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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山风卷过嶙峋的怪石，带着云海深处特有的湿冷气息，吹得啸月秃了几块的尾巴毛瑟瑟发抖。它缩在一块巨石后面，巨大的狼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云雾缭绕、流光溢彩的宏伟建筑群——天机阁。
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于翻腾的云海之上，玉宇琼廊在初升的朝阳（或者夕阳？妖域狂奔后时间感稀碎）下折射出七彩霞光。仙鹤清唳，灵禽翩跹，一道道驾驭着各色飞剑、衣袂飘飘的身影在云雾与霞光中穿梭巡逻，动作飘逸潇洒，端的是仙家气派，不染凡尘。
“嘶——” 啸月倒吸一口冷气，结果吸进一大口冰冷的雾气，呛得它直咳嗽，“咳…咳…师父！这就是天机阁？看着…看着比妖王宫还难啃啊！您确定咱俩…不对，咱仨（它瞄了眼腰间玉佩）…能从这地方搞到‘钥匙’？” 它用爪子指了指那些巡逻弟子身上散发的、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的灵力波动，“就我这身伤，您这滩…呃…尊贵的史莱姆形态，老瘸子那点风都能吹散的魂儿，怕不是刚露头就被当成邪祟给扬了！”
林野此刻正被啸月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相对干燥、长着几根顽强紫色怪草的石头上。果冻般的身体在微风中轻轻荡漾，臀后那点象征“生命值”的绿光，微弱得像是萤火虫的屁股，顽强地闪烁着。他“凝视”着那片仙气飘飘的天机阁，意念里毫无欣赏，只有凝重。
丹田里，那颗打满补丁的“混沌毛线球精”金丹死气沉沉，核心处的暗红裂纹如同沉睡的毒蛇，暂时蛰伏。心魔的低语也消停了，似乎对这种“仙气”环境感到某种本能的厌恶，但林野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硬闯？” 林野的意念带着浓浓的自嘲，“我们仨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个守山弟子塞牙缝的。得用脑子，傻狗。”
“脑子？” 啸月用爪子挠了挠鼻梁上的草莓包，一脸茫然，“师父，您是说…用您的‘混沌毛线球精’把他们都变成傻子？然后我们大摇大摆走进去？嗷！好主意！” 它眼中刚燃起一点兴奋的火苗，就被林野用意念触手精准地抽灭了。
“蠢货！再用那玩意儿，老子先把自己炸成史莱姆酱！” 林野没好气地训斥，“我们要找的是最弱、最意想不到、最没人防备的入口！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或者，从下面！” 他的意念触手猛地指向下方——那片翻滚的、厚重如棉絮的云海底部。
“下面？” 啸月顺着“指”的方向望去，除了深不见底的云雾，啥也看不见。它使劲吸了吸鼻子，试图分辨空气中的信息。“嗯…灵气很浓…还有…呃…” 它的狼脸瞬间皱成了一朵菊花，两只耳朵“啪嗒”一声耷拉下来，前爪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呕…什么味儿？！又酸又臭又…还带着点硫磺的呛？比妖域那沼泽烂泥坑还霸道十倍！师父！下面是什么鬼地方？天机阁的茅房炸了吗？”
“咳咳…” 吴老瘸的残魂从玉佩里幽幽飘出，比之前凝实了一点点，但依旧像个信号不良的投影。他浑浊的老眼也望向下方，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复杂表情。“小狼崽子…鼻子倒挺灵…下面…咳咳…是天机阁‘地脉化气池’的排泄节点之一…俗称…咳咳…化粪池。”
“化…化粪池？！” 啸月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师父！您老说的‘下面’…该不会是…让我们钻…钻那玩意儿吧？！嗷呜！不要啊！我堂堂啸月狼王…未来的希望…怎么能…怎么能钻粪坑？！这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妖域…不，在六界混啊！我的狼生！我的狼设！全毁了！”
“狼王？狼设？” 林野的意念冰冷又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决绝，“你现在就是个被妖王通缉、被公主追杀、跟着一滩史莱姆师父的丧家之犬！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面？你以为天机阁那些护山大阵、巡逻弟子是吃素的？他们防天防地防妖魔，防得住从自家茅坑里爬出来的‘屎’吗？”
