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雄飞修仙记 第17章 挑选奔雷诀，再遇云沐瑶

从李长老那座隐于青峰翠峦间的洞府出来时，晨雾尚未散尽，山间灵气裹挟着松针与苔藓的清冽气息，丝丝缕缕沁入肺腑。展雄飞抬手拂去肩头沾染的晨露，目光越过缭绕的云雾，径直投向了宗门深处那座悬浮于半空的阁楼——内门藏经阁。

相较于外门那座仅能遮风挡雨的土木藏书楼，内门藏经阁的气派堪称震撼。整座阁楼由三段式飞檐翘角的琼楼玉宇构成，通体以温润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在朝阳的映照下流转着淡淡的莹光，宛如天际遗落的仙宫。阁楼并未依托任何山体或梁柱，就那样稳稳地悬浮在百丈高空，下方连接着一道同样由白玉铺就的阶梯，阶梯表面密密麻麻铭刻着繁复的聚灵阵纹，阵纹边缘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力微光，仿佛一条条蛰伏的灵蛇。

展雄飞迈步踏上第一级阶梯，指尖刚触碰到微凉的玉面，便觉一股温和却精纯的灵力顺着脚掌涌入体内，如涓涓细流般沿着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四肢百骸都泛起一阵舒畅的麻痒。他心中暗叹，单是这道阶梯，便已是外门弟子难以想象的修炼辅助，内门与外门的差距，果然天差地别。

阶梯顶端，藏经阁入口处静立着一位白发老者。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身形佝偻如枯木，脸上布满沟壑纵横的皱纹，一双眼睛浑浊得像是蒙了层水雾，可当展雄飞走近时，那双眼眸却骤然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展雄飞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李长老临行前交给的那枚墨玉令牌，令牌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嵌着一颗细小的青色灵珠，正是内门弟子借阅藏经的信物。他双手将令牌递到老者面前，恭声道：“前辈，弟子展雄飞，持李长老信物前来借阅功法。”

老者接过令牌，枯瘦的手指在令牌上轻轻一拂，灵珠顿时亮起一抹柔和的青光。他点了点头，将令牌还给展雄飞，随即抬起袖子轻轻一挥。只见一道半透明的淡蓝色光幕从藏经阁大门上浮现，光幕如水波般荡漾了几下，便缓缓向两侧退去，露出了门后深邃的通道。

“一楼为中阶功法与术法，二楼藏有高阶秘术与心得补遗，三楼乃宗门核心传承，非核心弟子不得踏入半步。”老者的声音沙哑如裂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每次仅限借阅一本，三日内必须归还，逾期不还，按门规处置。”

“多谢前辈提点。”展雄飞再次拱手致谢，转身踏上了通往阁楼内部的通道。越往内走，空气中的灵力越发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雾气，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气旋微微转动，比寻常打坐修炼还要高效几分。

一楼大厅宽敞得超乎想象，顶部镶嵌着数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厅内整齐排列着数百个檀香木制成的玉简架，每个架子上都挂着木牌，清晰标注着“功法”“术法”“阵法”“丹道”“符箓”等类别。玉简架之间的通道宽阔，地面铺着柔软的青石板，行走其上悄无声息。

展雄飞没有过多停留，径直朝着标注“功法”的区域走去。他如今主修剑法，急需一门能与剑招互补的功法。指尖拂过一排排冰凉的玉简，神识顺着指尖探入，快速浏览着玉简内的信息——《流云诀》过于柔缓，《磐石功》侧重防御，《疾风心法》虽快却后劲不足……直到指尖触碰到一枚刻着雷电纹路的黑色玉简时，他才停下了脚步。

这枚玉简入手微沉，表面的雷电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韵律，神识探入的瞬间，一股刚猛霸道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奔雷诀》，中阶顶尖功法，以灵力模拟奔雷之势，修炼至大成，出招收招间可引动微弱雷电之力，刚猛无匹，正好能弥补他剑招中缺少的爆发力。展雄飞心中一喜，当即取下玉简，握在手中。

正欲转身离开一楼，前往登记处办理借阅手续，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术法区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一个玉简架前，指尖捏着一枚玉简，看得格外入神。

女子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的流云纹衣裙，裙摆边缘绣着细碎的银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不同于往日修炼场上那身劲装的冷傲凌厉，此刻的她卸下了一身锋芒，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仅用一根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阳光透过阁楼高处的雕花窗棂洒下，落在她的发梢与肩头，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娴静温婉。

