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 第123章 万劫劫波·血染幽谷

钟灵亭亭玉立于无量山崖之上，她的衣袂在山风中翻飞，宛如彩蝶穿花般轻盈飘逸。那一身银饰与林间的光影交相辉映，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她的形貌既有着南诏少女的娇俏与野性，又透露出江湖儿女的利落与英气，仿佛是莽莽苍山孕育出的一抹灵秀精魂。当她轻抚怀中的闪电貂时，指尖上的银戒划过貂毛的瞬间，恰似月光劈开幽谷迷雾，那一瞬间的明丽让人无法直视。

暮色渐渐染红了澜沧江，钟灵像一只欢快的小鹿，拽着段无咎的衣袖，在山道上蹦跳着前行。而闪电貂则乖巧地趴在她的肩头，嘴里还啃着半截断肠草。

段无咎的黑袍如墨云般扫过道旁那块刻着“姓段者入谷杀无赦”的石碑，他的指尖在那被青苔覆盖的“段”字上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说道：“钟姑娘这待客之道，倒是颇为别致啊。”

“这破规矩是我爹刻的！”钟灵气鼓鼓地踢飞了一块碎石，惊起了几只碧眼蟾蜍。她转头指向两峰夹峙处的幽深峡谷，娇声说道：“你们看这山涧——”只见那峡谷幽深而险峻，十余条铁索桥横跨在湍急的溪流之上，桥身被开着紫花的毒藤紧紧缠绕，远远望去，宛如一条蜿蜒的紫色巨龙。

“这叫百劫涧。”钟灵得意洋洋地介绍道，脸上洋溢着自信和自豪，“这里的每一座桥都通向不同的地方，只要走错半步，就会掉进水里，成为那些刀齿鱼的美餐！”

段誉好奇地凑近桥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桥边的藤蔓之间，竟然隐藏着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这些银针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莫不是蜀川的梨花针？”段誉惊讶地问道，他对这些暗器略有耳闻，知道它们的厉害之处。

“书呆子，你倒是有点见识！”钟灵笑着说道，随手摘了一朵紫色的花朵，簪在了自己的耳后，“去年，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想要闯进山谷，结果在这座桥上被这些梨花针扎成了一只刺猬——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水里的那些刀齿鱼。”

说到这里，钟灵突然调皮地推了段誉一把。段誉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前冲去，身体猛地撞上了铁索。只听得“哗啦”一声，水面上顿时银光翻涌，无数刀齿鱼被惊起，张牙舞爪地扑向段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无咎迅速出手，他的五行生化指如闪电般疾点段誉的后腰，硬生生地将他拽回了岸上。

“钟姑娘的待客之礼，段某算是领教了。”段无咎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

钟灵见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瓷瓶，抛给了段誉：“这是解药，只要涂在鞋底，就可以安全地过桥啦！”

三人踩着湿滑的铁索前行，涧底蒸腾的雾气裹着浓重药香。钟灵指着对岸层层叠叠的梯田：那是万劫药圃，种着七百二十种毒草。瞧见红顶茅屋没？我爹在屋檐下埋了三十六坛雄黄酒，专防蛇虫咬坏药材。

段誉远远地望见药田里有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药农，正弯着腰在田里劳作，他不禁惊讶地叫道：“这些老人家难道不怕中毒吗？”

钟灵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她缓缓地说道：“他们都是试药人。”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振作起来，扬起笑脸对段誉说：“快看，那就是千蛇洞！”

段誉顺着钟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无数青鳞小蛇从这些孔洞中探出脑袋，吐着信子，看起来十分吓人。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些蛇群竟然组成了一个“仇”字的图案。

段无咎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个由蛇群组成的“仇”字，赞叹道：“令尊倒是个风雅之人，竟然能养蛇作画。”

钟灵一听，连忙摇头，咯咯地笑了起来：“才不是呢！这可不是我爹爹画的，这是我八岁那年用雄黄酒画的。我当时只是随手乱画，没想到这些蛇儿们自己就盘成了这个样子！”说着，她调皮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朱果，朝蛇群扔去。