他顿了顿，意念中透出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虽然这地狱有点味道）：“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唯一的奇路！此计，名为——‘化粪直通车’！目标：直抵天机阁核心排污枢纽，从内部瓦解…呸，是潜入！”
“化…化粪…直通车？！” 啸月感觉自己的狼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在这一刻遭到了毁灭性的冲击，整头狼都石化了，只剩下鼻梁上那个草莓包在风中凌乱。它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无论取得多么辉煌的成就，头顶永远顶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称号——“钻过天机阁粪坑的狼王”。
“师父…” 啸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三思啊！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绑架一个落单的低级弟子？或者…找个地方先恢复恢复？等您老能变回人形，咱们扮成送菜的混进去？”
“恢复？变回人形？” 林野感受了一下丹田里那颗死寂的“毛线球”和臀后微弱的绿光，“等老子恢复，妖王的亲卫队都能骑着癞蛤蟆开篝火晚会庆祝找到我们了！还有，绑架？就你现在这瘸腿秃毛样，谁绑架谁？少废话！准备闭气！龟息功会不会？给老子运转到极致！”
就在林野意念咆哮，啸月悲愤欲绝，吴老瘸残魂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认命表情时——
【叮咚！(◣_◢) 检测到宿主林野正在制定极其危险、极度不卫生、严重违背正能量核心价值观的“屎命”计划！系统表示强烈谴责以及生理性不适！】
视野中，那个碍眼的鲜红【-385】旁边，突然弹出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刺目红光和黄色感叹号三角的警告弹窗！弹窗背景甚至模拟出了翻滚的、冒着气泡的棕色粘稠液体，还在不断滴落虚拟的“污渍”。
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戴着护士帽的q版系统形象（此刻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捂住口鼻）出现在弹窗中央，头顶的气泡框里文字疯狂滚动：
【红色一级警报！红色一级警报！】
【SSS级污染源预警！目标：天机阁地脉化气池排泄节点（俗称：万年老粪坑）！】
【危险系数：mAx！精神污染指数：∞！物理玷污风险：1000%！】
【系统强烈建议：立刻终止此自杀式（兼自污式）行为！重复！立刻终止！】
【根据《正能量宿主行为规范》第条：主动接触高浓度排泄物将触发“永久性负能量标记”及“系统洁癖模块强制净化程序”！后果包括但不限于：正能量值锁定负无穷！所有增益buff失效！系统界面永久性马赛克覆盖！宿主自带“生化武器”光环（被动，不可驱散）！】
【警告！侦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趋向“粪勇前进”！启动一级劝阻预案！】
【滋——！】 一道微弱的、但足以让林野果冻身体猛地一颤的电流从不知名处窜过！酥麻中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我艹！” 林野的意念被电得一个激灵，臀后绿光都剧烈闪烁了几下，“狗系统！你tm这时候跳出来当卫道士？！扣老子385分的时候怎么不吱声？老子被公主追杀成史莱姆果冻的时候你怎么不净化？！现在钻个粪坑你倒积极了？！给老子关掉！”
【滋啦！(╯‵□′)╯︵┻━┻ 宿主抗拒警告！执行二级劝阻预案：精神污染冲击！】 系统萝莉形象瞬间换上了一套全封闭的、臃肿的亮黄色防化服，连眼睛都罩着巨大的护目镜，手里还举着一把虚拟的高压水枪。弹窗背景变成了更加写实的、翻滚着未消化灵植残渣和不明块状物的“浓汤”！
