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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后。
基地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像是一根即将绷断的琴弦。
凯瑟琳·埃文斯和伊万，分别将一份用最高级别加密文件袋装着的清单，郑重地放在了秦明轩面前的桌子上。
这两份薄薄的文件，却承载着两个超级大国的顶级智慧结晶，其价值，足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为之疯狂。
凯瑟琳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为了这份清单，她和cIA局长艾伦·杜勒斯在加密电话里整整吼了五个小时，艾伦·杜勒斯甚至不惜以辞职相逼，才最终从五角大楼那些顽固的将军和白宫的政客手里，抠出了这些技术。
伊万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据说克格勃主席谢列平在克里姆林宫的会议上，拍碎了三张桌子，才让科学院那群视技术为生命的国宝级院士们点头同意。
现在，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秦明轩慢条斯理地拿起那份来自美国的清单。
文件袋上印着醒目的雄鹰徽章和“top SEcREt”字样。
他甚至没有用拆信刀，而是用手指随意地撕开了封口，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轻慢，仿佛在拆一封无关紧要的广告邮件。
凯瑟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秦明轩抽出里面的文件，目光随意地扫过。
清单的第一项：F-4“鬼怪”战斗机全套设计图纸（不含火控雷达核心算法）。
第二项：北极星A-2潜射弹道导弹推进器技术（删减版）。
第三项：Ibm 7090大型晶体管计算机体系结构。
第四项：第一代集成电路（RtL逻辑）制造工艺……
……
清单很长，足足有十几页。每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全世界的中小国家垂涎三尺。这已经是美国在不触及最核心战略安全的情况下，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艾伦·杜勒斯相信，这份清单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渴望发展的国家。
然而，秦明轩的表情，却从一开始的随意，慢慢变成了一丝玩味，最后，变成了一种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看清单的速度很快，就像在翻一本无聊的电话黄页。
不到三分钟，他看完了。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凯瑟琳心脏骤停的动作。
他将那份凝聚了无数人心血、价值连城的清单，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就像扔一团擦过手的废纸。
“垃圾。”
一个冰冷的词，从秦明轩的嘴里吐出。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凯瑟琳的心上。
“什么？”凯瑟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这份清单，”秦明轩伸手指了指那份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是一堆彻头彻尾的、毫无诚意的、过时的垃圾。”
“F-4？连雷达核心算法都舍不得给的阉割版？你们是想让我们用它来表演空中杂技吗？”
“北极星A-2？六十年代初的技术，你们现在自己都在研发海神c-3了，拿这种淘汰货来糊弄我？”
“Ibm 7090？晶体管计算机？凯瑟琳，你知道我现在用的是什么吗？”他敲了敲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实际上是系统终端，“它的运算能力，比你们整个北美防空司令部的所有计算机加起来还要强。”
“至于这个……RtL逻辑集成电路？”秦明轩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我这边的实验室里，安雅小姐已经开始在设计超大规模集成电路（VLSI）的理论模型了。你们管这种只能做几个逻辑门的玩具，叫‘顶尖科技’？”
秦明轩每说一句，凯瑟琳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惊骇地发现，秦明轩对美国最机密的科技发展脉络，了如指掌！甚至比cIA内部的很多专家还要清楚！
他就像一个开了全图挂的玩家，而自己这边，还以为藏着掖着的底牌，在他眼里，早已是一览无余。
“所以，凯瑟in，”秦明轩身体前倾，双眼直视着她，那眼神锐利如刀，“这就是美利坚的‘诚意’？用一堆你们即将扔进垃圾桶的废品，来换取一个新世界的钥匙？”
“你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凯瑟琳被他看得浑身发冷，羞辱和愤怒涌上心头，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因为秦明轩说的，全都是事实。
羞辱完美国，秦明轩又将目光投向了伊万。
伊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秦明轩拿起那份印着镰刀锤子徽章的清单，同样粗暴地撕开。
他的目光扫过。
t-62主战坦克全套生产技术。
“图-95”战略轰炸机气动设计方案。
“R-7”火箭发动机（Rd-107）改进型图纸。
乌拉尔重型机械厂整体援建方案……
……
苏联的清单，充满了傻大黑粗的暴力美学，突出一个“实在”。他们拿出的，都是苏联工业体系的骄傲。
然而，秦明轩看完，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不屑。
他甚至连“垃圾”都懒得说了。
