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 第323章 六品一阳指

聋哑谷的方向，最后一声如同天地初开般的轰鸣终于彻底沉寂下去。 段无咎猛地勒住缰绳，跨下神骏的乌云踏雪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他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金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狰狞贲张。

身后，整个队伍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僵在原地，目光凝固般投向那已成绝域的方向。

数十里外，曾经青山环抱、药香弥漫的聋哑谷，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视野所及，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边缘狰狞的深坑！坑壁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被恐怖力量瞬间熔蚀、碾磨后的非自然形态。坑底深不见底，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没有碎石，没有瓦砾，没有残存的草木，甚至…连一丝尘埃都没有扬起。那恐怖的“八方寂灭”大阵，如同天地间一张无形的磨盘，将阵法范围内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连同那喷涌的魔井、污秽的死气、挣扎的怨魂…以及镇守阵眼、以生命为祭的无崖子…都彻底抹除了！

干干净净，仿佛那里从未存在过任何事物，只剩下一个巨大、丑陋、散发着死寂气息的伤疤，烙印在大地之上。

“师…师父…”苏星河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佝偻着背，坐在一辆临时找来的平板马车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片深坑，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却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两行滚烫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无声滑落，滴落在沾满尘土的车板上，洇开两朵小小的深色印记。那守护了一生的聋哑谷，那亦师亦父的无崖子…顷刻间，化为虚无。支撑他半生的信念，轰然崩塌。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只剩下空洞的躯壳在风中微微摇晃。

段无咎深吸一口气，天山脚下冰冷干燥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砂砾般的粗粝感，却压不下胸腔内翻江倒海的剧痛与滔天怒火！那深坑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吞噬了他敬重的师伯，吞噬了聋哑谷的安宁，更在他心中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师傅…’ 段无咎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崖子最后那燃烧生命、决绝嘶吼的面容。‘此仇不报，段无咎誓不为人！归墟…魔井…还有那些觊觎的魑魅魍魉…’ 一股冰冷到极致、几乎要将血液冻结的杀意，混杂着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如同岩浆般在他心底奔涌！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深处，那抹因为吞噬魔井死气而残留的暗金色凶戾光芒一闪而逝，随即被他强行压下，化作更深的寒冰。

“太子爷…”洛十九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上，劲装包裹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枪，只是脸色依旧苍白，那双曾焦黑开裂的手掌此刻缠着厚厚的绷带，握缰绳的动作带着明显的僵硬。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段无咎身上那一闪而逝的暴戾气息。‘王爷的心境…被那魔井死气影响了…灵鹫宫之行，必须尽快！’

段无咎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聋哑谷深坑的方向，五指缓缓收拢，仿佛要将那片虚无都捏碎在掌心。 “师傅…一路走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金铁摩擦，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刻骨的重量，“此仇此恨，无咎必以敌血洗刷！逍遥之志，聋哑之秘，无咎定会寻回！”

说罢，他猛地调转马头，眼神已恢复成一片深沉的寒潭，扫过身后肃立的众人——御林军精锐、逍遥派残余弟子、以及马车中气息萎靡却眼神坚定的诸女。

“目标，天山缥缈峰！全速前进！” “喏！”低沉整齐的应和声划破天山的寂静，带着一股悲壮与决绝。车轮滚动，马蹄踏碎砾石，庞大的队伍再次启程，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洪流，朝着那巍峨耸立、终年云雾缭绕的巨峰挺进。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沉默的行军，更是段无咎沉寂的蜕变！

队伍沿着古老的商道兼程疾行。苏星河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只有偶尔望向段无咎时，那浑浊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无崖子以生命托付的希望。逍遥派残余的几名弟子沉默地照料着这位师叔，同时也肩负起向导之责。王语嫣、洛十九、木婉清、蓝小蝶、钟灵、叶蝉衣六女伤势未愈，大部分时间都在特制的、铺着厚厚软垫的马车中静养调息，只有偶尔休整时才能下车活动。御林军统领赵虎带着精锐护卫，警惕着沿途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队伍中，还悄然增加了数名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好手，那是段无咎秘密传讯，从大理和秘密据点调来的真正底蕴——有精通奇门遁甲的隐士，有追踪暗杀的大师，有横练功夫登峰造极的力士…他们如同沉默的影子，融入队伍，只为应对灵鹫宫未知的凶险。

而段无咎，则彻底沉浸在了对自身“陆地神仙”初境的探索与对过往武学的重新梳理之中！

白天策马疾驰，夜晚扎营静坐。他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与敏锐！仿佛一夜之间，蒙蔽在认知之上的尘埃被彻底拂去，世间万物的“理”都变得清晰可辨！

他首先尝试的是六品一阳指。 这门大理段氏至高绝学，他早已修至五品巅峰，距离先祖段思平所留手稿中记载的“化阳为炁，生生不息”的六品境界始终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薄膜。此刻，当他再次凝神运转一阳指心法时，一切都不同了！

丹田气海中，那轮被混沌气流包裹、黯淡却坚韧的“九阳曜日”微微震颤。意念所至，无需刻意催动心法细节，周遭天地间那丝丝缕缕、温暖和煦、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少阳之气”便如同受到君王召唤的臣民，自发地、欢快地朝着他指尖汇聚！速度比以往快了何止十倍！以往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才能勉强凝聚的一阳指力，此刻几乎是念动即至！

更令他震撼的是对“阳火”本质的理解！ 他“看”到了！指尖凝聚的，不再是模糊的内力光束，而是无数细微的、跳跃的、带着炽热生命本源的赤金色光点！它们彼此碰撞、融合、湮灭、再生…遵循着一种玄奥的轨迹！段思平手稿中那些晦涩难懂、关于“阳火化生”、“阴极阳生”的论述，此刻如同拨云见日，变得无比清晰透彻！

仅仅三天！ 嗡——！！！ 营地篝火旁，段无咎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寸许长短、却仿佛由纯粹液态赤金构成的光芒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地没入十丈外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青石！ 没有爆炸，没有碎屑。 青石表面，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圆润、深不见底的细小孔洞！洞口周围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琉璃状，仿佛被瞬间极致的高温熔穿、淬炼！

六品！巅峰！ 段家先祖之后，再无人达到的境界！段无咎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温热感，心中却一片澄明。这已非单纯的指法，而是触摸到了“阳”之法则的边缘！引动天地间的少阳之气，化为己用！

紧接着是六脉神剑。 这门以磅礴内力激发、剑气纵横的绝学，在段无咎踏入新境后，迎来了颠覆性的蜕变！他根本无需再以自身内力为“燃料”去激发剑气！心念微动，手指轻划，空气中游离的、锐利无匹的“庚金之气”便应召而来，瞬息间在指尖凝聚成无形无质、却锋锐绝伦的“气剑”！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强，轨迹更刁钻诡异！以往需要蓄力施展的“六剑齐发”，此刻只需一个念头，六道由纯粹庚金元气构成、色泽各异（对应不同属性）的凌厉气剑便破空而出，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剑气破空，只留下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细微厉啸！短短五日，六脉神剑，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