是云沐瑶。

展雄飞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便想悄悄离开——他与这位内门天才师姐交集不多，之前几次相遇要么是修炼场上的切磋，要么是宗门任务中的短暂配合，每次都少不了一番针锋相对，他实在不想在此刻打扰对方。

可偏偏事与愿违，他刚迈出半步，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开口：“来了。”

展雄飞脚步一顿，只好停下，对着她拱手行礼：“云师姐。”

云沐瑶的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枚黑色玉简上，扫过上面的雷电纹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选了《奔雷诀》？倒是符合你一贯的风格，只会凭着一股蛮力硬拼。”

这话听着像是嘲讽，可展雄飞却并未生气，反而笑着摇了摇头：“功法本无好坏之分，关键在于是否合用。我剑招偏快，正好需要这《奔雷诀》的刚猛来补足威力。”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云沐瑶手中的那枚白色玉简，刚才走近时，他恰好扫到了玉简上的名字，“倒是云师姐，你手中拿的，可是《幻影迷踪步》？”

云沐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没料到他竟能认出这枚并不起眼的玉简。她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简边缘：“你还认得这个？”

“略知一二。”展雄飞笑了笑，语气轻松，“此步法乃是中阶术法中的异类，不以速度见长，反而专精于变幻与迷惑，练到极致时，可幻化出七个与本体毫无二致的分身，无论是保命逃生，还是出其不意地偷袭，都是绝佳的绝技。”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前世他玩那款名为《仙途》的修仙游戏时，最喜欢用的就是刺客职业，而《幻影迷踪步》正是刺客的核心步法技能，他当年为了练到满级，不知在游戏里耗费了多少时间，对这步法的特性早已了如指掌。

云沐瑶眼中的讶异更浓了几分，她上下打量了展雄飞一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不过，这《幻影迷踪步》精妙异常，对灵力的控制要求极高，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她说着，脚步轻轻一移，体内灵力悄然涌动，只见她身影微微一晃，原地竟真的多出了一个模糊的紫色身影——那分身与她穿着同样的衣裙，姿态也一模一样，只是轮廓有些虚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即便如此，也已是相当难得。要知道，《幻影迷踪步》的入门最难，许多弟子练了一年半载，连一个模糊的分身都凝聚不出来，而云沐瑶显然已经将这步法练到了小成境界。

展雄飞心中暗惊，这云沐瑶的天赋果然名不虚传。但他也注意到了分身的破绽——那分身虽然外形相似，可周身散发的灵力波动却异常明显，比本体的灵力波动还要强烈几分，若是遇到神识敏锐的对手，一眼就能识破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幻影。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语气平静：“师姐的步法已初具雏形，技艺确实精湛，只是……”

“只是什么？”云沐瑶追问，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她练这《幻影迷踪步》已有半年，始终被分身易被识破的问题困扰，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展雄飞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点。

“只是分身的灵力波动太过外放，太过明显。”展雄飞直言不讳，将前世玩游戏时总结的经验转化为修仙世界的语言，“若是遇到神识强大的对手，只需稍加留意，就能通过灵力波动分辨出真身。不如试试在分身凝聚成形、即将消散的瞬间，将主身的灵力收敛三成，让主身与分身的灵力波动趋于平衡，或许能混淆对手的视听。”

云沐瑶彻底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展雄飞，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收敛主身灵力？这与她之前所学的修炼常识完全相悖——大多数步法都是通过外放灵力来维持分身，从未有人想过要收敛主身的灵力。可仔细一想，展雄飞的话又偏偏点到了关键：分身之所以容易被识破，正是因为灵力波动与本体差异太大，若是能让两者的灵力波动变得相似，自然能起到迷惑作用。

她没有再多问，当即按照展雄飞所说的方法试了起来。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再次涌动，身影一晃，第二个分身悄然凝聚。这一次，在分身即将消散的瞬间，她刻意将主身的灵力收敛了三成。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那分身的轮廓竟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周身的灵力波动也变得平缓，与主身的灵力波动渐渐融合，若不仔细分辨，竟真的难以看出破绽。

云沐瑶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分身，又转头看向展雄飞，眼中的探究变成了深深的疑惑：“你……你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

这个问题让展雄飞微微一怔，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游戏里学来的吧？只好半真半假地笑了笑：“猜的。以前在外门时，曾听一位游历的前辈闲聊时提过类似的技巧，说是可以用来改善步法的破绽，今日正好想起，便随口一说。”

云沐瑶显然不信，她盯着展雄飞的眼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可展雄飞的表情坦然，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异样。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例外。

