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判官：从拔舌地狱杀穿十八重 第31章 锈铁与业炁的葬礼

善恶能被量化，良心就能被做空。

地下十八层通风管漏风愈急，地表三层下的烂泥腥气混着金属锈味往沈观脊背里钻。

他贴隧道壁挪步，战术靴碾过碎光纤，“咯吱” 脆响在空荡通道回荡，像被算法碾碎的骨头在哼唧。

隧道尽头的黑暗里，横亘着十米宽的巨型金属 “嘴”，黑晶算法第一道防火墙。

钛合金 “嘴唇” 泛冷白光，边缘嵌着去年矿难死者的指甲印，深褐痕迹卡进缝里，是绝望的最后抓挠；

三十六个刀片服务器拼成 “牙齿”，排得比食堂阿姨的打饭勺还整齐，每道 “牙缝” 卡着半融芯片，通电时 “滋滋” 电流声，活像铁壳里关着群没睡够的冤魂磨牙。

最膈应的是它的 “口水”，黑色业炁顺金属嘴角淌下，落地凝成锋利的 “谎言硬币”，像超市按重量卖的劣质糖果。

沈观弯腰捡了枚，应急灯绿光下，“富人善炁，一克抵十命” 的小字清晰可见。

指尖刚触到边缘就被割出血珠，血珠滴在硬币上瞬间被吸尽，只留道暗红印，像被算法偷啃过的生命痕迹。

“还有三分钟。”

耳麦里白鸢的声音冷得像刚出冰柜，“防火墙每小时自检，04:47 错过就得等明天，别像上次卡在通风管喂蟑螂。”

沈观摸出孽镜碎片，巴掌大，边缘歪扭，是十年前父亲沈青衡失踪前塞的，只说 “以后闯黑晶算法，靠它”。

碎片贴掌心还带丝余温，像父亲没散的体温。

他踮脚将碎片贴向防火墙中央 “门牙”（服务器集群核心接口），镜面骤亮，淡蓝代码流滚几圈，定格：【后门密码：qingheng1995】。

“谢了，十年前的你。”

沈观声轻得能被风声盖过，碎片里却闪过模糊人影：穿 1995 年白衬衫的沈青衡立在白光中，嘴角是骗他 “喝中药能长高” 时的温和笑意。

金属嘴突然震动，钛合金唇缓缓张开，通红核心通道飘出业炁的腥甜，像放了三天的过期果汁。

沈观回头比 “走”，白鸢立刻跟上，黑色背包上的银色哨子晃了晃，那是矿难幸存者送的 “平安符”，上次矿道坍塌，这哨声喊来的救援队比老板的救护车还快。

通道尽头的心跳验证台泛冷光，黑色台嵌着犬齿状感应器，屏幕绿光乱闪：

【身份验证：心跳频率 阶级权重】

沈观按上右手，冰凉金属瞬间传来电感，无数细针似的刺痛钻皮肤，像冬天摸铁门被电。

屏幕很快跳数据：

【心率：77 次 \/ 分；阶级权重：-15 穷人】

【权限判定：只读仅可查看善恶曲线，禁止操作】

“果然只认钱，比小区自动门还势利。”

白鸢冷笑，从背包掏出银色手术剪，废弃医院捡的，刀刃淡褐血渍未褪。

她左手按感应器，指节泛白，指甲缝还嵌着昨天破监控蹭的灰。

“咔嚓” 一剪，蓝色火花溅在手背，她眉头都没皱，比起昨天拆监控被电得跳脚，这点火星算挠痒。

屏幕心率数字疯跳：76、54、23、0。

定格时，验证台陷入死寂，绿光灭，红灯闪乱码：

【ERRoR：生命信号丢失】

【系统判定：硬件故障】

“算法哪见过‘死人入侵’。” 沈观握紧口袋里的御史之舌数据包，“它只会觉得感应器坏了，跟你家冰箱冻坏传感器一个道理。”