他直接拿起那份清单，当着伊万的面，慢条斯理地，一页一页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然后，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伊万同志。”秦明轩用餐巾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你们苏联人，是不是对‘科技’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坦克？轰炸机？一堆傻大黑粗的钢铁疙瘩。你们是想让我的国家，变成一个巨大的废铁回收站吗？”
“我需要的是能点燃文明之火的普罗米修斯之火，而不是一堆用来砸核桃的铁锤！”
“你们的诚意，我看到了。就像西伯利亚的冬天一样，冰冷，且毫无新意。”
伊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是对伟大的苏维埃联盟最恶毒的侮辱！他恨不得立刻拔出枪，毙了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
但他不敢。
他身后，是克里姆林宫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他！
“那么……秦先生……”凯瑟琳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在颤抖，“您……想要什么？”
“很简单。”
秦明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全息投影前。
他手指在空中划过，两份全新的清单，分别出现在凯瑟琳和伊万面前。
清单是空的，只有两个标题。
给美国的清单，标题是：《信息革命的基石》。
给苏联的清单，标题是：《红色帝国的脉搏》。
“我不要你们的飞机大炮，不要你们的破铜烂铁。”
秦明轩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美国，我要你们关于‘阿帕网’的全部构想、协议和基础算法，我要你们贝尔实验室关于‘晶体管效应’和‘c语言’的全部研究资料，我要你们费尔柴尔德半导体公司关于‘平面工艺’的所有专利。”
“我要的，是开启下一个时代——信息时代的钥匙！”
他又转向伊万。
“苏联，我要你们‘国家自动化系统’的总体设计蓝图，我要你们控制论研究所关于‘经济控制模型’的所有成果，我要你们‘能源-2’重型运载火箭的发动机技术。”
“我要的，是支撑起一个庞大国家运转的神经网络和钢铁心脏！”
秦明轩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冷冷一笑。
“这，才叫‘诚意’。”
“我再给你们二十四小时。拿不来，你们就可以订回家的机票了。”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
他指了指窗外。
“我会把‘神国’的坐标，以及那把钥匙，卖给一个你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买家。”
“比如……德国。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去回收自己前辈的‘遗产’。”
这句话，如同两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凯瑟琳和伊万的头顶！
让德国人回去？让第四帝国在南极崛起？
这个后果，无论是白宫还是克里姆林宫，都绝对无法承受！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凯瑟琳终于失控地尖叫起来。
秦明轩欣赏着她崩溃的表情，惬意地吸了一口雪茄。
“谢谢夸奖。”
华盛顿，cIA总部，兰利。
艾伦·杜勒斯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是在深海。
“混蛋！他怎么敢！他怎么会知道‘阿帕网’？！”
一名来自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ARpA）的官员，激动地拍着桌子，他的脸因为愤怒和震惊而涨得通红。
“‘阿pA网’计划是国防部最高机密！目前还只停留在几位科学家的构想和几份草案上！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全美国不超过二十个！他秦明轩是怎么知道的？！”
艾伦·杜勒斯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没有回答。
他怎么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魔鬼，仿佛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他面前，cIA、五角大楼、白宫，就像是一个不设防的透明玻璃房子，所有的秘密都暴露无遗。
“还有贝尔实验室……c语言？那是什么东西？我们的线人报告说，实验室的丹尼斯·里奇和肯·汤普逊最近是在鼓捣一种新的编程语言，但他们自己都还没给它正式命名！”
“费尔柴尔德的平面工艺……上帝啊，那是我们用来在半导体竞赛中彻底击败苏联的王牌！他连这个也要？”
办公室里的专家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谈判，而是在和一个来自未来的幽灵对话。
秦明轩点出的这三样东西，精准地切在了美国未来科技霸权的要害上。
“阿帕网”是未来互联网的雏形。
c语言和它所衍生的UNIx系统，是未来整个软件世界的基石。
平面工艺，则是摩尔定律得以实现的根本，是未来芯片帝国的龙骨。
他要的不是一两件武器，他要的是美国未来五十年的国运！
“我们不能给他！”约翰·杜勒斯通过加密视频电话咆哮道，“绝对不能！给了他这些，就等于亲手为我们的掘墓人递上了铁锹！”
“那我们怎么办？放弃吗？”艾伦·杜-勒斯冷冷地反问，“然后眼睁睁看着苏联人拿出他们的‘能源-2’火箭发动机，去南极建立他们的红色基地？约翰，你的意识形态狂热症该治治了！”
“我不管！反正不能给！”
“你……”
兄弟二人的争吵再次隔着大西洋爆发。
而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艾伦·杜勒斯的红色保密电话响了。
是凯瑟琳从瑞士打来的。
“局长，”凯瑟琳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我有一个……不确定的情报。”
“说。”
“就在刚才，秦明轩的那个克格勃联络人伊万，在和莫斯科通话时，被我安插的监听人员捕捉到了一些片段……虽然经过加密，但我们的破译专家复原了几个关键词……”
凯瑟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核潜艇’、‘静音’、‘技术缺陷’。”
