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驸马：从流放皇子到万古一帝 第90章 金殿暗流，王爵试心

“鬼牙礁大捷”的余威与《告天下讨逆檄文》的锋芒，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王振看似坚固的权力壁垒上，裂痕已现。朝野暗流汹涌，弹劾王振“误国”、“通敌”的奏章虽大多被司礼监留中，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已让这位权阉如坐针毡。他深知，单靠弹压与封锁，已难遏制林枫借大义之名掀起的狂澜。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对峙中，一道出自司礼监、盖有皇帝玉玺的圣旨，在一队精锐京营兵马的护卫下，出乎意料地离开了紫禁城，一路北上，直指镇海堡——朝廷欲册封平北王林枫！

消息传至北疆，王府议事厅内顿时议论纷纷。

“殿下，此必是王振老贼的缓兵之计！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想用这虚名王爵麻痹我等，为他调兵遣将、稳固内部争取时间！”周莽声若洪钟，满脸不屑与警惕，“这旨意，接不得！接了便是自缚手脚，寒了天下义士之心！”

郑沧亦皱眉附和：“周将军所言甚是。我等檄文已发，清君侧之名已立，此刻若受朝廷册封，岂非前后矛盾，授人以柄？”

便是赵清雪，在私下里也轻声提醒林枫：“殿下，王振狡诈，此诏恐非陛下本意，其中定然有诈。”

林枫端坐于上，指节有节奏地轻叩紫檀扶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将他们的担忧尽收眼底。待议论声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王振此计，看似拙劣，实则毒辣。他料定我们若断然拒旨，他便可在天下人面前，将‘无君无父’、‘狼子野心’的罪名牢牢扣在本王头上，以此分化潜在的盟友，孤立北疆。”

他话音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但这道送上门来的旨意，又何尝不是一把双刃剑？他既敢给，我们为何不敢接？不仅要接，还要接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都亲眼见证，是朝廷，是陛下，在褒奖我等血战破敌、扞卫海疆之功！这‘王爵’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蜜糖还是砒霜，重要吗？重要的是，它给了我们一个名正言顺扩充实力的绝佳借口！”

众人闻言，眼神皆是一亮，细细品味之下，顿觉豁然开朗。

“陈影，”林枫看向阴影处，“册封使团所有人，背景、关系、沿途一言一行，给本王查个清清楚楚！”

“属下明白。”

数日后，册封使团抵达镇海堡。旌旗仪仗，看似隆重，却难掩其下隐隐的肃杀之气。为首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姓刘，面白无须，笑容如同刻在脸上，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不时闪过审视与算计的精光。

册封大典在王府正殿举行，北疆文武齐聚，甲胄鲜明，军容肃穆，无形中透出的剽悍之气，让使团中一些文官面色发白。刘太监手持明黄织锦、玉轴沉手的圣旨，尖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宣读。圣旨中对鬼牙礁之战极尽褒扬，赞林枫“忠勇冠世，功在社稷”，特晋封为“平北王”，赐九锡，仪同三司，并“特许”北疆为应对西洋威胁，可酌情扩充水陆兵马，加固边防。

“平北王”虽不及“一字并肩王”那般骇人听闻，却也是位极人臣的殊荣，尤其“赐九锡”更是人臣所能获得的最高礼遇，其中蕴含的笼络与麻痹之意，不言自明。

“王爷，陛下对您可是期许深厚啊！”刘太监宣旨完毕，笑容可掬地将圣旨递上，言语试探，“望王爷永镇北疆，屏障国门，不负圣恩。”

林枫面色无波，依礼谢恩，双手接过那卷沉重的圣旨，动作稳如磐石。他目光平静地迎向刘太监：“刘公公一路辛苦。陛下隆恩，北疆军民感念。然，如今外寇虽暂退，国贼犹在朝，圣听未开，本王每念及此，寝食难安，唯恐有负陛下重托，有负天下万民之望。”他话语温和，却字字暗藏机锋，直接将“国贼”与“圣听未开”点出，表明他并未被这顶王冠迷惑。

刘太监脸上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打着哈哈：“王爷过虑了，朝中自有法度纲常，些许宵小，翻不起大浪。王爷只需安心镇守，便是对陛下最大的忠心了。”

当晚，接风宴席极尽奢华。刘太监及其随从与北疆官员推杯换盏，笑语欢颜，言语间却屡屡试探北疆军力、火炮产量乃至未来动向。林枫或亲自应对，或由属下巧妙周旋，始终未露丝毫破绽。陈影则暗中回报，使团中混有多名东厂番子，正利用一切机会，试图渗透探查北疆核心机密。

宴席散后，林枫回到书房，将那卷象征无上荣光的“平北王”圣旨随手置于案几一角，如同对待一件寻常物事。

“王爷，这圣旨与九锡……”赵清雪眉间隐有忧色。

“一面好看的旗帜，几件华丽的枷锁而已。”林枫语气淡漠，“王振想用它们稳住我们，争取时间。那我们便借着这旗帜，行我们自己的事。传令，即日起，以平北王、总督北疆军政名义，公开招募流民青壮，扩建新军，名目便是‘奉旨御侮，巩固边防’！神工坊全力运转，加速新型战舰研制与火炮量产！同时，加强与辽西曹变蛟及各路暗中间盟者的联络，许以利益，共谋大事。”

他走到窗边，望着南方沉沉的夜空，目光锐利如刀：“王振送来了名分，我们便笑纳。看他这‘缓兵之计’，究竟是为谁缓了兵！”

就在林枫借“册封”之名，加速整合力量、暗中布局之际，一封来自京城的绝密情报，由陈影亲自送入。情报显示，王振在派出册封使的同时，已密令蓟镇总兵加紧备战，并向东南沿海几股势力庞大的倭寇、以及西南某些桀骜不驯的土司，许以重利，意图构建立体包围网，多方牵制，甚至寻机合力绞杀北疆！

“果然不出所料。”林枫看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一面以王爵示好，一面磨刀霍霍，编织罗网。也好，这层虚伪的面纱，迟早要彻底撕破。就看是他的网更密，还是我的剑更利了。”

金殿册封的荣光之下，暗藏的杀机已如同淬毒的箭矢，蓄势待发。而林枫，这位新晋的“镇北王”，已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目光穿透眼前的荣耀，投向了即将到来的、更加凶险莫测的狂风暴雨。帝国的命运，正在这看似尊荣的典礼背后，加速滑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