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的浓白雾气像被水泡透的棉絮,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着腐叶与水草混合的腥甜,连呼吸都能吸进细碎的水藻末子,凉得人肺腑发颤。
三道黑影破开雾层时,带起的风卷着雾气里的水珠,“啪嗒”砸在枯黑的古木枝干上,腐朽的木头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呻吟,枝干上附着的绿色水霉簌簌掉落,在黑水中漾开一圈圈淡绿的涟漪。
为首的刀疤汉子足有八尺高,粗布黑袍的袖口磨得露出棉絮,小臂上爬着一条青黑的蛇形刺青,蛇眼用朱砂点染,正对着心口的位置。
他左脸的刀疤从眉骨斜劈到下颌,疤痕边缘的皮肤翻卷着,嵌在肉里的黑色木屑像颗顽固的痣,随着他说话时的咬牙动作微微颤动。
宽背大刀被他单手扛在肩上,刀身裹着的暗绿色毒水顺着刀刃滴落,每砸在古木上,都会烧出一个指甲盖大的黑坑,坑里冒着丝丝白烟,散发出像烧烂腐木的刺鼻气味。他握刀的手布满老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虎口处还留着一道新鲜的刀伤,显然是之前与人搏杀时留下的。
“筑基后期。”萧逸尘指尖的清灵枪轻轻震颤,枪身的银蓝灵韵顺着木纹游走,像有小鱼在里面穿梭,金红火纹从枪尾缠到枪尖,凝成一束半尺长的火焰,火舌舔舐着雾气,将周围的湿雾烘得微微发烫,“灵力比黑岩洞里的蒙面人浑厚三成,刀上的腐骨水还掺了‘毒芹汁’,闻着有股苦杏仁味。”
汉子身后的两个随从透着一股狼狈。左边的瘦高个穿着灰布短打,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被沼泽蚊虫叮咬的红肿包块,两条乌黑的铁链缠在小臂上,链节生锈的地方挂着干涸的暗红血渍,布条下的倒刺闪着冷光,尖端还勾着半片撕碎的兽皮。右边的矮胖子更显笨拙,黑色弩箭筒磨得发亮,腰间的布带松垮地系着,手里的青铜弩因为常年使用,扳机处包着一层深色的包浆,弩箭的箭头泛着暗绿,毒水在箭尖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萧小子,城主说了,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城主府,不仅饶你身边这些人一命,还能给你提供突破金丹的资源。”刀疤汉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黑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猎风”二字,“若是不识抬举,今天这枯骨滩,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他说话时,刀疤里的木屑随着气流微动,眼神扫过苏婉清和赵虎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他们只是待宰的羔羊。
“就凭你们三个?”萧逸尘嗤笑一声,周身的金红护罩骤然膨胀,护罩表面的火纹如朱雀尾羽般重叠,细碎的火星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跳动,落在古木上,烧出一个个细小的焦点,“之前黑岩洞里的蒙面人比你们机灵,还不是被我打跑了?你们想替他报仇,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音未落,矮胖子突然扣动弩机,“咻——”的破空声在雾中炸开,淬毒的弩箭如黑色闪电般射向萧逸尘的胸口,箭尖的毒水在雾中划出一道淡绿的轨迹,还带着细微的“滋滋”声——那是毒水与空气接触时的反应。萧逸尘早有防备,清灵枪横在胸前,枪尖的火焰轻轻一挑,“当”的一声脆响,弩箭被火焰击中的瞬间,箭杆上的毒水瞬间蒸发,化作一缕黑烟,带着烧烂腐木的焦糊味飘向空中,箭杆则被烧得焦黑,掉落在古木上,每滚一下,就留下一道黑色的焦痕。
“找死!”刀疤汉子怒喝一声,双脚在古木上猛地一踏,腐朽的枝干瞬间碎裂,黑色的木屑飞溅,他如离弦之箭般扑向萧逸尘,宽背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刀身的毒水在雾中甩出一道道绿色的弧线,像毒蛇吐信。他挥刀时,小臂上的蛇形刺青随着肌肉紧绷而凸起,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刀刃划破雾气时,留下的绿色痕迹几息后才慢慢消散。萧逸尘脚下《流星追云步》展开,身形如残影般变换两个方位,险之又险地躲过刀风,刀刃劈在他身后的古榕树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干被拦腰斩断,黑色的木屑(被毒水长期腐蚀)飞溅,断口处瞬间被刀身的毒水染成墨黑,几息间就蔓延到树干中部,原本还有点绿意的苔藓,瞬间变成灰黄色,簌簌掉落。
瘦高个趁机甩出铁链,两条乌黑的链子如毒蛇般缠向萧逸尘的四肢,链节上的布条被风吹得展开,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倒刺,倒刺上残留的干涸血渍在雾中泛着暗褐的光。萧逸尘掌心灵力暴涨,清灵枪横扫而出,枪尖的火焰如浪潮般涌向铁链,“嘭”的一声,火焰撞上铁链的瞬间,布条卷曲成焦黑色,倒刺被烧得通红,空气在倒刺周围微微扭曲——那是高温导致的空气折射。瘦高个只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铁链传来,烫得他龇牙咧嘴,手背青筋暴起,赶紧松开手,铁链“哐当”掉落在古木上,每弹跳一下,就烧黑一块木质,留下一个个小小的焦坑。
“婉清,用破邪符!”萧逸尘大喊一声,同时纵身跃起,清灵枪直刺刀疤汉子的咽喉。刀疤汉子挥刀格挡,火焰与刀身碰撞的瞬间,金红与暗绿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灵力冲击波让周围的雾气剧烈翻腾,形成一个个小漩涡。他只觉一股浑厚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滴在古木上,瞬间被毒水染成黑色,连手臂都开始发麻——他没想到,一个刚突破筑基六重的修士,力量竟比普通筑基后期还强,握刀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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