艾伦·杜勒斯瞳孔骤然一缩！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苏联人提交的清单里，可能包含了他们最新一代核潜艇的某些技术！而秦明轩似乎并不满意，认为有缺陷！”
挂断电话，艾伦·杜勒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立刻打断了和哥哥的争吵。
“约翰，我们有新的筹码了。”
他将凯瑟琳的情报转述了一遍，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苏联人……竟然愿意拿出核潜艇技术？”一位将军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克里姆林宫比我们想象的更渴望那个‘神国’。”艾伦·杜勒斯冷笑道，“既然他们敢下这么大的注，我们为什么不敢跟？”
他看向那名ARpA的官员：“‘阿帕网’的构想，给！贝尔实验室的资料，给！但都给阉割版的！把核心算法和最关键的几页抽掉！至于费尔柴尔德的平面工艺，给他上一代的！让他自己去慢慢研究吧！”
“这样一来，我们既满足了他的要求，又保留了核心优势！最重要的是，我们能抢在苏联人前面，拿到南极的主导权！”
这个“投石问路”的方案，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约翰·杜勒斯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就按你说的办！”
……
莫斯科，卢比扬卡广场，克格勃总部。
谢列平的办公室里，同样上演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剧情。
“‘国家自动化系统’？他想干什么？想用我们的理论来控制他们那四亿农民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经济控制模型……这是我们计划经济的精髓！绝不能外泄！”
“‘能源-2’的发动机……上帝啊，那是我们用来把美国人甩在身后的登月计划心脏！他连这个都敢要？！”
苏联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比美国的同行们更加激动，他们几乎要和谢列平拼命。
就在谢列平一个头两个大，快要压不住场面的时候，他的心腹，伊万，从瑞士发回了紧急密电。
“主席同志，紧急情报！”伊万的声音压抑着兴奋，“我策反了秦明轩身边的一名cIA女性联络官的助手，据她透露，美国人提交的清单里，包含了‘集成电路’和一种名为‘网络’的全新概念！秦明轩似乎对这个‘网络’非常感兴趣！”
谢列平的眼睛瞬间亮了。
集成电路！
这正是苏联在电子领域被美国卡脖子的关键技术！
“好！好啊！”谢列平心中狂喜，“美国佬为了南极，竟然舍得下这种血本！”
他立刻有了决断。
“同志们！”他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大声说道，“听我说！‘国家自动化系统’，给他们七十年代的初版！经济模型，把最关键的几个变量参数修改掉！至于‘能源-2’的发动机……”
谢列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把我们三年前因为材料不过关而放弃的那个失败方案，重新包装一下，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为了那个该死的‘材料问题’头疼几十年吧！”
“我们用一些过时的、有缺陷的方案，换取一个进入新世界的机会，以及美国人‘集成电路’的核心机密！这笔买卖，我们赚大了！”
在谢列平的蛊惑下，顽固的科学家们也动摇了。
最终，这份“诚意满满”的清单，在赫鲁晓夫的亲自批准下，火速发往了瑞士。
……
瑞士，基地会议室。
秦明轩悠闲地品着红茶，看着眼前屏幕上系统显示的实时情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叮！检测到cIA副主管凯瑟琳·埃文斯，正通过您安插的“后门”，向其上级艾伦·杜勒斯传递关于“苏联核潜艇技术”的虚假情报。】
【叮！检测到克格勃特工伊万，正通过您提供的“渠道”，向其上级亚历山大·谢列平汇报关于“美国集成电路与网络技术”的虚假情报。】
秦明轩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凯瑟琳和伊万，这两个自以为聪明的顶级特工，都以为自己策反了对方阵营的人，或者抓住了对方的通讯漏洞，拿到了决定性的情报。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所谓的“情报来源”，从一开始，就是秦明轩亲手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那个“cIA女联络官的助手”，是秦明轩安排的克格勃特工假扮的。
那个“被策反的克格勃监听员”，是秦明轩安排的cIA外围人员客串的。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左手跟右手下棋，同时欺骗了棋盘两边的两个自作聪明的观棋者。
他故意向双方泄露对方的（虚假）底牌，挑动他们的竞争心和恐惧感，逼迫他们不断加码，拿出真正的干货。
“内鬼竟是我自己？这帮卧龙凤雏，还真好骗。”秦明轩在心中吐槽。
“系统，评估一下，这次能从他们手里榨出多少好东西？”
【系统分析中……根据双方的博弈心理和底线，预计可获取美方6项关键技术（阉割版），苏方5项核心蓝图（含陷阱）。综合价值评估：可将宿主国相关领域科技水平，推进至少二十年。】
“才二十年？不够。”
秦明轩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看来，还得再给他们加点料。”
他拿起电话，分别接通了凯瑟琳和伊万的内部线路。
“凯瑟琳，我刚得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听说苏联人准备把他们压箱底的‘暴风雪’航天飞机计划的一部分拿出来了。你们的‘阿帕网’跟这个比起来，好像有点不够看啊。”
“伊万同志，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五角大楼好像准备批准转让一部分‘星球大战’计划的早期构想。你们那个失败的火箭发动机，是不是该升级一下了？”
电话那头，同时传来了两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