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中游的黄土坡,此刻褪去了往日的危机阴霾,连风里都裹着热腾腾的生机。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轻薄的白纱,笼在新翻的黄土上,淡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时,将雾纱染成了暖橙色,洒在土坡上的每一粒黄土都泛着温润的光,踩上去松软却不粘脚 —— 这是昨日人类们特意翻晒过的,为的是让地基更干燥。九十九名人类灵胎已不再是当初蹒跚学步的孩童,经过月余的生长,他们身形拔高了半尺,粗布小衣是青禾用灵禾纤维织了三夜才赶制出来的,虽沾着泥土,却洗得发白透亮,袖口裤脚被细心地卷起两折,露出结实的小臂小腿,上面还沾着少许泥土,像撒了层碎金 —— 这是阿黄教他们的,劳作时卷起衣裤才方便,不会被木刺勾破,也不会沾太多泥水。
“阿木,把那根松木递过来!小心点,别蹭到松脂!” 阿黄站在半人高的木屋框架上,腰间系着青禾编织的草绳,绳结是巫族阿雷教的 “防滑结”,此刻正牢牢拴在主梁上。他掌心的斧痕纹泛着淡青微光,那光芒比之前更柔和,显然是与黄土坡的地脉气渐渐相融。阿黄比其他人类高出近一尺,肩背挺得笔直,原本带着稚气的脸庞,此刻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沉稳,他微微俯身,伸手去接阿木递来的木料。昨日刚从山涧砍来的松木还带着松脂的清香,顺着木纹渗出透明的小珠,阿木踮着脚,小胳膊用力向上举,却因力气不足晃了晃,阿黄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松木的一端,笑着说:“别急,我来拉,你稳住就行。” 阿木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直到松木被稳稳架在框架上,才松了口气:“阿黄哥哥,这木够直,年轮也匀,肯定能当梁!”
木屋搭建已近尾声。十座木屋沿黄河畔一字排开,像一串镶嵌在土坡上的小灯笼。每座木屋的框架都用粗壮的榆木做立柱、松木做横梁,榆木质地坚硬,能抗住大风,松木轻便却结实,是阿雷特意从山涧选来的。屋顶铺着晒干的茅草,草叶间还夹着少许灵禾秸秆 —— 这是青禾前几日琢磨出来的法子,灵禾秸秆纤维粗、防水性好,混在茅草里,雨天能挡住漏下来的雨水,不会让屋内的泥土地面变得泥泞。人类们分工明确得像早就演练过千百遍:力气大些的阿石、阿铁光着脚站在地基旁,手里的石锤是巫族弟子帮忙打磨的,锤面光滑却沉重,他们每砸一下,都会喊一声号子,将黄土砸得紧实,地基上的土块被砸得细如粉末,踩上去连脚印都留不下;手巧的阿青、阿月坐在灵田边的青石上,膝头放着晒干的灵禾草,手指翻飞间,草绳便一节节变长,她们还会在绳尾编个小穗子,说这样绑茅草时更顺手;最小的阿木、阿草则提着小竹篮,帮着递工具、拾捡散落的木屑,偶尔还会哼起青禾教的童谣 ——“黄河水,哗啦啦,灵禾苗,发新芽,我们有家啦”,歌声清脆得像泉水叮咚,顺着黄河水飘向远方,连岸边的芦苇都跟着轻轻摇晃,像是在应和。
“阿黄,要不要帮忙夯土?你们这石锤还是轻了点!”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坡下传来,带着巫族特有的爽朗。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五名巫族弟子扛着石锄走来,为首的是巫族长老强良的弟子阿雷。他们身着兽皮短袍,袍角还沾着不周山的泥土,腰间挂着打磨锋利的石斧,石锄的木柄是用百年杨木做的,握着趁手,锄刃则是用不周山的青岩石打磨而成,泛着淡青的光泽,木柄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 这是他们刚从不周山赶来,特意带了巫族最常用的耕作工具,怕人类们用木锄翻土太费力。
阿黄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手脚麻利地从木屋框架上爬下来,草绳还缠在腰上没解开,便快步迎上去:“阿雷大哥!你们怎么来了?昨天传讯符不是说不周山还要加固防御吗?” 他还记得,当初天裂最危急的时候,是阿雷背着受伤的阿草转移到青龙坡,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连晚上睡觉前都会跟弟弟妹妹们说一遍,让大家别忘了巫族的好。
阿雷放下石锄,伸手拍了拍阿黄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传过来,格外温暖:“长老说你们在建家园,不周山那边有其他弟子守着,我们巫族最擅长耕作夯土,来帮你们搭把手,早一天建好,你们也能早一天住得安稳。” 说着,他弯腰拿起一把石锄,递到阿黄面前,“你试试,这石锄是用不周山的青岩石打磨的,比你们用的木锄锋利三倍,翻土省力,夯地基也好用,之前我们筑地脉宫的地基,用的就是这种锄。”
人类们闻言,纷纷围了上来,像看稀罕似的摸着石锄。阿石性子最急,率先接过石锄,走到旁边的空地上,试着挖了一下 —— 锄头入土时几乎没费力气,一锄下去便挖起一大块黄土,土块落在地上,还能看到锄刃切出的整齐断面,比他之前用的木锄效率高了三倍不止。阿石忍不住惊叹,举起石锄给大家看:“你们看!这锄真好用!有了它,我们的灵田肯定能种得比巫族的地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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