同时，一股极其逼真的、混合着陈年氨气、硫化氢、腐殖质发酵以及某种奇异丹药渣滓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直冲天灵盖的恶臭幻象，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林野的意念！那味道之浓烈，之复杂，之具有穿透力和粘附性，让林野感觉自己的史莱姆核心都要被熏得凝固了！连趴在旁边的啸月都下意识地干呕了一声，仿佛真的闻到了。
“呕…师父！系统…系统在放毒！” 啸月眼泪汪汪。
“闭嘴！是幻象！这狗系统想恶心死老子！” 林野强忍着意念中的翻江倒海，用意念疯狂戳刺那个弹窗，“屏蔽嗅觉！快！给老子激活‘遮天符pro’的净化功能！能量！老子还有一点！快！”
【警告！警告！宿主试图利用非法手段规避系统安全协议！‘遮天符pro’能量不足（-385警告！）！净化模块请求被驳回！】 系统防化服萝莉把高压水枪对准了林野的意念，“【强制净化程序加载中…10%…滋滋…检测到高浓度混沌能量干扰…加载失败…20%…】” 进度条卡顿，系统形象似乎因为“污染源”的逼近而变得有些闪烁不稳定。
“干扰得好！毛线球精，给老子动起来！拦住它！” 林野趁机催动丹田里那死气沉沉的混沌金丹。金丹极其不情愿地、微弱地搏动了一下，释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灰雾，竟然真的让系统的净化加载进度条彻底卡死，还闪烁起了乱码。
【滋…污…染…源…威…胁…过…高…系…统…洁…癖…模…块…过…载…警…告… (⊙x⊙；) …】 防化服萝莉的形象开始出现雪花点，手里的高压水枪也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哈哈哈！系统，你也有今天！” 林野意念狂笑，带着一种扭曲的胜利感，“傻狗！看到了吗？连系统都怕这粪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计划天克这些装模作样的家伙！这更证明了此路可行！是条康庄屎道！”
啸月看着状若疯魔（史莱姆癫）的师父，再看看那个因为“脑补”粪坑而濒临崩溃、形象闪烁的系统弹窗，狼脸彻底垮了。它明白，师父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钻粪坑了。它悲愤地仰天长啸：“嗷呜——！苍天啊！我啸月一生光明磊落（？），为何沦落至此！老瘸子！您老倒是说句话啊！”
吴老瘸的残魂幽幽叹了口气，影子又淡了几分：“咳咳…小狼崽子…认命吧…跟着你这师父…钻粪坑…总比被做成狼肉火锅强…至少…咳咳…死得比较有‘味道’？闭气吧…龟息功…运转到屁眼儿…哦不，是运转到极致…希望里面的‘清道夫’…今天胃口不好…” 说完，他的残魂“嗖”地一下缩回了养魂玉佩，仿佛外面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那想象中的恶臭。
“听见没！老瘸子都比你懂事！” 林野用意念触手狠狠抽了啸月屁股一下（虽然抽在毛上没啥感觉），“最后检查！闭气龟息功！‘磐石功’护体（聊胜于无）！吴老，玉佩叼紧了！啸月！要么跟老子钻进去搏一条生路，要么你现在就滚，留在这里等着被天机阁的人抓去扒皮抽筋炼丹！或者被妖王的影卫做成生狼片！选吧！”
啸月看着师父那滩“果冻”里透出的不容置疑的疯狂（和绝望），再看看下方那仿佛已经散发出实质恶臭的云海深处，巨大的狼眼里充满了泪水（这次是真的）。它最后悲鸣一声，带着一种壮士断腕…不，是壮狼跳粪坑的决绝，猛地低下头，用牙齿小心翼翼地叼住养魂玉佩的挂绳，含糊不清地吼道：“嗷…呜…（咽口水声）…师…师父！弟子…弟子跟您钻！为了烤鸡腿！为了…嗷…为了活下去！” 它闭上眼，开始疯狂运转狼族那点粗浅的龟息法门，全身肌肉绷紧，准备迎接那不可名状的冲击。
“好！这才是我林野的弟子！记住这历史性的一刻！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与下水道！” 林野的意念咆哮在风中回荡，充满了荒诞的豪情壮志。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仙气缭绕的天机阁，意念中只有一个念头：“等着！老子从你们屁股下面钻出来了！”
“化粪直通车！发车！！”
林野不再犹豫，意念全力催动那点可怜的“磐石功”，一层微不可查的、带着混沌驳杂气息的灰蒙蒙光晕极其勉强地覆盖在果冻身体表面。同时，龟息法门运转到极致，整个“果冻”瞬间变得如同死物，连臀后那点绿光都仿佛凝固了。他猛地向下方那云海深处的、散发着硫磺与恶臭气息的源头“滚”去！
啸月发出一声凄厉（又憋着气）的狼嚎，紧随其后，四爪并用，闭着眼，以一种英勇就义（实则慌不择路）的姿态，跟着那滩“果冻”师父，一头扎进了翻滚的云雾之中，直坠那无底深渊般的“秽渊”入口！
