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梦迦 第72章 暗夜苏醒的征兆

言冰柔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强光灼眼的刺痛感，她用力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湿意被夜风卷走，再抬眼时，那道曾遮蔽半个天空的银灰色身影已然消失无踪，仿佛方才那撼动天地的对峙，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

可当她的目光落向脚边的柏油路面，心脏骤然一缩。

原本平整的路面如同被陨石砸中，裂开一个深近半米、直径足有三米的巨大拳坑，边缘的沥青被高温熔成焦黑的卷边，碎石混着凝固的柏油碎块散落在坑底，拳印的轮廓清晰得触目惊心。

“怎么会……”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高跟鞋鞋跟卡在碎石缝里，踉跄着扶住车身才稳住身形。

呢喃声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得发颤，“那么大的巨人……到底是什么？这世界……”

她猛地攥紧了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不是幻觉，那巨人的银色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的冷光、异生兽嘶吼时喷溅的腥风、还有地面传来的震感，都真实得刻进了感官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是有什么无形的裂缝，正从世界的某个角落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

夜幕像是被人用墨汁泼过，迅速吞噬了最后一丝晚霞，山坳里的风骤然变冷，裹挟着碎石子打在车身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言冰柔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自己在原地站了太久，连忙拉开车门坐进去，指尖因为紧张而用力，几乎要将方向盘捏变形。

车子启动时，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绕开那个醒目的拳坑，一路踩着油门冲出山坳。

直到车子驶离连绵的山脉，远方江岸市的霓虹灯光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顺着挡风玻璃映入眼帘，她才长长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眶却莫名发热。

“弟弟……一定是你在保佑姐姐，对不对？”她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还在因为方才的惊魂未定而剧烈起伏，只有默念着弟弟的名字，才能稍稍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

而此刻的天际之上，一道近乎透明的流线型光影正划破夜空，朝着江岸市的方向疾驰。

正是隐匿状态下的石之翼。操控舱内，淡蓝色的能量光纹在舱壁上缓缓流动，林沐泽望着窗外彻底沉入黑暗的天幕，原本就紧绷的下颌线绷得更紧，眼底的光沉了下去。

“要来了。”他低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操控舱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段时间的追踪，让他摸清了异生兽的规律。

这些黏腻、扭曲的怪物，像是天生畏惧阳光，只有在夜幕降临后才会从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来，尤其是废弃工厂、地下通道那些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可一旦黎明的第一缕朝阳划破天际，它们便会如同潮水般退去，哪怕他握着进化信赖者全力感应，也捕捉不到丝毫能量波动。

就连战神警备队引以为傲的“天眼”系统，也只能在异生兽主动释放能量时捕捉到模糊的轨迹，其余时间，它们就像融入黑暗的影子，无从追踪。

林沐泽攥紧了手中的进化信赖者，银色的纹路在他指尖下微微发亮。

他别无选择，只能被动等待，等这些怪物主动现身，再循着能量波动追上去，将它们一个个碾碎。

倒是能源爆破枪给了他意外之喜。

起初他只知道这把枪能召唤石之翼，直到一次仓促的战斗中，他无意间将枪柄调整到与枪身成一条直线，枪口瞬间凝聚出一团刺眼的蓝色能量，扣下扳机的瞬间，一道能量弹呼啸而出，直接将一只刚成型的小型异生兽炸成了碎片。

更奇怪的是，这些新出现的异生兽，和之前那只巨大化的完全不同。

之前的怪物被能量击中，只会灼烧出焦黑的伤口，而现在的这些，一旦被能源爆破枪的能量弹命中，就会直接化作漫天蓝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残骸都不剩下。

刚开始他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次战斗后，他看着指尖残留的蓝色光屑，忽然想起了遗迹中那场战斗。

当时十字风暴击中黑雾时，也是这样将其层层分解，化作虚无。

“原来如此……”林沐泽低声自语，“这能量不仅能破坏**，还能分解它们的细胞，甚至是能量本身。”

操控舱的屏幕上，忽然闪过一段模糊的影像，那是王紫龙在战神警备队时给他看的资料。

他仿佛又看到王紫龙关掉投影仪时凝重的神情，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警告：“上次江岸市工厂的怪物，是黑暗扎基召唤的异生兽之一。”

“黑暗扎基……”林沐泽的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能源爆破枪，金属枪身的冰凉触感，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他还记得资料上的画面——黑暗扎基的虚影如同乌云般笼罩着整个江岸市，下方密密麻麻标注着“未确认生命体”的图标，每一个图标都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

王紫龙当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那句话，此刻清晰地回荡在耳边：“它不是地球产物，也不是普通的宇宙怪兽，它的本质是‘黑暗的具现’。更可怕的是，这些异生兽的记忆是共通的——你每消灭一只，其他的就会立刻知道你的战斗方式，然后进化出应对的能力。”

“进化……”林沐泽看向窗外，江岸市的霓虹已经近在眼前，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繁华，可谁也不知道，这片繁华之下，正潜藏着怎样的危机。

