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梦迦 第66章 心脏深处的痛苦

城南农贸市场的烟火气，裹着汤圆的甜香扑面而来。

陈记汤圆店的玻璃柜里，白白胖胖的汤圆在沸水中翻滚，老板手脚麻利地将一碗刚出锅的黑芝麻汤圆装进打包盒，递给林沐泽：“小伙子，你的汤圆，趁热吃啊。”

林沐泽接过打包盒，指尖触到温热的盒壁，心里想着爷爷吃到汤圆时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迈过门槛。

可就在脚掌落地的瞬间，他忽然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不是皮肉的疼，是从心脏最深处钻出来的、带着窒息感的绞痛！

“啪嗒——”

打包盒脱手摔在地上，盖子弹开，热乎乎的汤圆混着糖水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周围食客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有人好奇地探头，有人低声议论，老板也连忙擦着手走过来，关切地问：“小伙子，你咋了？是不是烫着了？”

林沐泽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止不住地摇晃，他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一只手死死捂住心口，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那股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潮水一样淹没他的意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不是病，是……心悸？

忽然，他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轻呼：“爷爷……”

这两个字一出口，所有的疼痛都有了源头。

他顾不上围上来的老板，顾不上满地的汤圆，更顾不上旁人的目光，转身就往市场外跑，脚步踉跄却快得惊人，心脏的绞痛仿佛化作了催促他的鼓点——快！再快一点！

市场外，刘乾正靠在车旁刷手机，见林沐泽疯了似的跑出来，连忙迎上去：“沐泽，怎么这么快？汤圆呢——”

话还没说完，林沐泽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声音沉得像浸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回家！现在就回！”

刘乾被他眼底的慌乱吓到，不敢多问，连忙发动车子，SUV引擎轰鸣着，朝着老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老楼的阳台上，风依旧轻柔，阳光却比刚才淡了些。

蓝海棠端着一杯温好的热水，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摇椅上的老爷子。“林爷爷，热水来了。”

没有回应。

只有木藤摇椅在风里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单调又沉闷，像在重复着一个无声的告别。

蓝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又轻声唤了一句：“林爷爷？”

还是没有回应。

老爷子依旧仰靠在摇椅上，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连呼吸都看不见起伏。

一股强烈的恐慌瞬间涌上蓝海棠的心头，她手里的玻璃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杯子摔得粉碎，碎片溅到脚边，她却浑然不觉。

“蓝师姐，怎么了？”

客厅里的四人听到动静，瞬间冲了出来。

王紫龙第一个跑到阳台门口，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和蓝海棠僵住的背影，心里一紧。

楚南、叶凡和陈欣也紧随其后，目光瞬间落在摇椅上的老爷子身上。

蓝海棠缓缓转过头，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能捂住嘴，崩溃地大哭起来。

陈欣连忙上前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目光却死死盯着摇椅，眼眶瞬间红了。

楚南的目光落在那逐渐停下晃动的摇椅上，瞳孔骤然收缩。

他快步走过去，脚步轻得像怕惊走什么，然后颤颤巍巍地蹲下身，伸出手，却迟迟不敢碰老爷子的手，只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轻轻呼唤：“林爷爷……林爷爷，您醒醒……”

没有回应。

老爷子的手垂在摇椅边，指尖冰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度。

“楚……楚南……林爷爷他……”叶凡站在后面，呼吸急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不敢说出口，却又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南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这几天的相处，老爷子的幽默、慈祥，还有对林沐泽的疼爱，早已深深烙在他心里。

他还记得老爷子笑着叫他“楚南小朋友”，记得老爷子拒绝去医院时的固执，记得老爷子看沐泽时温柔的眼神……

这突如其来的离别，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

王紫龙和叶凡站在一旁，眼眶也红了。

他们虽然话不多，却也早已把这位和蔼的老爷子当成了长辈，此刻只能沉默地站着，满心都是酸涩。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SUV急促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又急切。

没等车子停稳，林沐泽就推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脚步踉跄地跑上楼，楼道里的脚步声震得墙壁都在响。

“爷爷！爷爷！”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恐慌，目光瞬间扫过客厅，最终落在阳台边的几人身上。

他快步冲过去，楚南下意识地让开身位，喉咙发紧，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沐泽……”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林沐泽顾不上地上的玻璃渣，直接半跪在地，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老爷子的手。

那双手，曾经无数次牵过他，为他做饭，为他修玩具，此刻却冰凉得像一块石头。

“爷爷，爷爷？”他把老爷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热那冰凉的触感，声音里带着哀求，“我回来了，爷爷，我给你买了陈记的汤圆，你看看我啊……爷爷，你说话好不好？爷爷……”

一声声呼唤在狭小的阳台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却再也换不回任何回应。

楚南仰起头，用力眨着眼睛，想止住眼泪，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他轻轻叹了口气，默默退出阳台，给林沐泽留一点空间，也给身后的几人递了个眼神，让他们别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沐泽的呼唤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里舔舐伤口。

蓝海棠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看着跪在地上、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疼的林沐泽，忍不住轻声唤道：“沐泽……”

