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吞噬者：凌云破天 第48章 真人之请，宗门抉择

玄冰玉髓洞核心处的寒气似乎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的宁静。凌云盘坐在暖玉床上，体内澎湃的凝气后期灵力缓缓收敛，如同潮汐退去，留下更加坚实稳固的海床。混沌丹田旋转不息，虽依旧被两股异种能量困扰，却比之前多了几分韧性。伤势虽未痊愈，本源也在缓慢修复，但境界的稳固让他终于有了几分底气。

“凌云，师尊有请。” 叶清雪清冷的声音在静室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凌云睁开眼，混沌之光在眸底一闪而逝，恢复深邃平静。他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跟随叶清雪，穿过散发着柔和清辉的冰晶通道，走向玄冰真人所在的洞府。

玄冰真人的洞府位于玉髓洞最深处，并非金碧辉煌，反而极尽简约清冷。巨大的空间由万载玄冰自然雕琢而成，穹顶垂落着晶莹剔透的巨大冰棱，如同倒悬的利剑。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冰魄寒玉，散发着丝丝寒气。洞府中央，仅有一方由整块温润暖玉雕成的蒲团，以及一张同样由万年寒玉打磨而成的冰案。玄冰真人便端坐于玉案之后，如同与这片冰寒世界融为一体。

“弟子凌云，拜见玄冰真人。” 凌云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不必多礼，坐。” 玄冰真人清冷的声音响起，玉指轻点，一张由寒气凝结的冰晶座椅便在凌云身侧无声形成。

凌云依言坐下，感受着座椅传来的温润凉意。他注意到，案几上已摆好了两杯清茶，茶汤碧绿，氤氲着精纯的灵气和淡淡的冰魄清香。玄冰真人亲自斟茶，这份礼遇，非同寻常。

“你伤势恢复得不错，根基也稳固了，凝气后期，水到渠成。很好。” 玄冰真人端起玉杯，目光落在凌云身上，那清冷如千山暮雪的眼眸中，此刻清晰地映着真诚与感激，“凌云，今日唤你前来，首要是为了感谢。感谢你于永恒冰窟之中，不顾自身安危，救下清雪性命。更感谢你，以惊世手段，寻得方法，压制了寒月师姐体内积年的玄冥寒毒，将她从死境带回！此恩此德，冰魄宗上下，没齿难忘！”

她的声音清冽，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每一个字都敲在寂静的冰室中。

“清雪与我本就是朋友，当时情境，弟子责无旁贷。” 凌云坦然回应，并未居功。

“好一个责无旁贷。” 玄冰真人微微颔首，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你之过往，清雪与本座已有所了解。丹田被碎，玲珑心被夺，此等遭遇，常人早已万念俱灰。而你，不仅未被打倒，反而以更加惊人的姿态归来，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她放下玉杯，目光变得无比郑重：“冰魄宗虽经此一役，元气受损，但底蕴犹存。本座代宗主，亦代冰魄宗上下，向你郑重承诺：宗门愿倾尽资源，弥补你丹田与玲珑心缺失之憾！灵丹妙药、功法秘藏、修炼洞天，只要冰魄宗拿得出，只要对你有益，任你取用！更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提供庇护，对抗玄阴宗之觊觎！冰魄宗，便是你凌云的坚实后盾！”

这份承诺，重若千钧！一个传承久远的宗门，对一个凝气境弟子做出如此许诺，几乎是史无前例！足见玄冰真人对凌云的重视和感激。

叶清雪侍立一旁，看着师尊郑重的神情，心中亦是暖流涌动。她知道，师尊是真心实意想要报答凌云。

玄冰真人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凌云，抛出了更令人心动的提议：“若你愿意，本座…愿破例收你为亲传弟子！”