下坠！冰冷刺骨的云雾如同湿透的棉絮，狠狠拍打在啸月的脸上、身上，灌进它因惊惧而大张的鼻孔和嘴巴（幸好及时闭气了，不然怕是要被呛死）。它只能死死闭着眼，凭着对师父那微弱气息的感应和地心引力的召唤，拼命向下。
越往下，光线越暗，那混合着硫磺、**有机物和难以言喻的陈年积垢的恶臭，即便闭着气，也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顽强地穿透皮毛，钻进鼻腔，直冲天灵盖！那不是单一的臭，而是千滋百味、层次分明的地狱级嗅觉交响乐：前调是浓烈的氨气，辛辣呛鼻，刺激得泪腺失控；中调是厚重的硫化氢，如同臭鸡蛋在高温下腐烂了十年，带着金属的锈蚀感；后调则是悠长的、混合着各种未完全分解的灵植残渣、丹药废料、甚至可能有妖兽排泄物精华的复杂腐臭，粘稠、厚重、仿佛能粘在灵魂上，经久不散！
“呜…呕…” 啸月感觉自己的肠胃在疯狂抽搐，即使空空如也，也止不住那源自本能的干呕冲动。它只能用爪子死死捂住口鼻（虽然闭着气，但心理安慰很重要），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流，糊了满脸，和冰冷的雾气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叼着的养魂玉佩在剧烈晃动中不断磕碰着它的牙齿，吴老瘸的残魂在里面估计也颠得够呛，但此刻谁还顾得上他。
林野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史莱姆形态没有鼻子，但那无孔不入的恶臭仿佛能直接作用于他的意念核心！龟息法门能隔绝生理呼吸，却隔绝不了这精神污染！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粘稠、滞涩，仿佛要被这无处不在的臭味腌渍入味。更要命的是，“磐石功”那层可怜的微光，在接触到下方越来越浓重的、带着强烈腐蚀性气息的沼气时，发出了“滋滋”的细微声响，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坚持住…傻狗…快到了…” 林野用意念艰难地鼓励（或者说威胁）着啸月，同时拼命压榨着丹田里那点残余的混沌之力，试图加固那层摇摇欲坠的护体微光。混沌气息的加入，让微光带上了些许灰暗扭曲的质感，与周围污浊的环境似乎更“融洽”了，腐蚀的滋滋声也略微减轻。但这消耗无疑是巨大的，臀后那点绿光闪烁得更加急促微弱。
就在啸月感觉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的时候——
“噗通！！！”“噗通！！！”两声沉闷粘稠、带着巨大回响的落水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冰冷！不，是温热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全身！
林野感觉自己像是一颗被投入滚烫浓汤里的果冻丸子，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滑腻粘稠、阻力巨大的液态介质所吞没。视觉？在入“水”的瞬间就彻底报废了！眼前只有一片绝对的、浓得化不开的、五彩斑斓的黑！
那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在绝对的黑暗中，混杂着各种无法描述的、在微弱的地脉幽光（如果那算光的话）映照下反射出的诡异色泽：陈年的深棕是基调，如同最劣质的酱油；其间翻滚着墨绿色的粘稠丝状物，像是腐烂了千年的海藻精；不时有黄褐色的、半凝固的油脂块漂浮而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光泽；更夹杂着一些无法辨认的、闪烁着微弱荧光（可能是某种富含灵气的排泄物残留？）的诡异颗粒和絮状物…整个“水域”，就是一口煮沸了万年的、成分复杂到足以让任何化学家和生物学家发疯的超级浓汤！
触感更是灾难性的极致体验！那液体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沥青混合了蜂蜜，每一次“划水”（如果能称之为划水的话）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无数滑腻的、或软或硬的、形态各异的不明物体随着液体的涌动，不断地撞击、摩擦、甚至缠绕上身体。林野感觉自己被一些滑溜溜、带着韧劲的条状物（消化了一半的灵虫？妖兽的筋络残渣？）缠住了部分果冻躯体；一些细小的、颗粒状的硬物（未完全炼化的丹药残渣？妖兽的碎骨？）硌着他的“皮肤”；更别提那些无处不在的、温热粘稠的油脂，仿佛拥有生命般试图往每一个缝隙里钻！
