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驸马：从流放皇子到万古一帝 第126章 落鹰涧血 紫禁城变

落鹰涧，地如其名，两山夹峙，壁立千仞，中间一条狭窄的谷道蜿蜒曲折，最窄处仅容数骑并行。涧底乱石嶙峋，一条冰冷的溪流潺潺穿过，更添几分险峻。此地并非官道，也非大规模骑兵通行的理想路径，若非熟悉地形的猎户或刻意寻找，极易忽略。

也先派出的五千瓦剌铁骑，在其麾下猛将脱火赤的率领下，果然如苏小小情报所言，在宣府镇守将“恰到好处”的“疏忽”下，悄无声息地由此隘口，如同毒蛇般钻入了北疆腹地。脱火赤勇猛有余，智谋稍逊，得了也先“速战速决，烧杀掳掠，制造恐慌”的指令，又自负麾下皆是草原精锐，认为北疆主力正被朱永大军牵制在前线，后方必然空虚，故而并未过多侦查，便催促大军快速通过落鹰涧，意图直插北疆心腹之地。

铁蹄踏在涧底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幽深的峡谷中。五千骑兵拉成长长的队列，如同一条蠕动的长蛇，钻入了林枫早已张开的死亡之网。

当脱火赤的前锋即将冲出谷口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谷口两侧的山崖上，巨大的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出路堵死！与此同时，后方谷口也传来同样的巨响，退路亦被截断！

“有埋伏！”脱火赤又惊又怒，勒住战马，厉声大喝，“不要乱！结阵！弓箭手……”

他的命令尚未说完，峡谷两侧的山林间，陡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从高处倾泻而下，精准地射向因道路狭窄而挤作一团的瓦剌骑兵！

这些箭矢并非普通箭支，许多箭头绑着浸满火油的布团，点燃后化作一道道火流星，射入人群，射中马匹，引燃了骑兵随身携带的皮囊、毛毡，顿时引起一片混乱与火焰。战马受惊，嘶鸣着四处冲撞，将本就混乱的阵型搅得七零八落。

“放箭！压制两侧！”沈岳亲临一线指挥，他埋伏在此的，除了部分神策军精锐弓弩手，更多的是熟悉地形、擅长山地作战的北疆乡勇猎户。他们占据地利，箭无虚发，滚木礌石更是不要钱般地往下砸。

脱火赤试图组织骑兵向两侧山坡发起冲锋，但山势陡峭，马匹难行，零星冲上去的骑兵很快便被埋伏的枪矛手刺落马下。峡谷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陷阱，瓦剌骑兵空有强大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却完全无法施展，成了被动挨打的活靶子。

“突围！向前突围！”脱火赤双眼赤红，挥舞着弯刀，亲自带领亲兵冲向被滚木礌石堵塞的谷口，试图用人命堆出一条路来。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和从障碍物后方探出的、闪着寒光的长枪林！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狭窄的落鹰涧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溪，人马的尸体与燃烧的残骸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脱火赤身中数箭，犹自死战不退，最终被一名神策军神射手一箭射穿咽喉，坠马而亡。

主将阵亡，残存的瓦剌骑兵彻底崩溃，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峡谷内乱窜，最终要么被射杀，要么跪地乞降。

五千瓦剌精锐铁骑，除少数趁乱从峭壁缝隙逃脱外，几乎全军覆没于落鹰涧！此战，北疆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自战争爆发以来最辉煌的一场胜利，不仅粉碎了王振引狼入室的毒计，更是沉重打击了瓦剌的嚣张气焰，极大提振了北疆军民的士气！

当落鹰涧大捷的战报与脱火赤的首级一同被快马送至平北王府时，整个北疆都沸腾了！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战争阴霾，似乎都被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驱散了不少。

林枫重重松了口气，但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正面战场上，朱永虽遭夜袭新败，又闻瓦剌全军覆没，锐气尽失，但其兵力优势仍在，且王振绝不会善罢甘休。