就在这时，石之翼的能量感应屏突然亮起，一个醒目的红点跳了出来，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市中心移动，尾迹拖出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波动——那是异生兽的信号，而且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强烈。

林沐泽立刻握紧进化信赖者，银色的光纹瞬间在操控舱内炸开，石之翼的速度陡然提升，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隐匿的身影在夜色中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之前的异生兽只会躲在角落，现在却敢主动靠近市区……”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紫龙说的没错，黑暗扎基的力量，正在加速渗透。”

与此同时，言冰柔已经驾车驶入江岸市市区，按照导航来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定点医院。

门口的护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见她下车，立刻递过来一套口罩和护目镜：“言医生，这边请，现在医院管控很严，所有外来人员都要做好防护。”

跟着护士穿过消毒通道，言冰柔一边换上防护服，一边听护士低声介绍情况：“目前收治的患者，都是工厂爆炸范围内的居民，他们感染的病菌暂时被命名为‘细菌流感’，症状是高热、咳嗽，严重的会出现呼吸困难。之前一直没发现传染迹象，可昨天开始，有两名医护人员也出现了类似症状，情况有点棘手。”

言冰柔的心沉了沉，点头道：“我知道了，交接资料在哪里？我先熟悉一下患者的病例。”

办好交接手续，护士将她领到宿舍楼下：“言医生，你的宿舍在三楼最里面一间，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送走护士，言冰柔推开门走进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家里报平安。

电话接通时，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冰柔，到医院了吗？那边安全吗？听说有流感，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妈，我到了，一切都好，医院防护做得很到位，你别担心。”言冰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山坳里的遭遇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她太清楚母亲的性格，说了只会让她彻夜难眠。

挂了母亲的电话，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在通讯录里犹豫了片刻，最终拨通了父亲言惊林的电话。

她知道，那个巨人、那只怪物，还有山坳里的拳坑，都不是小事，必须告诉能处理这件事的人。

父亲在国科院，外公和舅舅在军部，他们一定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至于报警……言冰柔摇了摇头，警察面对那样的怪物，恐怕也无能为力，只会打草惊蛇。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言惊林温和的声音传来：“冰柔？到江岸市了？一切还顺利吗？”

“爸，我到了，但是有件事要跟你说，”言冰柔的声音严肃起来，“你那边方便吗？这件事很重要，而且……你别告诉妈和爷爷，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如果需要，你也可以跟外公说。”

言惊林原本带着笑意的声音顿住了，他听出了女儿语气里的凝重。

能让她特意叮嘱不要告诉家人，还要牵扯到军部的老丈人，事情绝对不简单。他看了一眼更衣间外已经走光的同事，关上柜门，沉声道：“方便，你说，我听着。”

“是这样的，我开车来江岸市的路上，在山坳里遇到了一只怪物……”言冰柔深吸一口气，将山坳里的遭遇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从异生兽的出现，到银灰色巨人的降临，再到那个巨大的拳坑，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电话那头的言惊林，手指渐渐攥紧，原本温和的眼眸一点点瞪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直到听到女儿说自己没事，被巨人救了，他才猛地松了口气，声音带着后怕：“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他靠在衣柜上，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低声呢喃：“应该……是他。”

“爸？你说什么？”言冰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什么是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言惊林揉了揉眉心，语气沉了下来：“没什么，这件事我会立刻跟你外公说，也会向上级汇报。你在医院一定要做好防护，那个流感不简单，保护好自己，别逞强。”

他没有解释——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女儿，那背后牵扯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言冰柔听出父亲不想多说，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爸，你也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言惊林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拨通了老丈人的私人电话，快步朝着院长室走去。

走廊里的灯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他很清楚，女儿看到的巨人，还有那只怪物，意味着沉寂已久的危机，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夜色渐深，江岸市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尽管“细菌流感”的消息让市民们有些恐慌，但生活总要继续，霓虹灯闪烁，夜市的摊位前依旧围满了人，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景象。

这或许就是人类的韧性，无论面对怎样的未知，总能在夹缝中寻找生机。

然而，在城市另一端的一条无人巷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湿冷的地面上积着雨水，泛着污浊的光泽，几只流浪猫正围着一个垃圾桶追逐嬉闹，发出“喵喵”的叫声。

突然，一道尖锐、凄厉的嘶吼声从巷子深处响起，如同指甲刮过金属，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流浪猫们瞬间僵住，竖起耳朵，警惕地看向巷子深处的黑暗。

下一秒，它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转身就朝着巷口狂奔，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道尽头。

黑暗中，一道黏腻的触手缓缓探了出来，表面覆盖着滑溜溜的粘液，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触手在空中晃了晃，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然后猛地收缩，拽着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只比之前更大的异生兽，身体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复眼，口器里不断滴落着腥臭的液体。

而在几条街之外的人行道上，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鸭舌帽的修长身影突然停下脚步。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片刻后，他微微抬头，目光穿透夜色，精准地锁定了异生兽所在的方向。

“出现了。”林沐泽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他压了压帽檐，双手插进口袋，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离弦的箭，朝着那道熟悉的能量波动源头狂奔而去。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黑色的身影在霓虹灯下闪过，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他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