，语气轻蔑，“老人家，你可知她用的是什么药？不过是些黄芩、栀子之类的廉价草药，连宫廷秘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你现在觉得好转，说不定是回光返照！”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乘风说：“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这么恶毒！我之前昏迷不醒，是苏姑娘的药救了我，现在能走路能吃饭，怎么会是回光返照？你若不信，我现在就走给你看！”说着，老者就要迈步，却被柳乘风一把推开。
“放肆！”柳乘风怒喝，“我乃太医署官员，岂容你一个乡野老民放肆？”
这一举动瞬间激怒了百姓，有人上前一步挡在老者面前：“柳大人，你怎么能推老人家？苏姑娘救了我们，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太过分了！”
“就是！你有本事就治好瘟疫，没本事就别在这里捣乱！”
“苏姑娘，别理他，我们相信你！”
百姓们的声援此起彼伏，柳乘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本以为自己是太医世家，拿出官威就能震慑这些乡野百姓，却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维护苏婉清——一个连科举都不能参加的女子，一个连正经医书都未必读完的农妇，凭什么抢走本该属于他的声望？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苏婉清面前，语气带着挑衅：“苏姑娘，你既然说自己医术高明，敢不敢和我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便承认你配称‘女神医’；若是你输了，就当众承认你医术不如男子，从此不再行医，如何？”
这话一出，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虽然相信苏婉清，却也知道柳乘风是太医世家出身，从小研读医书，苏婉清若是和他比试，未必能占上风。有人小声劝道：“苏姑娘，别答应他，他这是故意为难你！”
苏婉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身边的萧墨尘。萧墨尘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别担心，你的医术我信得过。他想比试，便陪他比，我会帮你。”
感受到萧墨尘掌心的温度，苏婉清心里有了底。她抬头看向柳乘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柳大人想比试，我接了。但赌注不能只对你有利——若是我赢了，你要当众向我道歉，承认你轻视女子医术的错误，还要向所有被你冒犯的百姓道歉；若是我输了，我便如你所说，从此不再行医。”
“好！一言为定！”柳乘风立刻答应，他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农妇，“比试内容我来定，分三局：第一局诊脉，找三名匿名患者，我们分别判断病因，谁判断得准谁赢；第二局开方，针对瘟疫轻症患者，我们各自开方，谁的药见效快谁赢；第三局针灸，找一名重症患者，谁能让患者病情好转谁赢。县尊大人在此，就让他做公证人，如何？”
县尊刚赶到医棚，听到这话，立刻点头：“好，我来做公证人。为确保公平，患者由我亲自挑选，药材由县衙提供，比试时间就定在三日后辰时，就在这医棚前，让百姓们做见证。”
柳乘风得意地看了苏婉清一眼，仿佛胜券在握：“苏姑娘，三日后，我倒要看看你这‘女神医’的名头，究竟是真材实料，还是徒有虚名。”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连看都没看百姓们愤怒的眼神。
柳乘风走后，百姓们围上来，满脸担忧：“苏姑娘，你真要和他比试啊？他是太医世家，你会不会吃亏？”
“是啊苏姑娘，要不我们去县衙请愿，让县尊取消比试吧？”
苏婉清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大家的关心，比试我必须接。柳大人轻视女子医术，觉得我用的是旁门左道，我要让他知道，医术不分男女，不分出身，只看能不能治好病人。而且，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让更多人知道，女子也能行医，也能救死扶伤。”
她的话掷地有声，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敬佩。之前的担忧渐渐被期待取代，有人喊道：“苏姑娘，我们相信你！三日后我们都来给你加油！”
“对！我们给你做见证，绝不让他耍花招！”
当天晚上，苏婉清在医棚整理药方，萧墨尘拿着一张纸走进来，递给她：“这是我让陈武调查的柳乘风的情况。他虽是太医世家出身，却一直待在京城太医院，负责的是贵族的日常调理，很少接触瘟疫这种烈性传染病，实战经验不足，尤其不擅长针灸，之前在邻县，他就是因为针灸失误，差点加重患者病情。”
苏婉清接过纸，仔细看着上面的记录，心里有了底。她抬头看向萧墨尘，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总是为我考虑这么多。”
“我们是一起的，我不帮你帮谁？”萧墨尘坐在她身边，拿起她手里的药方，轻声说，“这几日你太累了，比试前要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子。针灸方面，你要不要再练练？我可以当你的靶子。”
“不用，针灸我有把握。”苏婉清笑着摇头，“不过，灵泉水的事要多谢你。之前熬药时，你特意多运了几缸灵泉水过来，药材的疗效好了不少，比试时，我还要靠它。”
萧墨尘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灵泉水我已经准备好了，都存放在医棚后院的陶缸里，贴上了封条，不会被人动。比试时，你尽管用，我会守在旁边，不让任何人捣乱。”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却已心意相通。窗外的月光透过竹缝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即将到来的比试，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铠甲。
三日后辰时，医棚前挤满了百姓，连县城的官员都来了不少。县尊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边放着三个写着“患者甲”“患者乙”“患者丙”的牌子，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药材和针灸用的银针。
柳乘风穿着一身正式的官服，早早地就到了，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时不时翻看，仿佛胜券在握。苏婉清则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襦裙，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药箱，在萧墨尘的陪伴下走到台前，百姓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县尊敲了敲惊堂木，高声道：“比试开始！第一局，诊脉！请三名匿名患者上台！”