……

果然，落鹰涧大捷的消息传至北京，引起的震动远超北疆夜袭。

王振在司礼监值房内暴跳如雷，砸碎了心爱的白玉镇纸，状若疯魔。

“废物！张永是废物！也先也是废物！五千铁骑，竟葬送在一个小小的山涧！林枫……林枫！”他嘶吼着，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瓦剌的惨败，不仅意味着他借刀杀人的计划彻底破产，更让他与也先暗中勾结的事情增加了暴露的风险。虽然也先为了自身利益，短期内未必会出卖他，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把柄。

更让他心惊的是，落鹰涧大捷的消息，伴随着之前《揭露王振祸国密令书》的传播，开始在京城内外悄悄流传。尽管他严令封锁，但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又如何能完全封锁得住？一些原本慑于其淫威而沉默的官员，眼神开始变得闪烁起来。连深居宫中的皇帝，在偶尔清醒时，从贴身老太监含糊的言辞中，似乎也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光。

而东宫之内，太子朱见深在商辂的秘密禀报下，得知了落鹰涧大捷的详细经过。少年太子紧紧攥着拳头，因激动而脸色潮红，他压低声音对商辂道：“商师傅，平北王……果然是大明脊梁！王振此贼，祸国殃民，天理难容！”

商辂看着太子眼中燃烧的火焰，既感欣慰，又深怀忧虑，低声道：“殿下，如今局势微妙，陛下病体沉疴，王振狗急跳墙，何事都做得出来。您……务必谨慎，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举妄动。”

王振确实已近疯狂。北疆战场接连受挫，江南方面“暗影”行动不利，舆论开始出现不利于他的逆转，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知道，必须尽快打破僵局，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万丈深渊。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殿深处。皇帝的病，或许……可以更快一些。

与此同时，一封来自江南苏小小的密信，再次由秘密渠道送至林枫手中。信中的内容，让林枫刚刚因大捷而稍缓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王振疑陛下病情反复乃人为，已暗中控制太医院，用药更为诡谲。另，其似与宫中某位有子嗣的嫔妃往来密切，恐有异动。‘暗影’主力虽在江南受挫，但其核心已秘密回京，恐将用于宫廷。京都或将生变，王爷宜早做打算，恐……国本有危。”

信末，苏小小还附上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江南米价近日波动异常，漕运亦有阻滞之象，恐非天灾。”

林枫握着这封薄薄的信笺，却感觉重逾千斤。王振这是要在正面战场难以迅速取胜的情况下，铤而走险，直接对皇权下手了！一旦宫廷生变，太子地位不保，或者皇帝突然“驾崩”，王振便可挟持幼主或另立新君，届时，他林枫和北疆，将彻底沦为“逆贼”，天下讨之，再无转圜余地！

“国本有危……”林枫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再仅仅局限于北疆一地的攻防了。

“传孙世安、沈岳！”林枫沉声下令。

当孙世安和沈岳匆匆赶来，看完密信后，脸色也都变得极其难看。

“王爷，若京都生变，王振矫诏，则天下局势将彻底崩坏！我们必须有所应对！”孙世安急声道。

沈岳也道：“王爷，是否要秘密派遣一支精锐，潜入京城，以防不测？”

林枫站在地图前，目光从北疆缓缓移向那遥远的北京城，沉默良久，缓缓摇头：“京城是王振经营多年的老巢，东厂、锦衣卫、‘暗影’遍布，我们派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王振欲动国本，其行必然隐秘而凶险。我们需要一双在京城内部，能够接触到核心，且足够分量的‘眼睛’和‘援手’。”

他的手指，最终点在了地图上“京城”二字旁边，那个代表着储君所在的——东宫！

“我们需要让太子殿下，知道得更多，也……准备得更多。”林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时候，下一招险棋了。”

落鹰涧的烽火刚刚熄灭，一场更加凶险、关乎帝国未来的风暴，已然在紫禁城的深宫高墙内，悄然酝酿。平北王林枫，不得不将他的目光和筹谋，投向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政治中心，准备介入一场他原本极力避免的，最高权力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