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幕,将金辉洒满龙骧会总舵的飞檐斗拱,却难以穿透那无形中弥漫的肃杀之气。总舵内部,看似与往日无异,洒扫庭除,操练呼喝,但若细心体会,便能察觉到一股引而不发的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静待离箭的那一刻。
凌绝回到静室,石门隔绝了外界。他立刻盘膝坐下,吞服下几颗萧砚命人送来的、专门用于固本培元的“蕴神丹”,丹药化开,温润的药力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神魂。但他恢复的核心,依旧是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气旋。
与为冰芸疗伤时的小心翼翼不同,此刻他放开了对混沌气旋的束缚,全力催动其吞噬之力。静室内原本充盈的天地元气,如同百川归海般,形成细微的涡流,涌入他的体内。那灰蒙蒙的气旋来者不拒,无论是清灵之气还是驳杂之气,皆被其吞噬、碾碎、化纳,转化为精纯的混沌能量,补充着自身的消耗,同时反哺着肉身与神魂。
这种吞噬的速度,远比寻常功法霸道,也更为高效。凌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丝丝地恢复,虽然距离巅峰仍是遥不可及,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般油尽灯枯的状态。混沌气旋本身,也在这吞噬过程中,色泽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
……
总舵校场,石猛**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虬结,汗珠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他手中握着一柄夸张的九环厚背大刀,正亲自督导着战堂最精锐的两百名弟兄进行战阵演练。
“快!再快!没吃饭吗?你们现在慢一分,三天后就可能多死一个兄弟!”石猛声如洪钟,目光如电,扫过场中每一个人的动作,“盾阵前顶!长枪突刺!刀手侧翼袭杀!配合!老子要的是配合!不是一群只会蛮干的莽夫!”
“哈!”
场中吼声震天,杀气盈野。这些被石猛精心挑选出来的悍卒,个个都是经历过血火淬炼的老兵,此刻在石猛的亲自操练下,将一套简化却极其狠辣的合击战阵演练得杀气腾腾。他们被分成四队,按照萧砚图纸上预设的埋伏区域,反复进行着快速机动、交叉掩护、分割围歼的战术推演。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狂热与信任,对石猛的,更是对那位正在闭关、却带领他们创造过无数奇迹的会长的。
石猛看着场中如同精密杀戮机器般运转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更多的却是凝重。他知道,这一次的敌人,恐怕不仅仅是漕帮那些残兵败将那么简单。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雷豹!”石猛忽然吼道。
“属下在!”一个身材同样魁梧,面容粗犷,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精明与闪烁的汉子快步出列,正是战堂副香主雷豹。他抱拳躬身,姿态无可挑剔。
“你带一队人,再去检查一遍东南区域那几个废弃仓库的埋伏点,确保万无一失!那里是关键,别给老子出纰漏!”石猛盯着他,语气严厉。
雷豹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被委以重任的激动:“香主放心!属下亲自去查验,绝不让半个敌人从那边溜进来!”说完,他立刻点了一队心腹,快步朝着总舵东南角那片相对偏僻、布设了大量机关陷阱的区域走去。
看着雷豹离去的背影,石猛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更多的却是冰冷的杀意。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骨节发白。
……
萧砚的书房,依旧是指令的中枢。
“军师,鬼手张找到了。”先前那名鹰隼般的汉子再次回报,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城西臭水沟里,尸体已经凉了。灭口,手法很干净,像是专业杀手所为,没留下任何线索。”
萧砚闻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淡淡道:“意料之中。对方行事缜密,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尾巴。济世堂这条线,暂时断了。内部监控如何?”
“钱贵和赵昆暂无异常举动。雷豹……”汉子顿了顿,“石香主刚刚派他去检查东南埋伏点了。”
萧砚眼中精光一闪:“哦?他倒是‘尽职尽责’。让我们的人,把眼睛放亮些,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是否对那些埋伏点和机关‘特别关心’。”
“明白!”
汉子退下后,萧砚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校场上冲天的杀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棋盘已经布好,棋子也已就位,现在,就看对方如何落子了。他并不担心正面的冲突,有石猛和战堂精锐在,漕帮残部不足为惧。他真正忌惮的,是那个藏在阴影里的黑袍人,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未知的变数。
……
龙骧会总舵,兵器坊。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炉火熊熊,映照着工匠们古铜色的脸庞。这里正在加紧赶制一批特制的箭簇和短刃,淬火的盐水池冒着刺鼻的白烟。
护卫队副队长赵昆,按例巡视至此。他身材高瘦,面容普通,属于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他看似随意地走着,检查着兵器的质量,与相熟的工匠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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