朱果一落入蛇群，那些青鳞小蛇像是被惊扰了一般，顿时翻涌起来，形成了一道绿色的浪涛。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闪电突然从钟灵的袖子里窜了出来，原来是那只闪电貂。它趁着蛇群混乱，迅速地钻进了蛇堆里，不一会儿便叼起了一条白眉蝮蛇，然后像戴了一条围脖一样，把白眉蝮蛇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穿过毒瘴弥漫的松林，段誉只觉得眼前一亮，一片开阔的景象展现在眼前。十丈高的竹楼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竹楼的檐角挂着青铜铃铛，随着夜风的吹拂，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宛如泉水流淌一般。

钟灵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去，推开了竹扉，兴奋地说道：“这就是听风轩啦！这里的地板下面可是埋着七十二根空竹管哦，只要稍有一点震动，就会触发连环弩呢！上个月有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想来偷药，结果被射得抱头鼠窜，哈哈！”

段誉听了钟灵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正想要迈步走进竹楼，突然，段无咎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且慢，坎位第三块木板有裂痕。”

段誉闻言，定睛一看，果然发现那块木板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段无咎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后运起震雷指，轻轻一点竹墙。只听“咔嗒”一声，机关簧片应声弹开，一个藏弩的暗格出现在众人面前。

段无咎看着暗格中的弩箭，赞叹道：“钟谷主这机关设计得真是巧妙啊，竟然比我们大理城的军械库还要精巧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粗嗓门突然从竹楼顶层传来：“小白脸倒是好眼力啊！”这声音震得瓦片簌簌作响，仿佛整个竹楼都在颤抖。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满脸怒容，瞪着钟灵骂道：“灵儿，你这个死丫头，又带野男人回来！”

钟灵拽着两人钻进后厨，掀开地窖木板：快躲躲，我爹闻到段姓味道要发疯的！腌菜坛间竟藏着条密道，石阶上长满发光苔藓。她摸出火折子点燃壁灯，昏黄光线映出两侧凿刻的武功图谱：这是万劫谷初代谷主留下的，可惜我爹只认得催心掌......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寒潭上。钟灵踢掉鹿皮靴跃入水中：这是洗剑池，池底沉着三十六柄断剑——喂书呆子别碰水！里头养着食铁螅，专啃精钢！

段无咎俯身细看，见潭底隐约有银光游动：难怪钟姑娘的闪电貂皮毛油亮，怕是常来偷食铁螅。

才不是偷！钟灵从水中冒出头，湿发贴在绯红脸颊，我拿醉玲珑跟它们换的......她突然噤声，指着对岸石屋：那是我娘炼药的地方，窗边晒着的金线蕨能解鹤顶红——段大哥要不要带些回商行？

夜枭啼叫声中，段无咎忽将二人拉至巨石后。只见叶二娘的身影掠过药圃，怀中抱着个啼哭婴儿。钟灵咬牙摸出毒镖，却被段无咎按住手腕：四大恶人齐聚，这万劫谷的月色，倒是比商路还凶险。

竹楼突然传来钟万仇的怒吼，惊起满谷夜禽。钟灵吐了吐舌头：定是我爹发现酒窖少了醉玲珑......她拽着两人钻进藤蔓掩映的山洞，带你们看真正的宝贝！

洞窟深处，钟灵转动烛台，石壁轰然中开。荧光流转的钟乳石洞中，千百只蓝翼凤蝶栖息在巨型水晶簇上。她轻吹蛇信哨，蝶群翩然组成二字：这是我娘的嫁妆，喂书呆子！别碰那水晶！

段誉缩回摸向晶簇的手，袖口已被蚀出破洞。钟灵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五毒教炼的蚀骨晶，当年我娘......话音未落，洞外传来云中鹤的淫笑。段无咎为防止外人察觉，五行领域发动罩住三人道：钟姑娘，看来令尊的待客宴要提前开席了。