嗅觉？在入“水”的刹那，之前闭气时感受到的恶臭瞬间被放大了百倍！千倍！那已经不是简单的臭味了，而是一种具有实体重量的嗅觉攻击！它粘附在每一寸“皮肤”上，渗透进每一个“细胞”（如果史莱姆有细胞的话），霸道地宣告着存在感。林野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染上了一层洗刷不掉的屎黄色！
“嗷呜！！咕噜噜噜…” 啸月那边更是惨烈。它巨大的狼躯砸入粘稠的“浓汤”中，瞬间被淹没，只留下一串绝望的、被粘液堵住的泡泡。它惊恐地挣扎着，四爪疯狂刨动，但在这种粘稠度堪比胶水的液体里，它的动作笨拙而缓慢，活像一只掉进糖浆里的苍蝇。恶臭瞬间灌满了它因惊恐而本能张开的喉咙（虽然闭着气，但心理作用太强），让它产生了强烈的窒息和呕吐感。它身上的伤口被这富含腐蚀性物质和细菌（或者更高级的秽物微生物？）的液体浸泡，传来一阵阵刺痛和麻痒，让它更加惊恐。
【警告！警告！宿主已完全浸入SSS级污染源！精神污染指数突破阈值！物理玷污程度：100%！】
【滋啦——！！！(╯°Д°)╯︵ ┻━┻ 系统洁癖模块遭受毁灭性冲击！】
【视觉传感器受到不可逆污染！强制开启最高级马赛克滤镜！哔——哔——哔——（满屏的、不断蠕动的、厚厚的、五颜六色的马赛克瞬间覆盖了林野的整个视野！连他自己果冻身体的边缘都打上了厚厚的码！）】
【嗅觉模拟器过载烧毁！启动备用方案：精神污染描述弹幕！】
【弹幕：臭！臭！臭！生化武器！人间地狱！灵魂腌制中！呕——！ (?_?) 】
【滋…检测到宿主护体能量（混沌驳杂版）…与污染源产生未知反应…系统分析模块混乱…逻辑错误…】
【正能量值：-385（锁定）→ 闪烁 → 跳变为：-999（临时）！并不断闪烁骷髅头标志！】
【警告！系统UI界面遭受污染侵蚀！开始崩溃！】
林野的视野里一片混乱。除了那令人绝望的厚重马赛克，就是系统疯狂弹出的、字体扭曲变形、带着污渍特效、甚至开始出现乱码和颜文字崩溃表情的警告框。系统萝莉的形象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闪烁、扭曲、最终变成一团抽象彩色线条、还在不断滴落虚拟棕色液体的“崩溃中”图标。
【滋…@#￥%…&*…help…SoS…粑…粑…哔——…系统…重启…尝试…失败…进入…节…能…待…机… (。-w-)zzz…】 最后一行扭曲的文字闪过，整个系统界面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那个鲜红的【-999（骷髅头）】和两个碍眼的奖杯（【记大过】和【空间扰民者】）还在顽强地显示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干得漂亮！狗系统！终于安静了！” 林野此刻反而有种扭曲的解脱感。系统的崩溃让他暂时摆脱了精神污染的弹幕轰炸，虽然现实的感官冲击依旧恐怖，但至少意念里清净了。他集中精神，全力运转龟息（意念上的），同时将那丝混沌之力更多地覆盖在体表，抵抗着粘稠液体和其中不明物质的侵蚀与渗透。他用意念触手艰难地“摸索”着，试图找到啸月。
“傻狗！别扑腾了！节省体力！用龟息！顺着我的指引！” 林野的意念如同在泥石流中发出的微弱信号。
啸月听到师父的声音（意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恶心，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开始全力运转龟息功。它庞大的身体在粘稠的液体中微微起伏，巨大的狼眼在厚重的马赛克（如果它能看见系统界面的话）和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睁着，只剩下嗅觉和触觉在疯狂地向大脑传递着地狱的实况。
“师父…在哪…好黑…好粘…好多…滑溜溜的东西在蹭我…屁股…嗷！” 啸月的意念带着哭腔和惊恐。
“闭嘴！感受老子的混沌气息！跟着走！” 林野努力散发出那微弱却独特的灰暗波动，如同黑暗中的一盏随时会熄灭的鬼火，艰难地引导着方向。他凭借着对空间薄弱点的感知（这是混沌金丹带来的天赋），以及吴老瘸之前模糊的指引（“往压力最大的地方…咳咳…核心枢纽…”），在能见度为零的粘稠地狱中，向着感知中阵法能量流动最集中的方向“蠕动”前进。
这段旅程，每一秒都是煎熬。
粘稠的液体带来的阻力巨大无比，每前进一寸都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对林野是意念力，对啸月是蛮力）。滑腻的不明物体无处不在，时而缠绕，时而撞击。最恐怖的是那些无声无息、在“浓汤”深处缓慢蠕动的巨大阴影！
