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驸马：从流放皇子到万古一帝 第64章 凯旋暗涌

残阳如血，泼洒在东海的碧波之上，将战后的海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混杂在咸湿的海风中，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肃杀的宁静。北疆舰队的战船，此刻如同一群浴血的钢铁巨兽，正缓缓收拢着散乱的队形。

甲板上，水兵们沉默而有序地忙碌着。有人正用麻布擦拭着甲板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那暗红色的印记如同大地的伤疤，触目惊心；有人则扛着木板、沥青，匆匆赶往破损的船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暮色中格外清晰，那是工匠们在争分夺秒地抢修战舰，为归航做准备。

更令人动容的是那些救援的身影。他们操控着小船，穿梭在漂浮着碎木、帆布和尸体的海面，小心翼翼地打捞着落水的同袍。每一次成功的救援，都会引来一阵低低的欢呼；而每一次发现冰冷的遗体，甲板上便会陷入更深的沉默。三艘曾经悬挂着倭寇旗帜的巨大宝船，此刻已降下敌旗，换上了北疆水师的标志，如同驯服的巨兽，被北疆战船簇拥在中央，缓缓跟随着大部队。

靖海号，北疆舰队的旗舰，此刻正破浪前行。船头之上，林枫迎风而立。他身上的银色轻甲布满了狰狞的划痕，几处破损的甲叶下，渗出的鲜血已半干涸，凝结成暗褐色的斑块。左臂的伤口虽经简单包扎，但剧烈的疼痛仍阵阵袭来，让他的左臂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然而，这一切的伤痛与疲惫，都无法掩盖他眼中那如同寒潭般深邃、又如磐石般坚定的光芒。他凝视着远方渐渐沉落的夕阳，目光穿越层层海浪，仿佛看到了北疆的万家灯火。此战，北疆水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三百余名将士长眠于此，但他们的鲜血没有白流——北疆水师不仅重创了倭寇主力，更在这片曾经被视为“倭寇后花园”的东海之上，真正立下了赫赫凶威！从今往后，北疆的旗帜，将成为这片海域新的秩序象征。

“殿下，战果与损失已初步清点完毕。”一个嘶哑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振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郑沧快步上前，他的战袍同样沾满了油污与血迹，脸上几道细小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眼神中的狂热却丝毫未减。

林枫缓缓转过身，微微颔首：“讲。”

“是！”郑沧挺直了略显疲惫的身躯，沉声道：“此战，我军共阵亡三百二十七人，重伤一百零五人，轻伤者不计其数。倭寇方面，被我军击沉、焚毁关船二十八艘，俘获七艘，另有四百三十余名倭寇被生擒。”

他顿了顿，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最重要的是，我军已成功缴获倭寇首领鬼半藏的旗舰，以及三艘满载货物的宝船！经初步检查，宝船上的货物……基本完好无损！”

林枫静静地听着，当“三百二十七”这个阵亡数字传入耳中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是一个个等待亲人归来的家庭。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些将士们冲锋陷阵时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自责。

但当听到缴获宝船的消息时，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这是一场惨胜，但也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沉声道：“阵亡将士的遗体，务必妥善收敛，一一登记造册，不得有任何遗漏。他们的抚恤金要加倍发放，其家眷由王府全权供养，确保他们衣食无忧，子女能够顺利成长。所有伤者，无论官职高低，都要全力救治，动用最好的药材和医师！”

“末将领命！”郑沧肃然应道，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知道，殿下向来体恤下属，这些承诺绝非空话。

林枫的目光缓缓扫过甲板上忙碌的身影，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千年寒冰：“至于那些倭寇俘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将其中的头目仔细甄别出来，连同鬼半藏的尸身一起，公开处置，以儆效尤。剩下的俘虏，全部押回北疆，充入矿场做苦役，终身不得赦免！”

“是！”郑沧的声音铿锵有力，对于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倭寇，他心中早已充满了恨意。

处理完俘虏的事情，林枫的目光又投向了远处的海平面。在舰队的另一侧，两艘体型庞大的福船正被北疆战船严密看管着。他皱了皱眉，问道：“那两艘双屿岛的福船呢？”

周莽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回殿下，那两艘福船已被我军控制。船上的主事者声称，他们是受倭寇胁迫才不得不与之为伍，并非真心投靠。如何处置他们，请殿下示下。”

“胁迫？”林枫嗤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汪直老奸巨猾，这些年在双屿岛坐收渔利，与倭寇勾结的事情还少吗？如今见倭寇大败，便想以‘胁迫’二字蒙混过关，哪有这么容易！”

他略一沉吟，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去传话给汪直，限他十日之内，亲自到镇海堡来请罪，并且要交出所有与倭寇往来的账目、信件等凭据。告诉他，若敢有半分违逆，或者试图拖延时间，鬼半藏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至于船上的那个主事……”林枫的声音更冷了，“打断他的一条腿，然后把他扔回福船，让他亲眼看着我军如何押解宝船返回北疆，也让他把本王的话原原本本地带给汪直！”

