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感觉自己不是从空间通道掉出来的,而是被一台暴躁的宇宙级投石机,用沾满了鲱鱼罐头汁液的投臂,狠狠抡进了一锅正在熬煮万年老卤的巨型马桶里。
“噗通——!!!”
伴随着一声沉闷到仿佛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的巨响,以及漫天飞溅的、散发着浓郁腐殖质、动物粪便、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恶臭的暗红色泥浆,林野呈大字型(主要是左手和两条腿)深深地嵌进了一片松软又粘稠的斜坡里。
“咳咳…呕…” 泥浆糊了一脸,顺着鼻孔、耳朵眼、甚至断臂的伤口往里钻,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把他最后那口用“混沌低保”强行糊住的魂儿给熏出来。他艰难地动了动唯一完好的左手,想把脸上的泥扒拉掉,结果只是把更多粘稠、冰凉、带着不明颗粒感的烂泥抹匀了。
他勉强睁开被泥糊住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掉进了妖域,而是掉进了某个上古巨兽消化了一半又吐出来的排泄物坑里。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仿佛一块巨大的、生了锈的锅盖,死死扣在头顶。稀薄的灵气?不,那感觉更像是饿死鬼在垃圾堆里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隔夜馊饭味儿,聊胜于无,还带着一股子土腥、硫磺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眼前是一条巨大到望不到边际的恐怖裂谷——万妖谷入口!两侧陡峭如刀削的崖壁并非天然形成,上面密密麻麻雕刻着难以计数的狰狞古妖图腾:有的三头六臂,獠牙外翻;有的蛇身人面,眼放幽光;有的干脆就是一团扭曲的、长满利齿和眼珠的肉瘤浮雕。这些图腾并非死物,其表面流淌着粘稠如沥青、散发着刺鼻硫磺和浓烈血腥味的暗紫色液体,汇聚成一道道令人作呕的“妖氛瀑布”,轰隆隆地砸向谷底的暗红色泥沼,溅起丈高的、带着腐蚀性气泡的浪花。空气里混杂着:万年尸坑的腐臭、大型猫科动物标记领地的骚气、沼泽瘴气的甜腥、还有各种奇形怪状妖族自带的、仿佛八百年没洗过澡的浓郁体臭,以及……一丝丝极其劣质、试图掩盖却欲盖弥彰的刺鼻花香型“香水”味?这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足以让鼻炎患者当场痊愈(被熏死)、让洁癖患者瞬间自尽的“万妖谷特调空气”。
入口处,一座由巨大、惨白的不知名兽骨和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厚厚苔藓搭建而成的“安检大棚”,如同巨兽张开的腐烂口腔,横亘在裂谷之前。棚顶挂满了用风干妖兽头颅制成的“灯笼”,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幽的绿火,随着腥臭的风左右摇摆,投下摇曳不定的、如同鬼域般的影子。棚子下方,地面就是那不断咕嘟冒泡、散发着浓郁腐肉和排泄物气味的暗红色泥沼,深浅不一,一些地方还漂浮着不知是兽皮还是烂木头的杂物。一条歪歪扭扭、由巨大粗糙石板铺成的“路”,勉强通向棚内。
而在这条“路”上排队的“人”……哦不,是妖!那才叫一个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一个顶着三个猪头、穿着不合身铁皮甲的壮汉(?),三个鼻子同时喷着热气,哼哼唧唧地抱怨队伍太慢,口水滴答流到泥沼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一个上半身是风韵犹存的妇人、下半身却是覆盖着漆黑甲壳、长着密密麻麻步足的巨型蜈蚣的“美女”,正不耐烦地用尾部敲打着泥沼,溅起一片污秽。
一个浑身由粗糙岩石构成、缝隙里长满了青苔和蘑菇、躯干上镶嵌着至少二十只大小不一、滴溜溜乱转眼珠的石头怪,沉默地杵在那里,像一座会呼吸的雕塑。
还有长着蝙蝠翅膀的侏儒、拖着鳄鱼尾巴的书生、浑身覆盖羽毛却长着人脸的老鹰……形态之诡异,种类之繁多,足以让任何生物图鉴编纂者当场疯掉。他们(它们?)互相推搡、咒骂、甚至用肢体语言进行着友好的“交流”,空气中弥漫着暴躁、贪婪和一种原始丛林般的弱肉强食气息。
林野趴在自己的“人形泥坑”里,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程度,堪比把一只刚做完SPA的布偶猫丢进了斗兽场。
“咳咳…系统…女王大人…” 林野在识海里艰难地呼唤,“这…这地方…画风是不是太…硬核了点?还有这味儿…呕…”
识海中,那点灰蒙蒙的混沌光芒微微闪烁。一个精致得如同顶级人偶、穿着哥特式黑色小洋裙、银白色长发无风自动的小萝莉虚影浮现出来。她那双燃烧红宝石般的竖瞳,带着初醒的慵懒和睥睨天下的嫌弃,扫了一眼外界,小巧的鼻梁立刻皱成了包子褶。
“硬核?废柴宿主,你管这叫硬核?” 小萝莉系统(女王大人)抱着手臂,悬浮在识海中央,声音清脆冰冷,带着能把人冻僵的毒舌,“这叫原生态!懂不懂?没品位的土鳖!瞧瞧你这副尊容,刚从哪个化粪池捞出来的?啧啧,断臂像根泡发了的烂树枝,身上这些口子…嗯,刀工粗糙,毫无美感,差评!还有这身‘泥巴限定款皮肤’…” 她伸出带着黑色蕾丝边手套的小手,嫌弃地隔空点了点林野意识投影上那糊满泥浆的形象,“简直是对本女王视觉系统的亵渎!严重影响本女王的心情值,心情值过低会导致能量供给不足,能量不足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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