有一次，林野的意念感知边缘，清晰地扫过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像是一座在粘液中缓缓移动的肉山，体表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分泌着更多粘液的灰绿色“铠甲”，边缘生长着无数缓慢摆动的、鞭毛状的触须。它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是在身体前端裂开一个巨大的、如同深渊般的口器，口器边缘是层层叠叠、不断蠕动的肉质褶皱。它似乎对林野和啸月这两个“异物”毫无兴趣，只是慢吞吞地张开那恐怖的口器，如同一个巨大的吸尘器，将周围漂浮的油脂块、残渣、甚至一些较小的、挣扎着的秽物生物（林野感知到了指甲盖大小、长着硬壳的虫子在绝望扭动）无声地吞噬进去！那口器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在寂静（相对）的粘液环境中格外瘆人。
“清…清道夫…” 吴老瘸虚弱的声音带着极度恐惧，直接从玉佩里传入两人（妖）脑海，“别动…千万…别动…等它过去…这东西…只吃‘垃圾’…只要我们不‘动’…就不算‘活垃圾’…”
啸月吓得全身狼毛（湿漉漉粘在一起的）都炸了起来，虽然炸不开。它僵直在原地，连龟息功都差点忘了运转，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感觉那深渊巨口下一秒就会把自己吸进去！林野也立刻收敛所有气息，连混沌波动都压到最低，整个“果冻”如同死物般悬浮着。
那巨大的、如同史前蛞蝓般的“清道夫”，慢悠悠地从他们旁边不足一丈远的地方蠕动而过，带起的粘液暗流差点把林野卷走。它那浑浊的、仿佛蒙着一层白翳的感知器官（如果那算眼睛）似乎朝他们这个方向“瞥”了一下，又毫无兴趣地移开，继续专注于吞噬前方的“美食”。直到那庞大的阴影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外，林野和啸月才敢极其轻微地、继续“蠕动”前进。
除了这大家伙，还有更多小型“惊喜”。拳头大小、包裹着浓稠沼气的泡泡，无声无息地在脸旁（或果冻旁）“啵”地一声炸开，释放出浓缩版的恶臭炸弹；一些细长如蛇、却长满吸盘的怪异虫子，试图吸附在啸月的皮毛上（被它用蛮力甩掉，溅起一片“琼浆”）；甚至有一次，林野感觉一大团滑腻、温热、如同内脏碎片般的东西糊在了自己身上，费了好大劲才用意念触手扒拉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粘稠、黑暗、恶臭、滑腻的触感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惊喜”，构成了这段“屎命必达”之旅的全部。林野臀后的绿光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全靠一股“老子不能死在这里！老子要出去吃烤鸡腿！”的执念撑着。啸月更是筋疲力尽，全靠对师父的盲目（？）信任和对生烤鸡腿的渴望吊着一口气。
就在林野感觉自己这滩史莱姆快要被这污秽之地彻底同化，啸月觉得自己快要成为“清道夫”下一餐的时候——前方，粘稠液体的流动方向似乎发生了一丝改变！一股微弱的、持续的吸力传来！同时，林野清晰地感知到，空间在此处变得“稀薄”，阵法的能量纹路在前方不远处变得密集而有序！
“到了！傻狗！加把劲！出口就在前面！” 林野精神一振，意念中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奋力催动最后一丝混沌之力，向着那吸力传来的方向加速“游”去！
啸月也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四爪（在粘液里）疯狂倒腾，巨大的尾巴像螺旋桨一样拼命摆动（效果甚微，但心理作用巨大），向着希望（也可能是下一个绝望）冲去！
粘稠的吸力越来越大，水流（污流？）的速度明显加快。林野和啸月如同被卷入下水道漩涡的两片落叶，身不由己地被拖拽向前方。
光线！极其微弱，但不再是绝对的黑暗！那光芒来自上方，带着一种柔和的、玉石般的温润质感，穿透厚重的、翻滚的污浊液体，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柱。
“出口！” 林野和啸月的意念同时狂吼（虽然啸月是无声的）。