她将手中的《幻影迷踪步》玉简放回架上，转身看向展雄飞，语气比刚才柔和了几分：“算你有点见识。既然来了藏经阁，只在一楼打转未免太浪费机会。二楼有本《星月剑谱补遗》，里面记载了不少剑招的变招技巧，或许对你的剑法能有帮助。”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便朝着楼梯口走去。淡紫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灵草香气，那是她常用的熏香味道。

展雄飞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云沐瑶这是……在指点他？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天才师姐，竟然会主动给他推荐功法？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涌起一丝暖意。他收起《奔雷诀》，快步朝着二楼走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同样由白玉铺成，只是阶梯上的聚灵阵纹更加繁复，灵力也比一楼浓郁了数倍。二楼的布局与一楼相似，只是玉简架上的玉简数量明显减少，每个玉简架前都挂着“高阶秘术”“心得补遗”“上古残篇”等更为珍稀的标签。

正如云沐瑶所说，《星月剑谱补遗》就放在二楼最显眼的位置——一个单独的玉制托盘中，托盘周围雕刻着星月图案，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展雄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玉简。

这枚玉简比《奔雷诀》更加温润，入手如暖玉，表面刻着细密的剑痕纹路。展雄飞将神识探入玉简，瞬间便被里面的内容吸引——这《星月剑谱补遗》并非独立的剑谱，而是对宗门基础《星月剑谱》的补充与拓展，里面记载了十七式剑招的变招技巧。这些变招看似简单，只是在基础剑招的基础上稍作改动，可细究之下却暗藏玄机：同样是“星月斜照”，补遗中记载的变招在剑尖触敌的瞬间，可突然改变力道方向，从斜刺变为横斩；同样是“流星赶月”，变招中加入了手腕的翻转，可在出剑的同时留下一道残影，迷惑对手。

每一招变招都能与基础剑谱融会贯通，将原本平平无奇的基础剑招变得变幻莫测，威力倍增。展雄飞越看越激动，心中大喜过望——这《星月剑谱补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如今最擅长的就是《星月剑谱》的基础剑招，若是能将这些变招融会贯通，他的剑法实力必然能再上一个台阶。

他当即决定，放弃《奔雷诀》，借阅这本《星月剑谱补遗》。他快步回到一楼，将《奔雷诀》放回原位，然后到登记处办理了借阅手续，捧着《星月剑谱补遗》的玉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藏经阁。

回到自己位于外门边缘的小木屋时，已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户洒在屋内的青石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展雄飞没有丝毫耽搁，将玉简放在桌上，盘膝坐在蒲团上，再次将神识探入玉简，仔细钻研起来。

他一边研读玉简中的内容，一边起身拿起靠在墙角的长剑，按照玉简中的记载演练起来。剑光在狭小的木屋内交织闪烁，时而如星月出岫，清冷悠远；时而如惊雷破空，迅猛凌厉。他一遍遍地练习着“星月斜照”的变招，感受着手腕翻转时灵力的流转；一次次地尝试“流星赶月”的残影技巧，调整着出剑的速度与力道。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被夜幕取代，只有屋内的剑光还在不断闪烁。展雄飞完全沉浸在剑招的奥秘中，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手臂也因为不断重复挥剑的动作而泛起酸痛，可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剑，心中只有招，神识与剑招、灵力完美融合，进入了一种忘我的修炼状态。

而此刻，木屋外不远处的另一间小木屋中，苏婉儿正趴在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静静地看着展雄飞屋内闪烁的剑光。她手中握着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角，眼神复杂。

白天她去藏经阁寻找丹道相关的玉简时，恰好听到了展雄飞与云沐瑶的对话。她既为展雄飞能得到云沐瑶的指点而高兴，又隐隐有些失落——展雄飞的进步越来越快，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厉害，从外门时的默默无闻，到如今能与内门天才师姐畅谈功法技巧，他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光芒越来越亮，而自己，似乎只能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夜风吹过，带来了山间的凉意，苏婉儿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窗边站了很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内，将手帕放在桌上，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她也要努力修炼，不能被展雄飞落下太多。

屋内的展雄飞对此一无所知。他依旧沉浸在剑招的世界里，剑光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每一次挥剑，都比上一次更加熟练，每一次变招，都比上一次更加自然。他知道，距离三个月后的宗门星月试炼越来越近了，那是他进入内门的最好机会，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试炼中脱颖而出，强到足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剑光流转，夜色渐深，藏经阁中的那段小插曲，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后，便渐渐平息。而那本《星月剑谱补遗》，则像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通往更高剑道境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