此言一出，连叶清雪都微微动容！玄冰真人身为太上长老，地位尊崇，很少有收徒的打算，叶清雪是她唯一的亲传弟子！如今竟愿为凌云破例！

“你与清雪同辈，地位等同真传首席！” 玄冰真人继续道，“本座将亲授你冰魄宗核心真传——《冰魄玄功》！此乃天阶下品功法，直指元婴大道，前途不可限量！宗门藏经阁、秘法阁将对你完全开放！本座一身所学，亦将倾囊相授！”

亲传弟子！天阶功法！元婴大道！地位等同首席！

任何一个条件，都足以让苍澜域无数修士疯狂！冰魄宗这是要将凌云彻底绑上战车，视为未来的核心支柱来培养！

凌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庇护、资源、顶级功法、金丹强者的亲自教导…这无疑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有了冰魄宗这个庞然大物作为后盾，对抗玄阴宗，寻找林婉儿复仇，探索身世之谜，都将容易太多！玄冰真人的诚意，毋庸置疑。

然而，激动只是一瞬。混沌丹田深处传来的沉稳脉动，以及眉心混沌戒那若有似无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诱惑巨大，但风险同样致命！

他微微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暖玉案几边缘，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斟酌：“真人厚爱，弟子铭感五内。然…弟子心有疑虑，不敢轻诺。”

“哦？但说无妨。” 玄冰真人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

“其一，功法。” 凌云抬起头，目光坦诚，“弟子所修功法，虽非冰魄宗一脉，却与弟子本源契合，乃弟子立身根本，无法舍弃，亦无法转修《冰魄玄功》。” 他并未明言《混沌衍天诀》，但这已足够表明态度。混沌衍天诀乃系统所赐，直指混沌本源，岂是天阶冰系功法可比？强行转修，等于自毁长城。

玄冰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无不悦：“大道三千，各有缘法。功法之事，确不可强求。冰魄宗资源，依旧为你敞开，助你完善自身之道。”

“其二，” 凌云目光微凝，“弟子身怀异宝（他看了一眼左手），此事已非秘密。此物牵扯甚大，枯骨上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弟子若入冰魄宗，成为亲传，固然可得庇护，却也必然将此滔天祸水引向宗门。玄阴宗之手段，真人比弟子更清楚。弟子…不愿因一己之私，再为冰魄宗招来灭顶之灾。” 这是实打实的顾虑。混沌戒的暴露，已让冰魄宗成为玄阴宗眼中钉。他若成为亲传，目标更大，冰魄宗承受的压力将几何级数增长。

玄冰真人沉默片刻，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寒芒：“冰魄宗立世千年，何惧魑魅魍魉？枯骨老魔想要夺宝，尽管放马过来！至于灾祸…玄阴宗狼子野心，觊觎北境久矣，此战本就不可避免。你的出现，是变数，亦是机缘。此事，你不必忧心，冰魄宗自有担当！”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金丹真人的强大自信和护短的霸气。

“其三，” 凌云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弟子过往，血仇未报，前路凶险莫测。宗门…亦非铁板一块。” 他没有明说赵烈，但意思不言而喻。他身负血海深仇，注定要与玄阴宗不死不休，未来之路遍布荆棘。同时，赵烈的叛变也说明冰魄宗内部并非净土，他若加入，必然卷入更深层次的宗门纷争，这与他追求力量、快意恩仇的本心有所冲突。

这一次，玄冰真人沉默了更久。洞府内只剩下冰晶融水滴落的细微声响，以及那清冽的茶香弥漫。

“血仇…玄阴宗欠你的，终需血偿，此乃天理。”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肃杀，“至于宗门内务…本座向你保证，赵烈之流，只是疥癣之疾，冰魄宗根基，不容玷污。你入宗门，只需潜心修炼，宗门恩怨，自有本座与宗主处理，绝不会让你分心。”

她的承诺依旧有力，但凌云心中那根弦并未放松。宗门倾轧，岂是轻易能避开的？他需要的是绝对的自由和掌控力，而非被卷入另一个漩涡。

短暂的沉默后，凌云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试探：“真人厚意，弟子感佩。弟子尚有一事不明，想向真人请教。”