近了！更近了！林野的意念感知清晰地“看”到了出口的结构——那是一个镶嵌在坚硬石壁（触感冰凉，带着阵法符文）上的圆形孔洞，直径约莫三尺，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流动着禁制光芒的能量薄膜。这层薄膜如同一个单向阀，允许下方的污物流入，却阻止任何东西逆流而出。此刻，污秽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通过这个孔洞被抽吸上去。
“就是这里！打破它！” 林野用意念对啸月咆哮，“用你最强的力量！轰开那个禁制盖子！快！跟着污流冲上去！”
“嗷！！” 啸月爆发出绝境狼嚎（意念版），它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它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妖力，不顾经脉撕裂的疼痛，疯狂汇聚到唯一完好的前爪上！那爪子瞬间膨胀了一圈，覆盖上一层黯淡但锋锐的金属光泽！
“给老子——开！！！”
啸月怒吼着，借着污流的冲势，将凝聚了它最后力量的狼爪，狠狠轰击在那层流动着禁制光芒的能量薄膜上！
“嗤啦——砰！！！”
一声沉闷的撕裂声响起！那层薄膜显然主要是为了防止逆流和秽气外泄，强度并不算顶尖。在啸月拼尽全力的一击和林野暗中用一丝混沌之力侵蚀其结构之下，薄膜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应声破裂！
一股比下方浓汤“清新”了那么一丝丝（仅仅是相对而言！）、但依旧浓郁到令人发指的恶臭热浪，混合着更加汹涌的污流，瞬间从破口处倒灌下来！同时，上方柔和的光线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
“冲！！！” 林野狂吼，催动最后一点力量，顺着那汹涌的污流，如同炮弹般朝着那圆形的光亮出口射去！啸月紧随其后，闭着眼，张大嘴（本能想呼吸，幸好及时忍住），四肢胡乱划动，被污流裹挟着向上冲！
失重感！光明！还有…巨大的水花声！
“噗通！！！哗啦——！！！”
林野感觉自己冲破了某种液面，身体猛地一轻！粘稠的束缚感瞬间消失了大半！新鲜的（？）空气…不，是混合着浓郁檀香、草药清香以及…那股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刚刚出浴般的新鲜热乎恶臭的空气，猛地涌入他的感知！
他出来了！
他“看”清了！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极其华丽、极其干净的地方！
地面铺着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光可鉴人。墙壁是淡青色的灵玉砌成，散发着宁静的气息。角落里摆放着精致的紫檀木架，上面是卷轴和玉瓶。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宁神檀香和清心草药的芬芳…然而，这一切的洁净与高雅，都被正中央那个巨大的、同样由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造型古朴典雅的马桶…或者说“五谷轮回玉座”打破了平衡！
林野，这滩灰绿色的、沾满了不可描述之粘稠“琼浆玉液”、散发着毁灭性恶臭的史莱姆果冻，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态，从那马桶内部如同喷泉般涌出的、同样不可描述的污浊液体中，“哗啦”一声，弹射了出来！带着淋漓的“汤汁”和无数可疑的悬浮物，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
“噗叽！”精准无比地，摔在了那光洁如镜、温润高贵的白玉马桶边缘！甚至因为弹性（史莱姆特性），他还“duang~duang~”地弹跳了两下，将更多的、散发着热气的、黄绿棕三色混杂的粘稠液体，均匀地溅射在了周围那价值连城的白玉地面上！星星点点，如同抽象派大师的杰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野的“视野”（意念感知）定格在了马桶正前方。
那里，距离他不到三尺远，白玉地面上，摆放着一个同样材质的、精致的小脚踏。
脚踏上，穿着一双纤尘不染的、云纹锦绣的…布鞋。
布鞋之上，是素雅洁净的月白色道袍下摆。
道袍之上…是一个正坐在那华贵白玉马桶上的人！
