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皇城重归肃穆,然而水面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景云岫手握那枚自冷宫祭坛得来的温热潮汐碎片,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与自身原有残片产生的强烈共鸣。她屏退左右,独坐于文娱司衙署深处静室,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
意识沉入玲珑阁·星语殿,殿内星辰流转,玄奥非常。她将新旧两枚碎片并置于殿中央的星象推演台上。只见碎片甫一接触,便爆发出刺目却不灼人的光华,其上繁复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延伸、交融,最终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一幅远比之前任何一幅都更加完整、清晰的星图豁然展开,不仅标注了数条疑似跨越时空的航路,更在几个关键节点闪烁着奇异的光标,旁边伴有古老的星语者符文注解。
景云岫凝神解读,心头巨震。其中一条最为清晰的航路,终点坐标竟与她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属于现代世界的天文图谱区域隐隐对应!归途……真的存在! 狂喜如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但她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星图显示,启动星槎进行如此远距离航行,需要一种名为“星髓”的庞大能量源,而根据附注,这种能量源极不稳定,早已在远古战争中消耗殆尽或散佚无踪。眼下唯一的线索,指向图中标注的一处名为“陨星山”的极东之地,旁边还有一个小字注释:“观星会启,星髓现世”。
“陨星山……观星会……”景云岫喃喃自语,联想到嬴峻此前透露的只言片语,以及天机阁、幽冥火等势力对星语者文明的觊觎,心中了然。这“观星会”绝非寻常聚会,而是各方势力争夺星髓、探寻星语者终极秘密的关键战场。她手中这份星图,便是入场券,亦是催命符。
退出星语殿,现实不过弹指。景云岫眸中精光内敛,已然有了决断。陨星山必须去,但这之前,需积攒足够资本,织就更牢靠的网。文娱司是她明面的根基,必须让其价值凸显到无人敢轻易动摇。
次日,文娱司颁布新令,广纳贤才,不仅限于艺人,更扩及精通算术、工巧、医理、乃至奇技淫巧者,美其名曰“博采众长,以兴文教”。此举看似拓宽业务,实则为景云岫网络各色人才、充实玲珑阁造物工坊与百草园资源打掩护。凭借现代管理思维与远超时代的见识,她很快建立起一套高效的考核与激励机制,不少怀才不遇的匠人、药师乃至落魄方士被吸纳进来,成为她的技术储备。同时,《京华雅音》内容再度升级,增设“格物新知”、“奇巧鉴赏”栏目,潜移默化地输出一些基础科学理念和改良技术,进一步提升影响力。
这日午后,景云岫正在审定新一期报刊清样,周文远疾步来报:“大人,皇城司嬴大人到访,言明有要事相商。”
景云岫眉尖微挑,放下笔墨:“请。”
嬴峻依旧一身玄衣,气息冷冽,步入堂内,目光扫过案头墨迹未干的清样,直接开门见山:“三日后,陛下于钦天监设宴,款待西域‘幻方’使团。此使团擅长机关幻术,素有挑衅之名。陛下欲展天朝气象,命文娱司筹备一场……能压过对方的幻戏。”
景云岫心念电转,西域幻方?此非单纯文艺较量,关乎国体颜面。她沉吟片刻,道:“承蒙陛下信重,文娱司定当尽力。只是……幻术一道,博大精深,若欲出奇制胜,需得别出心裁。”
“哦?景主事有何高见?”嬴峻目光锐利。
“幻术之妙,在于惑心。然最高明的幻,非欺人眼目,而是引人入胜,乃至……以假乱真,寓教于乐。”景云岫从容道,“下官欲筹备一出《星河鹊桥》幻戏,借牛郎织女典故,演绎星河浩瀚、情比金坚,更可融入我朝观星成就,彰显文治。至于特效……”她顿了顿,“下官偶得一些古方,或可营造出远超寻常烟火的光影效果。”
她并未提及星图或星槎,只以“古方”掩饰,但话语中透出的自信与格局,令嬴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可。”嬴峻颔首,“需要何物,皇城司可酌情调配。但此事务必周密,不容有失。”他话锋一转,语气微沉,“另有一事。天机阁墨渊长老,近日奏请陛下,言星象异动,恐有灾殃,建议加强祭祀,尤其……需寻回散佚的‘观星令’,以镇国运。”
景云岫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墨渊此举,一为试探皇帝对星语者遗物的态度,二为逼她露出马脚。她面上故作惊讶:“观星令?下官孤陋寡闻,只闻其名,不知其详。此物竟如此重要?”
嬴峻深深看她一眼,似要看透她心中所思:“据传乃星语者信物,关乎气运。陛下已准其奏,命各司留意。”他留下这句话,便起身告辞,行至门口,复又停步,背身道:“西域幻术,惯用迷烟磁石,小心提防。”言罢,径直离去。
景云岫目送他背影消失,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嬴峻的提醒,既是合作诚意的延续,亦是对她能力的又一次试探。而墨渊的步步紧逼,更让她意识到,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在陨星山之行前,争取到更稳固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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