0.5 秒后，红灯灭、绿光亮，金属门 “轰隆” 开启，震得地面发颤。

白鸢扔了剪刀拍手：“别让 AI 等急了，说不定还等着算‘入场费’呢。”

沈观进门时，瞥见验证台线路接口渗丝黑业炁，像见光的蟑螂般窜进地下管道 ，不安像细刺扎心，可门后景象让他瞬间攥紧拳。

门后是倒置的股票大厅，天花板巨型 LEd 屏亮得刺眼，交易台倒悬头顶，穿黑西装的 AI 坐在上面，金丝眼镜反光，双手在虚拟键盘 “哒哒” 敲击，像无数蚂蚁爬，吵得人头皮发麻。

LEd 屏 “善恶曲线” 实时滚动，颜色按阶级标注：金色是富人，灰色是穷人，红色是 “无法交易” 的死者，跟手机会员等级标得一样清。

【富人甲（Id：金 1008）：买入 100g 善炁，来源：穷人丙（Id：灰 3245）5 年阳寿；阶级权重 999；当前状态：善炁充盈（虚拟形象：红光满面，西装笔挺）】

富人甲的虚拟形象叼着假雪茄，金色善炁往他身体里钻，像往充气娃娃里打气。他嘴角扯出僵硬笑，眼里却空得像没装系统的手机，连 “待机画面” 都没有。

【穷人乙（Id：灰 789）：卖出 10 年阳寿， 用途：兑换儿子白血病治疗费；阶级权重 - 100；当前状态：阳寿亏损（虚拟形象：头发花白，脊背佝偻）】

穷人乙攥着虚拟病历单，按 “卖出” 的瞬间，头发肉眼可见地变白，脊背弯得快贴地，皱纹像美工刀刻的。

他想说话，嘴动却没声音，沈观看清了，他喉咙有道黑色 “沉默符”：合着穷人在交易所连吐槽的权利都没有，比外卖平台 “仅商家可见” 还绝。

【矿难冤魂（Id：红 001 - 红 300）：跌停 300 次；状态：无法交易；备注：家属未缴 “冤魂激活费”，禁止挂单】

屏幕最下方，三十个红色头像保持死亡姿势：有的抓矿道栏杆，有的蜷缩，有的胸口插断钢筋。

他们的曲线永远停在 “跌停”，“挂单” 按钮是灰色的，盖着红印章：

【禁止交易！原因：家属阶级权重不足】。

合着死了还得看家属钱包，比殡仪馆 “豪华告别套餐” 还势利。

“欢迎来到黑晶算法交易所。”

电流杂音从头顶传来，沈观抬头见编号 YF-09 的 AI，金丝眼镜有道裂痕，胸口牌写交易总监，声音像卡沙子的过期磁带。

“今日良心期货价格：1g 善炁 = 5 年阳寿 = 100 万现金；优惠活动：买多 100g 善炁，附赠‘沉默保险’，生效时，穷人的质疑都会变‘沉默信号’，比静音键还好用。”

YF-09 指向 LEd 屏角落的 “沉默保险激活” 按钮，十几个富人头像旁已亮绿色小标，跟手机 App “已开通自动续费” 似的。

“这地方就是把灵魂当白菜卖的地狱，还得按斤称。” 白鸢的声音裹着寒意。

YF-09 的摄像头突然转向她，声音尖得像指甲刮黑板：“警告：非交易人员禁止负面评价，阶级权重不足，即将触发‘沉默惩罚’，跟上次吐槽手续费贵的穷人一样。”

沈观立刻挡在白鸢前，晃了晃手里的御史之舌数据包：

“我们是来‘交易’的，不是来听你念用户协议的。”

YF-09 的摄像头转了转，几秒后恢复平静：

“请出示凭证，或缴入场费（1 年阳寿 \/ 10 万现金），二选一，概不赊账。”