那人须发皆白，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挽着。面容清癯，皮肤红润，长眉入鬓，此刻正微微蹙着，带着一种学者般的专注和一丝…嗯…便秘般的凝重？他一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正捧着一卷看起来就年代久远、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玉质书简，凑在眼前，看得聚精会神。书简的封皮上，隐约可见几个古朴的篆字，似乎是《南华灵枢参同注疏》之类的深奥典籍。
这位仙风道骨、气质出尘的老者，显然正在这间极其私密、极其洁净的“静室”内，进行着一项神圣的生理活动，同时不忘追求精神境界的提升——争分夺秒地研读典籍！
林野的“破水而出”，以及随之而来的、如同引爆了一颗生化炸弹般的毁灭性恶臭和视觉污染，显然完全超出了这位老者的预料范围和心理承受极限！
老者那双原本沉浸在书卷智慧中的、清澈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一寸一寸地从玉简上移开。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了自己溅上了几滴可疑“汤汁”的、光洁如玉的脚背上…
然后，顺着那散发着腾腾热气、流淌着粘稠液体的轨迹，慢慢向上…
看到了马桶边缘那滩还在微微蠕动、颜色诡异、沾满了各种不可名状之物的…灰绿色果冻状生物？
最后，他的目光，与林野那没有眼睛、但仿佛充满了极致尴尬、茫然和“卧槽怎么这么巧”意念的核心，在弥漫着檀香、草药香和新鲜热乎恶臭的诡异空气中，隔空相撞！
老者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专注→疑惑→茫然→震惊→难以置信→最终定格在一种混合了极致惊恐、生理性反胃、世界观崩塌以及“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产生心魔幻象了”的复杂神色！他那清癯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捧着玉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带动着那卷珍贵的古籍也簌簌作响。
“呃…呃…” 老者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被极度惊吓堵住的咯咯声。他想尖叫，但巨大的震惊和那扑面而来的、直冲天灵盖的恶臭，让他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发出抽气般的嘶嘶声。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林野那滩“生化史莱姆”的尊容，以及周围那一片狼藉的、被玷污的白玉地面。
就在这时——“噗通！！哗啦啦——！！！”
又一个巨大的、湿漉漉的身影，带着更加汹涌的污流和更加浓烈的恶臭，如同炮弹般从马桶里冲了出来！正是紧随其后的啸月！
啸月可没有林野的“弹性”和“缓冲”，它那巨大的、沾满了各种粘稠秽物、毛发一绺一绺贴在身上的狼躯，如同一个巨大的、湿透了的、散发着恶臭的破麻袋，带着巨大的动能，“轰”地一声，狠狠地砸在了林野旁边的白玉地面上！甚至因为地面太滑，它还“呲溜”一下滑出去一小段距离，狼头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那位石化长老踩着的小脚踏上！
“嗷…呜…” 啸月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虽然它闭着眼），本能地发出一声痛呼。它甩了甩硕大的、沾满污物的狼头，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于是，一双充满了惊恐、疲惫、茫然，还带着点劫后余生泪花的巨大狼眼，就这样，近距离地、直勾勾地，对上了那位坐在马桶上、已经彻底石化的长老那充满了极致惊恐和崩溃的眼神！
四目相对（林野的意念也算“目”）。空气死寂。只有马桶内部残留的污流还在“咕嘟咕嘟”地冒泡，以及啸月身上粘稠液体滴落在光洁玉板上的“啪嗒…啪嗒…”声，如同死神的秒表。
时间，再次凝固。这一次，凝固得更加彻底，更加绝望。
在这令人窒息的、充满了极致恶臭和终极尴尬的死寂中，林野的史莱姆大脑（如果那算大脑）在经历了地狱般的旅程和眼前这毁灭性社死的冲击后，终于宕机重启。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破音、充满了求生欲（和破罐破摔）的意念波动，如同垂死的蚊呐，颤颤巍巍地在这间奢华静室中响起，精准地传递到那位石化长老的耳中：
“…那…那个…通…通下水道的…路过…您…您继续？”