“末将领命！”周莽沉声应道。他明白，对待汪直这种首鼠两端的海上势力，唯有展现出绝对的铁血手段，才能让他们认清现实，不敢再轻易挑衅北疆的威严。

命令下达完毕，舰队开始缓缓调整航向，朝着北疆的方向驶去。来时，他们杀气腾腾，誓要扫平倭寇；归时，战船虽带着累累伤痕，将士们也疲惫不堪，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浴火重生后的坚毅与自豪。破损严重的战舰被友舰用粗大的缆绳拖曳着，如同受伤的兄长被弟弟搀扶着前行；阵亡将士的遗体被小心地安放在船舱中，覆盖上了北疆的旗帜，等待着魂归故里；而那三艘缴获的宝船，则如同巨大的战利品，满载着无尽的财富与秘密，稳稳地跟在舰队中央。

然而，返航的路途并非一帆风顺。在舰队行驶的过程中，几艘零星溃散的倭寇船只远远地跟在后面，如同阴暗角落里的毒蛇，贪婪地窥探着，但在北疆舰队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和警惕的弩炮面前，终究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疆舰队扬长而去。

更让林枫感到警惕的是，在舰队的视野边缘，出现了几股身份不明的哨船。这些哨船的航速极快，船型设计独特，既不同于中原的战船，也与倭寇的船只有着明显的区别。它们的旗帜更是从未见过，上面绣着一些奇特的图案，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这些哨船只是远远地观察着，并不靠近，仿佛在收集情报。

林枫的眉头紧紧蹙起，心中暗道：东海的水，看来比想象中还要深啊。除了倭寇和汪直这些势力，竟然还有其他不明身份的力量在这片海域活动。这些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敌是友？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让他原本因胜利而稍稍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他知道，北疆水师虽然取得了此战的胜利，但未来面临的挑战，恐怕只会更加严峻。

五日后，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望海堡的轮廓。那熟悉的城墙、高耸的塔楼，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当舰队逐渐靠近港口时，码头上的景象更是让所有归来的将士们心潮澎湃——人山人海！

得知北疆水师凯旋的消息后，北疆的军民早已从四面八方赶来，将码头及附近的海岸挤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他们手中挥舞着鲜花、彩带，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当舰队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尤其是那三艘庞大而华贵的宝船映入眼帘时，码头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直冲云霄！

“万胜！北疆万胜！”

“殿下威武！水师威武！”

“我们胜利了！我们打败倭寇了！”

人们欢呼着，跳跃着，许多人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对于北疆的百姓来说，倭寇的骚扰如同一场噩梦，让他们多年来不得安宁。如今，北疆水师不仅彻底扫平了这一祸患，还缴获了传说中装满金银财宝的宝船，这怎能不让他们欢欣鼓舞？北疆的声威，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林枫站在靖海号的船头，看着码头上欢呼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份荣耀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每一位浴血奋战的将士，属于每一个支持北疆水师的百姓。

当靖海号稳稳地停靠在码头边，林枫在万众瞩目下，踏上了坚实的土地。他身着染血的铠甲，身姿挺拔，如同一位从地狱归来的战神，眼神坚定而深邃。面对沸腾的人群，他并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缓缓抬起手，虚按了一下。

神奇的是，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原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发言。

林枫环视着一张张激动而质朴的面孔，声音沉稳而有力：“此战，赖将士用命，三军效死！所有有功之士，本王在此承诺，必得厚赏！”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林枫等欢呼声稍歇，继续说道：“所有阵亡的英烈，他们的名字将被永远铭记，永享北疆的祭祀！他们的家眷，由本王一力承担，本王保证，会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简洁有力的话语，再次点燃了现场的激情。人们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喊着“殿下万岁”，泪水在许多人的眼中打转。这份承诺，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打动人心。

随后，林枫将码头的后续事务，包括安置伤员、清点战利品、安抚民众等，都交给了郑沧、周莽等人处理。他自己则带着陈影以及一队绝对可靠的亲卫，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码头，朝着镇海堡的核心区域走去。

他们的手中，押送着几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没有人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并非金银财宝，而是比财富更加重要的东西——从鬼半藏旗舰上搜出的密信、地图，以及一些足以改变东海格局的秘密。

表面的荣光属于欢呼的民众，属于凯旋的将士。但林枫清楚，真正的风暴，往往在无声处酝酿。东海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善罢甘休。而他，必须在风暴来临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守护好北疆的这片土地，守护好这些信任他的百姓。

夕阳下，林枫的身影渐行渐远，融入了镇海堡的阴影之中。而那三艘巨大的宝船，依旧静静地停靠在码头边，如同三座沉默的丰碑，见证着这场胜利，也预示着未来更多的挑战与机遇。东海的篇章，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