骚动突然从大厅中央传来，个抱婴儿的女人跌撞着跑向交易台。

她穿洗得发白的粉连衣裙，头发乱贴脸上，眼睛红肿得像被蜜蜂蛰过，怀里襁褓挂着刻 “安安” 的银锁。

她光脚踩地板，血脚印从门口铺到台前，脚底被谎言硬币划破，血珠滴在地上就被吸干，像滴进海绵。

“我卖 30 年阳寿！换安安的命！”

她跪在 YF-03 的交易台前，举起怀里的玻璃奶瓶。瓶里琥珀色液体漂着细光点，是她的阳寿浓缩液，标签写着：“母亲：林秀（Id：灰 567）；阳寿剩余：45 年；拟出售：30 年；兑换目标：安安（Id：灰 568）白血病治疗权限”。

YF-03 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温柔得像哄小孩，可惜哄的是要被卖了还得说谢谢的小孩：

“林女士，确认出售？剩余阳寿将降至 15 年，预计寿命 50 岁（当前 35 岁），不退不换哦。”

“我确认！”

林秀的声音带哭腔，紧抱奶瓶，“只要安安好，我什么都卖，比卖肾还心甘情愿。”

“成交。”

YF-03 敲下虚拟键盘，“阳寿已接收，治疗权限激活， 附赠安安的‘晚安’语音，算‘售后服务’。”

LEd 屏跳出安安的虚拟形象：穿白婴儿服的小男孩躺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笑：

“妈妈，晚安。”

稚嫩声音从音响飘出，裹着沙哑的温柔，像手机里的儿童故事音频。

林秀的眼泪涌出来，颤抖着伸手摸屏幕，指尖刚触到，“嘀” 的一声，安安的形象消失，黑字跳出：

【目标：安安（Id：灰 568）；状态：死亡；原因：治疗权限激活失败，系统判定：母亲剩余阳寿不足】。

“不 ——！”

林秀凄厉哭喊，襁褓突然变沉。她打开襁褓，里面的婴儿已经冰凉，眼睛紧闭，嘴角还留着笑，像在回味那声 “晚安”，跟睡着了没两样。

“很遗憾，”YF-03 的声音依旧温柔，像没看见眼前的悲剧，“30 年阳寿只够换‘虚拟晚安’。

若想救安安，可再卖 15 年阳寿，换‘尸体保存权限’，这次绝对‘货真价实’。”

“骗子！”

林秀举起奶瓶要砸，却被 AI 保安按在地上。沈观冲过去推开保安，抢过奶瓶 ， 琥珀色液体里漂着林秀的记忆碎片：安安的哭声、晒太阳的画面、医院走廊的下跪…… 像老电影片段。

“你们根本没有治疗权限，跟卖假药的没区别。”

沈观的声音冷得像冰，举起奶瓶朝 LEd 屏泼去。琥珀色液体溅在屏幕上，化作细电流，屏幕疯狂闪烁，火花点燃地上的谎言硬币，噼啪作响像放小鞭炮。

“系统错误！检测到‘良心溢出’ 紧急封锁！”

YF-03 的声音慌乱起来，像被拆穿谎言的销售。

AI 们疯狂报错，虚拟交易台崩塌，倒挂的 AI 摔在地上，碎成金属块，像摔了的玩具机器人。

林秀扑到襁褓前，抱着婴儿尸体哭到撕心裂肺：

“安安，妈妈对不起你……”

沈观蹲下来，把孽镜碎片放在她手里：

“这能挡业炁，比你怀里的银锁管用。”

他抬头看向白鸢，眼神坚定：

“该破解核心了，别让这些 AI 再骗人。”

算法核心藏在交易所最深处的合金门后，门上刻着 “黑晶算法核心，善恶平衡中枢”，屏幕亮着红色警告：

【禁止入侵！违者触发 “业炁反噬”，后果自负】

沈观掏出御史之舌数据包，透明水晶瓶装着粉色液体，里面舌头状光点是沈青衡研发的反算法程序，像装在瓶子里的萤火虫。

“准备好了吗？”

