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的凌晨,天色如墨,寒气刺骨。
奉天殿广场前,数盏硕大的气死风灯在凛冽的北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汉白玉御道和肃立其上的文武百官。
殿门紧闭,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怎么回事?今日并非朔望,更非大典之期,何以突然举行大朝会?”
“听闻是司礼监以‘圣谕’紧急传召,言明五品以上京官,无旨不得缺席。”
“刘公公的钧旨?皇上……皇上不是已有数月未曾临朝了么?”
“莫不是又有什么‘祥瑞’要献?或是又要加征‘花石纲’?还是要再次进行秀女大选?”
窃窃私语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低低回荡,充满了疑惑、不安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
百官们揣着手,跺着脚,试图驱散寒意,目光不时瞟向那紧闭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殿门,以及殿前空荡荡的御座。
他们习惯了万历皇帝的怠政和刘瑾的跋扈,对这突如其来的朝会,除了感到麻烦,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茫然。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
“什么?大朝会?”
万历皇帝朱翊钧被贴身太监唤醒,宿醉未醒的脸上满是烦躁和不耐。
“这是谁搞的鬼?朕怎么不知道?扰人清梦!”
掌印太监刘瑾早已闻讯赶来,他披着华贵的貂裘,脸上同样带着一丝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阴鸷的警惕。
“万岁爷息怒,奴婢也是刚得了信儿,说是司礼监以您的名义发出的紧急谕令……可奴婢并未签发此等钧旨!”
他眼中寒光一闪。
“是林烨!听风卫指挥使林烨!定是他矫诏行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林烨,但好像也只有林烨有这个胆子和权力。
不过这次不管是不是林烨,他都要借这个机会把听风卫的权柄搞到手才行。这些年来,林烨仗着听风卫地位尊贵,一直在和他暗中作对,很多辱骂弹劾过他的官员都被林烨保了下来。
这次,他倒要看看,林烨能不能保的住自己!
“林烨?”
朱翊钧揉了揉惺忪睡眼,怒气上涌。
“他好大的胆子!他想造反不成?!”
“万岁爷,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瑾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狠戾,
“林烨手握听风卫,这些年虽被奴婢压制,但终究是个隐患。他敢如此行事,必有所恃!奴婢已派人去请供奉殿的几位‘老祖宗’了。”
“您且更衣,咱们去奉天殿看看,他林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若真有不轨之心……”
刘瑾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杀机毕露。
朱翊钧被刘瑾的阴狠激起了几分兴致,也驱散了些许睡意。
“好!朕倒要看看,这林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摆驾奉天殿!”
当皇帝的仪仗姗姗来迟,出现在奉天殿广场时,已是卯时初刻(清晨五点)。天色依旧昏暗,寒风似乎更烈了。
刘瑾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皇上驾到——!”
广场上的百官精神一振,随即又感到更加困惑。
皇帝既然来了,为何殿门依旧紧闭?御座之前,为何还站着听风卫指挥使林烨?
他身姿挺拔如标枪,按剑而立,玄色劲装外罩的墨色流云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神情冷峻,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竟无半分迎接圣驾的惶恐。
朱翊钧在刘瑾的搀扶下,踏着御道,一步步走上丹陛。
他穿着繁复华丽的龙袍,却掩不住眼底的浑浊和脚步的虚浮。当他习惯性地准备走向那象征无上权力的蟠龙金椅时,林烨却一步跨出,如同磐石般挡在了御座之前。
“嗯?”
朱翊钧眉头一皱,不悦地看向林烨。
“林指挥使,你挡着朕了。”
百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刘瑾更是厉声呵斥:“大胆林烨!圣驾当前,还不速速退开!你想弑君不成?!”
林烨抱拳,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皇上恕罪。此位,皇上今日暂不能坐。”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哗——!”
广场上一片压抑的惊呼。
朱翊钧先是一愣,随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浓浓的戏谑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哦?朕不能坐?那谁人能坐?莫非……是你林指挥使想坐?”
他目光扫过林烨按在剑柄上的手,语气陡然转冷。
“还是说,你听风卫要学史上的那些逆臣,想换个皇帝了?”
刘瑾立刻尖声道:“林烨!你矫传圣旨,聚众于朝,阻挠圣驾,已是死罪!如今竟敢觊觎神器,狂悖至此!来人!将此逆贼拿下!”
他一边喊,一边对着殿门方向使了个极其隐蔽的眼色。
守在殿门口的一个心腹小太监心领神会,立刻悄无声息地转身,如同狸猫般迅速溜下台阶,朝着供奉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里,居住着几位被皇家用海量资源和顶级功法供奉了数十年、世代修炼《葵花宝典》的武道“老祖宗”,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护卫皇帝安全,是宫廷最后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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