很快，三个用黑布蒙着脸的患者走到台前，分别坐在苏婉清和柳乘风面前。柳乘风先给患者甲诊脉，他闭上眼睛，手指搭在患者的手腕上，眉头皱了皱，很快就睁开眼：“患者甲是风寒入体，导致高热咳嗽，需用麻黄、桂枝之类的药材发汗解表。”
接着，他又给患者乙和患者丙诊脉，很快就得出结论：“患者乙是积食导致的腹胀，需用山楂、麦芽消食；患者丙是肝火旺盛导致的头痛，需用龙胆草、栀子清肝泻火。”
轮到苏婉清时，她仔细地给每个患者诊脉，还时不时询问患者的症状，比如“咳嗽时有没有痰”“腹胀是不是饭后更明显”“头痛是不是两侧更痛”，百姓们都安静地看着，连柳乘风都忍不住侧目，觉得她太过谨慎——不过是诊脉，何必问这么多？
片刻后，苏婉清放下患者的手，语气肯定：“患者甲不是风寒，是湿热困脾导致的高热，他咳嗽时痰是黄稠的，舌苔黄腻，若是用麻黄、桂枝发汗，只会加重湿热，让病情恶化；患者乙不是积食，是脾虚导致的运化失常，他腹胀不只是饭后明显，空腹时也会胀，还伴有乏力，若是只用山楂、麦芽消食，不补脾虚，病情会反复；患者丙不是肝火旺盛，是血虚导致的头痛，他头痛时伴有头晕、眼花，舌苔淡白，若是用龙胆草、栀子清肝，会损伤气血，让头痛更严重。”
“一派胡言！”柳乘风立刻反驳，“我乃太医世家出身，诊脉多年，岂会错判？你不过是想哗众取宠，故意和我唱反调！”
“是不是哗众取宠，让患者取下黑布，看看症状便知。”苏婉清平静地说。
县尊点了点头，让患者取下黑布。患者甲果然说自己咳嗽时痰是黄稠的，患者乙说自己空腹时也腹胀，还总觉得没力气，患者丙则说自己头痛时会头晕眼花。
百姓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苏姑娘说对了！柳大人错了！”
柳乘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错判三名患者的病因。他强撑着面子，高声道：“第一局不过是小失误，后面两局才见真章！”
县尊宣布第一局苏婉清胜，接着开始第二局：“第二局，开方！请两名瘟疫轻症患者上台，苏姑娘和柳大人各自开方，半个时辰后看疗效！”
很快，两名轻症患者走到台前，都是高热不退、伴有呕吐的症状。柳乘风立刻拿起笔，飞快地写下药方，用的是太医院的瘟疫方，药材名贵，剂量也大。苏婉清则根据患者的症状，调整了之前的药方，加了少量灵泉水熬制，药材都是普通的黄芩、栀子、葛根，却比柳乘风的药方多了一味茯苓，用来健脾护胃。
半个时辰后，服用苏婉清药方的患者高热退了不少，呕吐也停了，能坐起来喝水；而服用柳乘风药方的患者虽然高热也退了些，却出现了恶心的症状，脸色更加苍白。
百姓们的欢呼声更大了：“苏姑娘的药见效快，还没有副作用！柳大人又输了！”
柳乘风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苏婉清的药方，怀疑她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他正要开口质疑，县尊却先一步宣布：“第二局，苏姑娘胜！接下来是第三局，针灸！请重症患者上台！”
这次被抬上来的是一个昏迷不醒的患者，已经高热三天，便血不止，气息微弱。柳乘风走到患者身边，看着患者的症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这种重症，他在邻县遇到过，当时他针灸失误，导致患者病情加重，最后没能救回来。
他犹豫了半天，手里的银针怎么也不敢落下。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柳乘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苏婉清走上前，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火上消毒后，快速刺入患者的人中、内关、足三里三个穴位。她的手法娴熟，力度适中，每一针都精准无比。
半个时辰后，患者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围的百姓瞬间沸腾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醒了！患者醒了！苏姑娘赢了！”
柳乘风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农妇，而且是三局全输！
苏婉清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柳大人，愿赌服输。请你履行约定，当众向我和百姓道歉。”
柳乘风的脸涨得通红，却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他看着周围百姓鄙夷的眼神，又看着苏婉清坚定的目光，最终咬了咬牙，转身就要走。
“柳大人，你想耍赖？”萧墨尘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语气冰冷，“比试前你亲口答应的赌注，现在输了就想走，当我们和百姓都是摆设吗？”
柳乘风看着萧墨尘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走不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苏婉清和百姓，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错了，不该轻视女子医术，不该冒犯百姓。”
“声音太小，我们没听见！”百姓们喊道。
柳乘风咬了咬牙，提高声音：“我柳乘风错了！不该轻视女子医术，不该冒犯各位百姓！苏姑娘医术高明，配称‘女神医’！”
说完，他再也没脸待下去，推开人群，狼狈地跑了。百姓们看着他的背影，爆发出一阵哄笑，接着纷纷围到苏婉清身边，欢呼着：“女神医！苏姑娘赢了！”
县尊走上前，对着苏婉清拱手道：“苏姑娘，你不仅医术高明，更有勇气和担当，本县佩服。从今往后，本县的防疫、医疗，皆可咨询你，你的药坊也可优先获得官府的药材采购订单。”
苏婉清连忙回礼：“多谢县尊大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能为百姓和县城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萧墨尘走到她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骄傲。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百姓们的欢呼声回荡在医棚上空，这一刻，苏婉清知道，自己不仅赢得了比试，更赢得了百姓的信任和尊重，也为女子行医，挣得了一份尊严。
而远在京城的太师府里，太师听完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手里的密信，上面写着“苏婉清医术高超，赢得比试，声望日隆，恐为后患”，手指紧紧攥着信纸，低声道：“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敢挡我的路，看来，是时候让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