“请讲。”

“弟子蒙难之时，母亲曾留下此戒护身。” 凌云轻轻抬起左手，那枚古朴的黑戒在冰魄寒玉的光辉下显得格外深沉，“雪月阁的南宫姑娘曾提及，此物或与‘混沌之器’有关，更言及…或许与弟子身世相连。弟子身世飘零，对母亲来历一无所知。真人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闻过‘混沌之器’？或知晓何处可寻得关于此类器物，乃至…身世的线索？”

他将混沌戒与身世之谜抛出，既是试探冰魄宗底蕴，也是想看看这位金丹真人能否提供比雪月阁更确切的线索。

“混沌…之器？” 玄冰真人听到这个词，平静无波的清冷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她那如同万载玄冰的眼眸骤然收缩，看向混沌戒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凝重，仿佛要穿透那古朴的外表，直视其核心！

洞府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连空气都仿佛凝滞。

她沉吟良久，指尖无意识地在冰玉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微响。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悠远：

“‘混沌’…此二字，非同小可。非指寻常混沌能量，而是…鸿蒙初判、天地未分之前，那孕育一切的原始状态，是万物之始，亦是万法之源！涉及位面本源，宇宙终极之秘！”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回忆极其古老的记载：“我冰魄宗传承自上古‘冰魄神宫’，底蕴虽厚，但关于‘混沌’的核心记载，在漫长的岁月和多次劫难中早已残缺不全，只余只言片语。古籍残卷中曾提过，混沌孕生万物，亦孕生奇物，谓之‘混沌源器’或‘鸿蒙遗宝’，乃天地间最古老、最神秘、最强大的存在，拥有不可思议之伟力，甚至…关乎成道之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黑戒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探究：“若南宫嫣所言非虚，若此戒真与‘混沌’有关…那其来历，恐惊天动地！绝非人界乃至寻常灵界之物！持有此物，既是天大的机缘，亦是…滔天的因果与劫数！”

玄冰真人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凌云心上！比南宫嫣的描述更加震撼！“混沌源器”、“鸿蒙遗宝”、“成道之机”…这些词汇的分量，远超想象！

“至于你母亲…” 玄冰真人看向凌云，眼神复杂，“若她真能留下此等神物护你周全…其身份来历，恐怕远超我等想象。绝非寻常上界修士那么简单！人界、灵界…甚至灵界之上的广袤天地，或许都只是她足迹所至的驿站。真正的答案…恐怕在灵界之上，在那传说中更加浩瀚、更加古老的位面之中！”

灵界之上！

这个答案，与混沌戒传递的模糊信息隐隐相合，却更加具体，指向了更高的层次！

凌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对母亲的来历和自身的血脉，产生了更深的疑惑与追寻的渴望。但同时，肩头的压力也更重了。牵扯到“混沌”、“鸿蒙”、“源器”…这背后的水，深得足以淹没诸天万界！

洞府内再次陷入寂静。玄冰真人没有追问混沌戒的细节，显然明白此等神物，绝非能轻易探究。她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也表明了冰魄宗的态度——敬畏，但不强求。

凌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站起身来，对着玄冰真人深深一礼：“真人解惑，弟子感激不尽。真人之恩情，弟子永世不忘。至于入宗拜师一事…”

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慎重：“此事关乎弟子道途根本与未来祸福，亦关乎冰魄宗兴衰安危。恳请真人…容弟子再思量几日。”

玄冰真人看着凌云那深邃如渊、却又带着破釜沉舟般决绝的眼神，心中了然。此子心志如铁，绝非池中之物。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她微微颔首，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极淡的笑意：“好。本座应允。冰魄宗玄冰玉髓洞，随时为你开放。无论你最终作何选择…”

玄冰真人的声音带着金丹真人的威严与承诺，清晰地回荡在冰室之中：

“冰魄宗，永远是你凌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