林沐泽像是没听到，又像是反应了很久，才缓缓转过头。

他的嘴巴微张着，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玻璃渣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看着蓝海棠，又像是在看远方的虚空，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直直地往后倒去。

“沐泽！”

王紫龙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他，触手一片滚烫——林沐泽竟直接昏了过去。

王紫龙心里一沉，他虽用梦迦手镯的力量给老爷子续过片刻生机，却终究抵不过生老病死，此刻看着昏迷的林沐泽，心里也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阳台上的沉寂。

楚南缓缓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张爷爷”三个字，他看着那名字，心里瞬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得厉害：“喂……张爷爷……”

“小南啊，”电话那头传来张老略显疲惫却带着急切的声音，“我们刚刚下飞机，你把定位发我一下，我们马上就过去，设备都准备好了。”

楚南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了一眼被蓝海棠抱在怀里、脸色苍白的林沐泽，又看了一眼摇椅上安详的老爷子，眼眶再次泛红，良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张爷爷……不……不用过来了……”

“什……”张老刚说出一个字，便瞬间会意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楚南似乎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惋惜：“抱歉……是我没赶上……”

“张爷爷，不怪你。”楚南的声音很轻，“是……是林爷爷走得太急了。”

林淳老爷子的离世，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老楼的街坊邻居。

大家都记得这位热心肠的老爷子。

谁家电器坏了，他随叫随到；谁家孩子没人看，他帮忙照看；冬天里，他还会煮一大锅姜汤，分给邻里喝。

如今老爷子走了，大家都自发地上门帮忙，搬东西、搭灵堂，忙前忙后，没有一句怨言。

楚南几人更是不顾周齐的提醒，坚定地守在林沐泽身边。

蓝海棠和陈欣寸步不离地照顾昏迷的林沐泽，楚南和刘乾帮着街坊搭灵堂，王紫龙和叶凡则默默地处理着杂事，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沐泽一个人扛着。

后面的丧事，几乎是在林沐泽的浑浑噩噩中进行的。

他醒过来后，就一直坐在老爷子的房间里，抱着老爷子的旧外套，眼神空洞，不说话，也不吃饭，谁劝都没用。

好在老楼的王老爷子一家主动站了出来，作为街坊里的长辈，代替林沐泽主事。

选墓地、定仪式、通知为数不多的远亲，事事都办得妥帖。

葬礼办得很简单。

林淳老爷子在黔城没什么亲戚，远亲也只是托人送了花圈，没有亲自来。

大家都想着尽早让老爷子入土为安，也免得林沐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葬礼结束的当天，林沐泽像是终于从混沌中缓过神来。

他穿上干净的衣服，挨家挨户地给帮忙的邻居道谢，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真诚的感激。

特别是对李奶奶和王爷爷一家，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李奶奶，谢谢王爷爷，谢谢大家……麻烦你们了。”

“傻孩子，谢什么。”李奶奶拉着他的手，眼眶泛红，“你爷爷是个好人，我们帮点忙是应该的。以后要是有啥难处，尽管跟我们说。”

王爷爷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过日子，你爷爷在天上看着呢，也希望你好好的。”

林沐泽点点头，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硬生生忍住了。

葬礼的第二天，周勇主任赶来了。他站在老楼楼下，看着紧闭的房门，终究是没敢进去见林沐泽。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老爷子，也对不起林沐泽。

最后，他只是向街坊打听了老爷子的墓地，独自买了两瓶老爷子爱喝的白酒，在墓前站了一天，风吹得他头发凌乱，却一动不动，直到夕阳西下，才缓缓离开。

燕京，某栋戒备森严的大楼里，一间封闭的房间内。

中年男子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节奏缓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低声自语：“该怎么玩呢？唉，想法太多，反而犯了选择困难症啊……”

他歪着头，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巨大世界地图上，眸光闪烁不定，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惊天的计划。

良久，他忽然坐直身体，眸光一凝，嘴角的笑容扩大，带着一丝疯狂：“嗯……那就这么玩好了。反正那玩意儿留着也是留着，不如让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热闹热闹，最后，再迎接我的降临。”

“呵，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笑够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幅卷起来的华夏地图，摊在办公桌上，又从兜里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水晶体。

那晶体通体透明，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里面似乎有流光在转动。

他闭上眼睛，指尖夹着水晶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为了公平起见，我就闭上眼睛随便指点一下吧。”

顿了顿，他又睁开眼，纠结了几秒：“要不要来个口令？呃……算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说罢，他再次闭上眼睛，手臂抬起，大拇指轻轻一挑，那枚水晶体便脱手而出，在空中翻滚着，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啪嗒——”

水晶体稳稳地落在地图上，发出一声轻响。

中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水晶体所处的位置，嘴角牵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期待：“嗯……真幸运，一座大城市。”

他微微仰起头，对着空气，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语气郑重又带着一丝嘲讽：“既然这样，那我也要进入人类身份的角色了。暂时再见了，亲爱的观众们……”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缓步走出了办公室。

随着“咔嗒”一声关门声，整个房间陷入死寂，只剩下办公桌上的地图和那枚水晶体。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那枚水晶体所处的地方，赫然印着两个清晰的大字——

【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