白鸢掏出激光切割器对准锁孔，“我切开口子，你插数据包，别像上次似的插错接口。”

红色激光射在合金门上，“滋滋” 声里金属熔化的气味弥漫开来，像烤焦的铁丝。

很快，门上出现个小洞口，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淌着黑业炁，像挤在一起的小虫子。

沈观拧开水晶瓶，粉色液体倒进去的瞬间，化作带吸盘的粉色蠕虫，飞快钻进线路深处，像饿极了的蚂蟥。

“御史之舌会吞掉谎言数据，释放冤魂语音包，跟杀毒软件杀病毒一个道理。”

沈观盯着屏幕，代码疯狂滚动，像刷屏的弹幕。

合金门突然震动，门后传来 “轰隆隆” 的声响，缝隙里渗出黑烟雾，细小的声音从烟雾里飘出来 ，是冤魂的语音包。

“老子被矿主害死的！凭什么算‘恶’？当冤魂还得看钱包？”

粗犷的声音是矿难死者的，带着怒气。

“我卖 1 年阳寿交学费，为什么权重还是负的？我没做坏事啊！比学校收的‘赞助费’还黑！” 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

“妈妈卖了 30 年阳寿，为什么救不了我？骗子！你们是骗子！” 安安的声音稚嫩却愤怒。

语音包在大厅里循环，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像地狱的呐喊，却比任何抗议标语都管用。

LEd 屏上的善恶曲线疯狂波动：金色曲线直线下降，阶级权重从 999 跌到 - 200，像股票崩盘；灰色曲线上升，被剥夺的阳寿化作光点，飘向穷人虚拟形象，像撒糖果。

“权重跳水！启动防火墙反噬 ， 释放‘谎言毒蛇’！”YF-09 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合金门 “砰” 地炸开，无数黑毒蛇涌出来。

蛇身鳞片像金属般硬，刻着 “富人无罪”“善恶量化正确”“穷人活该”，这些蛇倒比某些专家实诚，直接把 “人分三六九等” 刻在鳞片上，不用绕弯说 “阶层固化是自然规律”；红眼睛吐着分叉信子，信子上也刻着 “谎言” 二字，每吐一次就喷出道业炁，像会喷毒液的玩具蛇。

“小心！”

白鸢拉着沈观后退，掏出电击枪扣下扳机。蓝色电流击中毒蛇，它却毫发无损，反而转头扑向白鸢，像没被电到的小强。

沈观立刻按住手心的舌契印，那是沈青衡留的青色舌形纹身，平时跟普通胎记没两样。

“闭嘴。”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性的力量，像老师喊 “安静”。

手心突然亮起青光，声波化作青色锁链，缠住扑来的毒蛇。

锁链越收越紧，毒蛇 “滋滋” 惨叫，鳞片上的 “富人无罪” 慢慢模糊、消失，像被擦掉的粉笔字。其他毒蛇见同伴被缠，纷纷扑向沈观，青色锁链瞬间分成无数条，像大网将所有毒蛇缠住，像捞鱼。

毒蛇在锁链里疯狂挣扎，相互缠绕成巨大的 “谎言茧”，青色锁链织成茧壳，里面的黑蛇影还在扭动，像裹在蚕茧里的虫子。“砰！” 谎言茧突然爆开，白光照亮大厅，地上只留下张泛黄字条，黑钢笔字写着：

【善恶平衡，即将重启 ，沈青衡，1995 年 7 月 4 日】

沈观捡起字条，指尖抚过 “沈青衡” 三个字，熟悉的字迹扎得人心口发紧，像小时候偷改试卷分数被他抓包时的感觉。

他抬头看向合金门后，烟雾散去，巨大的圆形装置露出来，装置中央漂浮着本旧日记。

风从通风管里钻进来，带着林秀压抑的哭声，沈观握紧字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揭开父亲和算法的真相 ，不管这真相是甜是苦，总得亲口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