钟乳石洞的蓝翼凤蝶将密宗符文映得忽明忽暗，段延庆的铁杖点在青苔斑驳的字石刻上，腹语带着金属震颤：钟谷主当真舍得用万劫谷三百毒奴换段正淳的人头？

段正淳勾搭我夫人，此仇不共戴天！钟万仇的柴刀劈进石桌，刀柄缠着的靛蓝布条浸满陈年醋渍，只要你们助我杀进镇南王府，谷中七百二十种毒草任取！

叶二娘逗弄着怀中婴儿，短刀在襁褓上划出裂口：听说谷主私铸的缅钢箭镞能破段氏金甲？她突然将啼哭的婴儿抛向洞顶凤蝶群，在钟万仇惊怒的目光中轻笑：我儿最喜追扑蓝翅蛾子。

莫说箭镞，万劫谷地底埋着三十万斤精铁！钟万仇甩出块黝黑铁牌拍在石桌上，牌面蚀刻着茶马古道密图，四通商行去年押送的吐蕃战马，有三成是从我谷中密道过境！

云中鹤的钢爪突然勾住钟万仇衣襟，阴恻恻道：听说钟夫人与段正淳私会时，最爱穿茜色百褶裙......话音未落，钟万仇的柴刀已劈向钢爪，迸出的火星照亮段延庆杖头密文。

够了！段延庆铁杖震地，洞顶蚀骨晶簌簌坠落，吐蕃国师愿以三座盐井换万劫谷的茶马密道。待大理内乱，你我共分滇西三十六部。

岳老三的鳄嘴剪绞碎坠落的水晶，碎屑飞溅到石桌密图上：老子只要段家小崽子的脑袋当夜壶！听说段正淳的小崽子最近常在澜沧江转悠......

钟万仇瞳孔骤缩，抓起铁牌急退三步：你们早与吐蕃勾结？他背后石壁突然翻转，露出淬毒连弩机括，真当老夫是痴傻的？

段延庆的腹语突然带上蛊惑之音：谷主不想知道尊夫人下落？铁杖缓缓挑开密图某处，朱砂标记正指向曼陀山庄，刀白凤上月在此布施时，可是带着个戴银项圈的婴孩......

住口！钟万仇双目赤红，柴刀将密图劈成两半，明日此时，三百毒奴在洗剑池待命！他转身欲启动机关，却见云中鹤的钢爪已穿透石壁暗格，抓着把雄黄粉洒向洞顶凤蝶。

蓝翼凤蝶遇雄黄暴怒，翅粉燃起幽蓝毒火。段延庆的铁杖趁机挑飞柴刀，杖头密文贴上钟万仇后心：慕容公子托我传话——万劫谷的蚀骨晶矿，该换主人了。

你们敢......钟万仇的怒吼被叶二娘的短刀截断，刀刃在咽喉处压出血线。岳老三的鳄嘴剪绞住他右腿，骨裂声混着云中鹤的淫笑：听说钟姑娘的腰肢比青蛇还软......

钟谷主真以为四大恶人会与人平分大理？叶二娘的笑声裹着婴儿啼哭，短刀寒光掠过钟万仇咽喉。岳老三的鳄嘴剪绞碎药囊，断肠草粉末混着血腥气在洞中弥漫：老子早看这醋坛子不顺眼！

洞外突然传来闪电貂的嘶鸣，段延庆铁杖急转扫灭火光：有人！密宗符文在黑暗中亮起血光，照见钟灵跌坐在暗渠口的惊恐面容。云中鹤钢爪破空而至：小美人来得正好！

钟万仇暴喝挣断被绞住的右腿，染血的手掌拍向石桌机关。三百淬毒弩箭从四壁激射而出，将四大恶人逼退三步。他踉跄扑向女儿，却被段延庆的铁杖贯穿左肩：快走......去洗剑池底......

段无咎的黑袍如乌云卷入场中，袖袍裹挟碎石射向众人。随后段无咎揽住钟灵急退时，瞥见石桌裂开的密图残片——吐蕃骑兵的标记正指向四通商行在澜沧江的货仓。

段太子也也来了！段延庆的腹语震得水晶簇嗡嗡作响，杖风扫过钟万仇瘫软的身躯，告诉段正明，万劫谷的毒泉要改道大理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